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和臉頰親密接觸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裡格外清晰。連屋子外面傳來的陣陣蟬鳴聲,都像在爲唐安喝彩一樣。
魏見凌被打的踉蹌退後三步,難以置信地摸了摸鼻子,入手一片血紅。瞪着眼道:“你…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唐安說着,沒有絲毫手軟的意思,衝上去揪住魏見凌頭髮,一耳光便扇了上去。
“啪!”
清涼的耳光響徹全場,唐安怒道:“這些窮苦老百姓纔是咱們的根本,沒有他們,就沒有大唐今天的盛世,這樣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啪!”
“咱們幹商業,全靠老百姓們支持,沒有他們,咱們就沒了活路。咱們的衣食父母,也是你敢打的?”
“啪!”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聲無息地貢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比你這隻知道蒙蔭祖上的敗家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這樣的人,也是你配打的!”
按道理來說,唐安如今已經算是功成名就,成功躋身進入了上流社會。但從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到有錢人的驕奢之氣,反而處處從老百姓的角度出發,甚至不惜爲此動手毆打朝廷命官和眼前的魏見凌。
老百姓們又是感動又是擔心。感動於他爲替蒙冤捱打的農民兄弟討公道而衝冠一怒,擔心於他打了朝廷大員,會不會鋃鐺入獄。
“啪!”
又一聲響徹全場的耳光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唐安如同虎老子揍兒子一樣,理所當然地在魏見凌一張俊俏的臉龐上扇來扇去,而魏見凌雖然表情憤怒眼冒金星,兩隻手不停地亂摸亂抓試圖反抗,奈何力氣根本比不上唐安,只能像被侮辱的小娘子一般默默忍受。
而魏家幾個下人有心護主,但是迫於飛天門的壓力,誰也不敢動上一動,只能毫無力道的偶爾喊出一句“住手”、“放了我們公子”。
“你爲人奸詐、心術不正、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作惡多端、爲富不仁、投敵賣國,哪一條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唐安邊打邊罵,面色一沉。“最重要的一點——你他媽敢惹老子!老子低調做人好多年,爲了入選汴京城十大傑出青年而不懈努力,今天就因爲你而蒙上污點,你爲什麼要逼我打人!”
衆人聽得滿頭大汗。敢情這位唐公子動手打人,完全是被逼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人能厚顏無恥到這份上,也是一種能耐。
“啪!啪!啪!啪!”
一連又是四記耳光,加起來不多不少,恰好和魏家下人掌摑中年漢子的耳光一樣。而唐安鬆開手的時候,魏見凌早已暈頭轉向,踉踉蹌蹌走出去幾步,一股跌坐在地下,一幫下人這才手忙腳亂地圍了上去。
唐安傲然看着那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跌倒在意,不屑一笑,又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中年漢子,道:“大哥,公道我替你討回來了。這十兩銀子你拿着去看看郎中,算是小弟的一份心意。”
中年漢子臉帶感激,道:“唐公子,你是俺們的恩人,俺怎麼能要你的錢?”
二人一番推辭,最終漢子拗不過唐安,只好把銀子收起來。
周圍老百姓把一切看在眼裡。平日裡他們幹着最粗重的工作、穿着最破爛的衣服、過着最艱辛的生活,那些富貴人家的有錢人從不把他們當人看。相比之下,唐安的一言一行無不透露出對老百姓的關心和愛護,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深深的溫暖。
“唐小哥,你是好樣的!”
“雖然我們沒什麼錢財,但是一定會多來這雲頂購物中心給你捧場。”
“不錯,唐小哥,我這一輩子沒服過什麼人,但是對你卻是心服口服了。”
周圍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表達着對唐安的敬仰,讓程雲鶴等人聽得連連點頭。
如果說方纔老闆們對程雲鶴能擁有唐安這樣的人才只是羨慕,那現在則是發自內心的敬佩。敢於爲了草根和權貴叫板的人,放眼整個大唐能有幾個?最起碼他們不敢。並不是他們沒有血性,只是被幾十年來漸漸熟悉的世界耳濡目染,慢慢失去了原有的棱角,而唐安卻把這份血性難能可貴地堅持了下來。
對待身份卓絕飽經風浪的大人物,他能侃侃而談投其所好;和最底層的樸實老百姓又能打成一片親如一家,這樣的人,用“天縱之才”來形容都太過單薄了。沒有人懷疑,今後大唐的風雲人物榜上,必定會有唐安的名字。
周圍的喝彩聲,在狼狽地萎頓在地的魏見凌來說,就像一根根針紮在自己心裡。
從玉龍軒前期施工到後期開業,魏見凌耗費了無數心血。不管是挑選貨品還是安排佈局,不管是邀請蘇媚兒還是送米送面,自己甚至不惜名聲想出了栽贓陷害這一條絕戶毒計,還陪着本錢使出了七折優惠這樣同歸於盡的手段,可爲什麼不管自己怎麼做,這些老百姓就是無動於衷?這些傢伙…應該到自己那邊纔對啊!
看着眼前的場面,魏見凌知道自己不可能贏下這場賭鬥了。剛剛開業一天、耗費人力物力財力無數的玉龍軒第一大店,開業僅僅一天時間就會變成賭注而成爲程家的產業,這無疑將成爲京城乃至大唐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第一談資。而他魏見凌的名字,也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想到自己付出的心血即將毀於一旦,那飽含自己所有寄託的玉龍軒龍頭店即將易主換姓,魏見凌大喝一聲,推開了周圍所有人,晃晃悠悠站起身來,滿臉怨毒地盯着唐安。
此時他滿臉血跡,腮幫子青紫浮腫,配上他猙獰的面目,看起來形同惡鬼。他指着唐安,大喝道:“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論如何也贏不了你。我魏見凌天縱之姿,卻贏不了你一個小書童!”
看着狀若瘋狂的魏見凌,老百姓們的喧囂聲頓時小了下來。
“我從小就被人稱爲天才,十五歲開始打點玉龍軒的生意,經過我手的每一筆生意,從來都是大賺特賺。和程採和那呆子的賭鬥,本來只是個笑話。程家諾大的家業,與其敗在那呆子手裡,爲何不能讓我將其發揚光大?可是無論我追求程採夕,還是今天的賭鬥,都因爲你而改變了!”魏見凌嘶聲吼道,“爲什麼?我堂堂魏見凌,會輸在你這麼一個傢伙手裡!”
聽他親口承認賭鬥的目的是爲了霸佔程家家業,程採和氣的一張胖臉都變了形狀,程採夕則是俏臉含煞,喃喃道:“這個混蛋,早晚我要殺了他!“
而被魏見凌指着的唐安,則是一臉肅容,道:“因爲,我代表了正義!“
聽他說的義正言辭,藍海棠和柳傾歌同時流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好兩個字,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全然變了味道呢?
“正義?哈哈哈哈哈!”魏見凌仰天大笑,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地從身邊杜威的侍從手裡奪過一把長劍,面色猙獰,道:“我倒要看看,死人還怎麼講正義!你屢次三番壞我好事,就是死傷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爲過,我今天就要殺了你!”
見魏見凌已經被憤怒和嫉妒衝昏了頭腦,所有人無不面色大驚,看向唐安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見魏見凌露出本來面目,唐安心中暗喜,終於掏出了最後的底牌。
“皇上,您老人家再不出來,我就要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