柳大夫人趕緊推了柳箏一下,柳箏這才恍然回神,卻是有點渾渾噩噩的樣子。
鳳凌楚看着柳箏的樣子,大約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這次查出來與柳大小姐沒有關係還好,否則的話……柳大爺還是珍惜現有的時光,得空去侍奉一下老父親吧,別再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記掛着到處耍玩。百善孝爲先,你連這都做不到如何救天下人?至於什麼修身治國齊天下,這份大志你還是放下吧。”
說着也不顧柳箏癱軟在地,對鳳鈺又說:“你們自行活動吧,下午去商府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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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的園子裡,環境還算清幽乾淨,栽種的桃花此時開的正好,行走在朱漆迴廊下,不時一陣香風拂面,便會不經意帶來些許粉嫩的花瓣。不小心觸到臉上,那感覺沁涼又讓人覺得心情恬靜怡然。
容無影與柳清詩一前一後,卻沒有帶丫鬟。因爲容無影說要靜一靜,柳清詩自然不好有異議。
“真不愧是江南暖鄉之地,帝京的桃花怕是開的沒有這麼好吧!”走在前面的容無影說道。
柳清詩聞言一怔,下意識看向容無影,卻見容無影也回過頭來含笑看她:“才兩三個月不見,你怎麼瘦了很多?”
再聽這話,柳清詩的更是震驚,眼淚頓時洶涌而出:“瀲影,你真的是瀲影!”說着就往容無影撲去。
容無影趕緊扶住柳清詩,避開了一點肚子。
“我以爲你死了,可傷心死我了,嗚嗚嗚……”柳清詩說着已經泣不成聲,因爲激動的情緒,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容無影的小動作。
“我這不是沒死嗎,別哭了!”容無影拍着柳清詩的肩膀安慰,“不過,我並不是你口裡的瀲影。”
此話一出,柳清瑤錯愕無比,下意識又鬆開容無影,面對面看她:“你你說什麼?”
容無影道:“你一直真心拿我當朋友,所以我也不想隱瞞你,但是這件事卻不適合其他人探索深究。”
柳清詩神色一怔,知道容無影這是有秘密與自己說了,縱使此時心底翻江倒海,還不及消化容無影這話,但依舊點頭,保證道:“我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就是我娘我也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可,可你說你不是瀲影,但是但是,你又認識我?我、我都亂了。”
從柳清詩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裡,可見她的心情確實是很混亂。
“我不相信你的話也就不會特意叫你來說這些,如今只是告訴你箇中原因。”容無影說。
“嗯,我在聽!”柳清詩整理了下情緒認真的點頭。
容無影接着道:“其實從咱們做朋友開始,你認識的就是我容無影,而非容瀲影。真正的容瀲影是真的已經死了,卻是在更早之前。”
“什麼?”柳清詩再次震驚!
接着,容無影便將自己從冒充容瀲影身份開始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柳清詩聽完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好一會兒只怔怔的看着容無影。
“這麼說,你大姐真的是被譽王妃以及你二嬸他們合謀害死了?!”柳清詩實在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她與容無影關係很好,可一開始卻是因爲仰慕容瀲影的才華才主動與她結交。只要一想到那麼一個驚才豔絕的女子居然是被如此糟踐而死,她都忍不住爲其痛惜,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是的!”容無影說。
柳清詩得到這個肯定更覺得難受,卻還是比知道眼前人死好受點:“我聽說,譽王妃在廟裡一病不起應該挺不過今年。章太妃急着給鈺世子物色世子妃,否則譽王妃一死,怕是要守孝幾年。”
對於這個消息容無影一點也不奇怪:“這麼受盡屈辱,還被自己最愛的人合謀‘催死’也算她的報應了。”這也是容無影知道譽王妃害死容瀲影又害自己,而不直接了結她的原因了。
因爲這世上再毒的東西,也比不上最親最愛之人的一刀!所以,也再沒有什麼比生不如死受盡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摺磨,終至死亡,更能懲處譽王妃了!
柳清詩聽得沉默,卻是心有慼慼焉。
“鈺世子好像也知道你的事情?”想了一下,柳清詩問道。
“凌楚一開始就沒有隱瞞這個侄子!”容無影說,卻是不在意鳳鈺怎麼想的樣子。
柳清詩卻是對容無影對鳳凌楚的稱呼訝異:“你……你與凌王真的和好了?”
“嗯!”容無影輕應,神色卻有些感慨,“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纔好,如今我憑心覺得,給他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吧。”
柳清詩聞言眸光閃爍,不得不說,雖然不贊同鳳凌楚大體上的作爲,但看得出鳳凌楚對容無影細微之處的關心,可是有的問題卻覺得不大好,便直說道:“那商家那邊……”
“我與商霖本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商夫人要他娶了我,才肯幫他救君瀾姑娘。”容無影又將與商霖的假婚姻簡明既要的一句話概括。
柳清詩聽了卻覺得不可思議:“你,你,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就算你好心,你也不能這樣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啊。一個女子的名節,你都不在乎了嗎?而就算凌王不可以,好男子也多的是啊。”
容無影道:“那個時候我是打算過幾個月就假死離開南陵的,我與你不一樣,我生長的環境,沒有給我那麼多束縛。本身,沒有來之前我也是一直一個人在外漂泊。如果當時真的走了,不過是回到當初罷了。”
聞言,柳清詩啞口無言。彷彿這纔看清,眼前的人與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快意江湖的世界,她聽說過,卻覺得陌生。可是,又因爲容無影的話而心疼。
纔想再說什麼,就感覺容無影的眸光望向她身後,柳清詩下意識回頭,卻見是鳳凌楚走了過來。
“我與清詩還在說話呢!”容無影這時說道,彷彿一盆冷水潑滅了鳳凌楚來時的和煦笑容。
“反正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又不打擾你們,你們可以暢所欲言。”鳳凌楚咕噥道,說着當真往旁邊的迴廊欄上一坐,眼眸含春的望着容無影笑。
柳清詩:“……”這麼一尊大佛坐這裡,這叫她還怎麼和容無影暢所欲言?
容無影:“……”對於鳳凌楚這些時日的形影不離,已經無話可說。原來不覺得,如今卻覺得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和這人談談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