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你有孩子離過婚。”
“我在乎！”
葉海伊突然提高了音調，又重複了一遍，“我在乎啊默熙。你多優秀，這麼年輕的博士，長得又帥氣，不缺錢，對人溫柔體貼，你這麼優秀，我哪裡配得上你？再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就算結婚也得成怨偶，那之後呢？我們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默熙，我們是很像，就連在孤兒院裡的經歷都一樣，都是被排擠的，所以惺惺相惜，可是這不是愛啊！”
“你覺得我連是不是愛都分不清了嗎？”許默熙認真的看着她，“邵璟有的我也有，他能爲你做的我都可以，小伊。”
“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了？”
“你們對於我是不一樣的，默熙，放手吧。我不一定還會和邵璟在一塊，但是絕對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依着默熙的聰明，還有什麼是不懂的，剩下的只是執念而已。
“我去看看谷谷。”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生怕再說下去，他會被逼瘋，忍不住用最粗暴的方式擁有她，就像剛纔一樣。
葉海伊看了眼桌上的外賣，就那麼愣愣地坐着，好一會兒纔跟着上樓，就看到默熙在給谷谷換尿不溼，看到她上來了，默熙對着她笑笑，好像剛纔的談話根本不存在一般，“小伊，谷谷剛醒。”
葉海伊慢慢垂下眼簾，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默熙相處了，算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好了，反正她的態度很明朗了。
“咿呀。”
許默熙面露驚喜，“會說話了！”
他是真的把谷谷當成女兒來疼的，葉海伊越發的愧疚，“整天咿呀咿呀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
“寶寶變化很大。”
“嗯。”
又陷入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場景，就這麼靜了幾分鐘，“默熙，你的房間在隔壁，那個……”
“你們這幾天沒有住這？”雖然是疑問的話語，可肯定的語氣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葉海伊也沒打算繼續瞞他，“嗯。”
許默熙快速低頭，沒讓她看到那個苦澀頹然的模樣，“谷谷也很喜歡他？”
“嗯。”
許默熙也能想到，畢竟邵璟是谷谷的父親，他們最後就是沒在一起，只要有谷谷的存在，就無法割斷聯繫。他現在無比後悔當時沒能留住葉海伊，要是那次他特地回國找她養母的時候，態度足夠堅決，沒被她三言兩語就說得無地自容，他們今天會不會很不一樣？
“小伊。”
“嗯？”
許默熙突然擡頭，眼底近乎哀求，“能不能不要那麼早答應，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別在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默熙就是到現在還擔心她……葉海伊忍不住捂住嘴，重重的點頭。
“那早點休息。”在他還能控制自己心裡的情緒的時候，他出了房間，咣一聲，拳頭就砸在牆上，看着鮮血慢慢溢出來，竟然有種變態的快感。
“默熙。”葉海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
許默熙快速把手放到背後，“你怎麼不在裡面陪谷谷。”
葉海伊垂下眼簾，“我給你上藥。”
他愣了幾秒，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葉海伊示意他回房間，打開醫藥箱，“我記得你上次打架還是在孤兒院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直有打，初中的時候有，高中的時候有，在愛丁堡也有。”
葉海伊拿着棉籤也不擦，顯然是被震到了，記憶裡默熙一直是個黑瘦的小男孩，怎麼可以這麼暴力？
“跟有些人是沒辦法講道理的。”雖然有點掛彩，但那股溫潤的氣質卻不減，“是不是覺得很震驚，和你想的默熙不一樣？”
“你保護自己是沒錯。”葉海伊低頭替他擦藥，及肩的黑髮跟着順了下來，露出白皙的後頸，“但也別把自己折騰這樣。”
許默熙偏開視線，“那你會心疼嗎？”
“會。”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許默熙嘴角慢慢上擡。他擦好藥，也就沒理由繼續留在她的房間。
葉海伊從浴室出來，正準備帶谷谷睡覺，手機突然亮了，她晚上一般都會開靜音，一看竟然有十多個未接來電，還全都是陌生的號碼。
“您哪位？”
“嫂子，我是開陽啊！”
葉海伊扶額，怎麼最近淨遇到熊孩子，“有事嗎？”
“嫂子，你能來醫院一趟嗎？邵璟進手術室了。”
“怎麼回事？！”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都在發抖。
劉開陽看着亮着紅燈的‘手術中’三個字，有些狂躁地抓頭，“邵璟這一年吃飯不規律，把胃搞壞了，兩次因爲胃出血進醫院，這次更嚴重，醫生說是胃糜爛，還有輕微的厭食症。”
“咣噹！”葉海伊站不穩身子，扶了一下身邊的衣服架子，結果整個人被她帶到了地上。
她也顧不得電話，跑到谷谷的嬰兒牀，見她委屈的皺皺眉，似乎要醒了，輕輕地抓着她的小手，“谷谷不怕不怕，媽媽在……”
看谷谷扁扁嘴，繼續睡了，她才鬆口氣，“開陽，那個——”
“小伊，怎麼了？”門外傳來默熙焦急的聲音，葉海伊只好開了門，“沒事，就是不小心給我打翻了衣架。”
“那就好，早點休息。”
“嗯。”葉海伊合上門，那邊已經掛了電話，還多了條短信，是醫院的地址。
她緊緊地攥着手機，想到剛纔邵璟和默熙打架的時候，邵璟的節節敗退，還有離開時面無人色的臉，咬咬牙，起身換衣服。
“默熙，你睡了嗎？”
許默熙圍着浴巾就開了門，頭髮溼漉漉的，葉海伊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
“找我有事？你要出去？！”後面一句，不悅地皺眉。
葉海伊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不想騙他，也不想傷他，“默熙，邵璟做手術……”
“我沒有下狠手。”
葉海伊點頭，“我知道，他只是胃不好，那個，你幫我看看谷谷行嗎？”
她都這麼說了，許默熙就是再不願意，也只得點頭，卻忍不住多說一句，“現在太晚了，不好打車……”
“我叫了快的，先走了。”
許默熙看着她下樓，幾乎是小跑着的，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握緊：邵、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