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葉海伊就讓人給徐負責人打電話了,結果車子在廠門口停下了,結果出了門衛一個人影都沒有。葉海伊笑笑,制止了要打電話的佑火,“走吧,我們直接進去。”
門衛本來還要攔他們的,佑火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看着,張家大小姐瑜小姐,你眼瞎嗎?”
葉海伊直接進到裡面,原本以爲玉石的切割聲音會很響的,結果走近後才發現,只有細微的摩擦聲,基本上聽不到話語的交流,每個人都有一個三面環着四十平米的隔間,貼牆的那面是一排排的架子,整齊的擺放着各種工具,地上也散落了不少,卻不凌亂。兩邊各有一個可放下的板子,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在,還有的人蹲着,都在忙活着自己手頭上的活兒。
璧髓出來的東西全都是手工的,做這些價值昂貴的藝術品,機器還比不上手工。
工作間比外面還要亮堂,葉海伊挑挑眉,一眼就看到在幾個隔間遊走的男人,徐負責人,一個放在人羣中找都找不到五十來歲的華國男人。
“咳咳,徐負責人挺忙的嘛。”葉海伊在他身邊站定,撩了一下臉頰的頭髮,“請問我能不能佔用徐負責人一點時間呢?”
他冷淡地掃了葉海伊一眼,明知她的身份也沒有過分熟絡,“當然,瑜小姐這邊請。”
瑜小姐,呵呵,她明明是總公司的部門經理好嗎?
越往後走越安靜,葉海伊雖然正面朝前,餘光卻在打量着兩邊,原本以爲雕刻師傅全是中國人,原來也不全是。她暗暗幾下佈置還有疑惑的地方,大腦飛快地運轉着。
“瑜小姐請進。”
葉海伊也沒客氣,進去後掃了一圈,“徐負責人的辦公室倒是雅緻,不過我挺好奇的,怎麼一件玉器都沒有呢?”
“個人愛好而已,瑜小姐要喝什麼?”
“唔,有啤酒嗎?”
徐負責人微怔的,大概沒想到葉海伊這在中國長大的女人,會把啤酒當白開水喝,不過啤酒他這倒是不少,很快就從冰箱裡拿出兩聽,“只有這個牌子,不知道瑜小姐喝得慣嗎?”
葉海伊啪嗒一聲打開一聽,抿了一口,“沒喝過,不過還不錯。”
有點不按常理出牌,徐負責人有點意外,卻也沒怎麼放到心上,“瑜小姐讓我是有什麼要吩咐?”
“並沒有,”她放下易拉罐,“我聽說徐負責人和底下的師傅乃至裝運工人打成一片,就想問問他們的工資是怎麼算的?”
“一塊石料,它最後被雕刻出的產品的售價,減去它的購價,期間的利潤再抽成。”
“那要是虧了呢?或者說原石買的太貴了,不管怎麼雕刻也不夠這個錢,怎麼辦?還有,一塊石料能出多少產品,難道也是由師傅說了算?”她不知什麼時候從包裡掏出筆記本,在紙上寫寫畫畫,邊說邊寫。
“師傅會擔這個責任,不過這個比例會小很多,因爲關鍵還是買回石料的人責任。至於後者,師傅當然會儘可能地出產品。”
葉海伊突然笑了,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
“那雕刻什麼全是師傅自己隨性嗎?”
“不全是,有技藝高超的師傅,只要看到石料就知道怎麼雕刻了,有的經驗不是那麼足的,會按照公司總部給的圖紙,有時候公司總部對產品模樣有特定的要求,我們就按着圖紙來。”
葉海伊沒再繼續說自己的觀點,寫寫畫畫很快就畫滿了整張紙,“好啦,最後一個問題,我二叔給了徐負責人什麼好處,竟能讓你把到嘴的肉都吐出來?”
徐負責人面色突然,隨即一臉嚴肅地搖頭,“我不知道瑜小姐您在說什麼。”
“沒關係,我會讓你相信的,凡是都得慢慢來。”她合上筆記本,站起來慢悠悠得走到他面前站定,“老實說,你還是挺有本事的,好好幹的話我們家不會虧待你,可惜了。”
“瑜小姐,凡是都講證據,您憑什麼說……”
“證據?”葉海伊咯咯咯地笑了,“證據不會少的,徐負責人大概沒有想到,有天自己會被糟糠妻給擺一道吧,見到他身子顫了顫,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冷靜,葉海伊的笑容越發燦爛。
“瑜小姐應該知道三年的事情吧?”
“知道,想跟你走的,我們張家的璧髓就不會留,玉石生意,我們張家在墨西哥城是頭一份,緬甸那邊也有不少的熟人,所以,只能希望徐負責人有足夠的資金,另立門戶咯。”
“瑜小姐!”因爲氣憤,他整張臉漲紅,垂着的手緊緊地握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給捏死。
葉海伊依然閒適優雅,輕快地轉着鉛筆,“還有,我二叔大概還不至於在這時候和我們鬧僵,徐負責人,好自爲之。”
說完,她便不再開口,佑火已經替她開了門,葉海伊踩着高跟鞋離開,走的時候特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可她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操作間的中間站定,“你去,讓所有人都過來,就說我給大家發紅包了,聽不懂話的人直接拖過來!”
她故意帶了五個保鏢,這個時候正好用到。
不到十分鐘,人就來齊了,個別不配合的,真的給拖了過來,還是不配合的,就得受點皮肉之痛了。
“先發紅包吧。”她給的紅包不小,差不多抵他們兩個月的工資了,“再把這個發現去,公司章程。”
“好了,現在大家人手一份了吧,我就說幾句話,首先,各位有一週的帶薪休假的時間,我們會對操作間進行大規模的整改,按照各位對公司的貢獻大小分等級,然後不同的等級所佔的分成也不一樣。這些資料上全都有,你們不是隻是和本工廠的師傅比,而是所有的雕刻大師一同評比,相應的等級都有固定的人數,當然,也有對應的福利。”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不肯了,畢竟是中國人居多,葉海伊是用中文說的,“等一下,我先說完。”
然後示意佑火幫她剛纔說的話翻譯一遍。
“所以,與其用下腳料謀那麼點私利,還不如好好幹完手上的活。第二件,一塊玉石,得有有三個師傅負責設計,選出最好的方案,當然,要是三個人的意見不同意,就由我剛纔說的,A級雕刻師決定,每個A級雕刻師負責的人數還有相應的工作我也有說明。”
等佑火又翻譯一遍後,原本一臉不滿的人漸漸少了,畢竟頂級師傅所享有的福利太高了,這可比原來那點蠅頭小利值錢多了,再說,手藝人都要面子,明的暗的都在比較,誰不想自己是最厲害的那個?
“好了,我說完了,各位還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