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嬪,現在就只有朕和你兩個人。朕有些話要問你。你如實回答朕。”顧沛卓淡淡道。
“是。”孟浣陵自知罪罰難逃,便掙扎着起身點頭。
“你要滅衿兒的口是否和那白玉梅花簪有關?”顧沛卓眯眼看着孟浣陵道。
“是。”孟浣陵遲疑了片刻,終究是承認了。
“現在你可以坦白那支簪子的來歷了麼?”
“皇上,臣妾並非存心欺騙您,只是,……,當時見您如此緊張這隻簪子,一時鬼迷心竅,才應承說是自己從孃家帶進宮的。後來您走後,浣陵左思右想,懊悔不已。尤其是,是,聽說憐兒找您告密後,臣妾更是惶恐不安。所以,臣妾爲了您追究起來,治臣妾一個欺君之罪。只好鋌而走險,想堵住衿兒的口。但是,請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她的……”孟浣陵斷斷續續坦白道。
“這隻簪子和衿兒有什麼關係?”顧沛卓皺眉道。
孟浣陵便將當日畫選自己遭人陷害,臉上起了紅腫,亦堇過來幫助自己解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沛卓。
顧沛卓聽後半信半疑:“那爲何朕從來沒有聽你提及過畫選這一幕?”
孟浣陵低下頭回道:“臣妾當時不過是個無名無位的秀女,根本查不出是何人下的毒,加之秀女中不乏名門望族,臣妾避之不及,又豈敢妄生是非呢?而且當時衿兒也曾勸過臣妾息事寧人,少生事端。”她停了停,繼續說道:“至於後來,臣妾收到皇上寵幸後,已是感恩不已,又何必翻出以前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呢?”
顧沛卓一想,孟浣陵雖然犯下大錯,但確實本性懦弱,如此看來,也有幾分道理。
沉吟道:“按你所說,那這簪子原本乃是若櫻所有,然後她賜給衿兒。再由衿兒轉贈給你的,是麼?”
“回皇上,確實如此。”
“嗯。既然這樣,朕也就無話要問了。你剛纔所言最好是事實,不然朕不僅要治你之前犯下的罪,還要連同你的欺君之罪禍及親友。”顧沛卓話語漸漸透出一股寒意。
孟浣陵想起自己遠在蜀中的年邁父母,不由得心中一痛。顧不得剛剛昏厥的身子虛弱,立馬從牀上下來,轟然跪地道:“臣妾自知犯下大錯,不敢奢求皇上饒恕。但是臣妾剛剛所說卻是句句屬實,求皇上不要治臣妾家人的罪!”
顧沛卓聽後點了點頭,便不再理睬她,絕然而去。
而在太平館已小住了幾日的亦堇倒是心境悠然的很,全然懶理外面的波譎雲詭。每日和黃憶慈說說笑笑,二人已頗爲投緣。
這日,黃憶慈的丫鬟萍蓬從外歸來,向她二人說笑道:“小主,衿兒姑娘,我剛從外面回來,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嗯?”二人停下看向萍逢。
“方纔我經過未央湖的時候,居然看見好多侍衛都在湖邊圍着,像是在打撈什麼似的?我就想呀,這未央湖裡有沒有什麼魚呀蝦呀的,何況這麼冷的天,都不知道這麼一大羣人在忙些什麼呢?你們說是不是很有趣呀?”萍逢笑道。
“未央湖?!”亦堇的臉色微微變化。
黃憶慈見亦堇反應奇怪,關切道:“怎麼了,衿兒?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
亦堇緩緩道:“小主對我坦誠相待,衿兒也就不隱瞞什麼了。衿兒這次闖禍和未央湖有關,具體如何,衿兒現在不便對小主闡明。但是若是真如萍逢姐姐所言,那麼衿兒就不便久留,要趕回雪瑤宮了。”
黃憶慈點點頭:“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勉強了。不過,萬事小心。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來這太平館看看我們的。”
“嗯嗯。衿兒一定會來的。”亦堇用力地點點頭。除了覓雪,很久沒有人這麼真心信任和關心自己了。
稍作收拾後,亦堇便起身告辭了。
黃憶慈從內屋取出斗篷遞給亦堇道:“外面風大,還是披上吧。”
亦堇微笑搖搖頭:“小主也知道,這斗篷做工精緻,用材華貴,根本不是衿兒的身份可以穿戴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只怕又是一場風波。還是留給小主吧。”說着,又頑皮一笑道:“再說,我也看出來,小主似乎很喜歡這斗篷。就不要推辭,收下了吧。就當是這幾日收留衿兒的謝禮呀。呵呵。”
黃憶慈見狀只好無奈接受:“你這個丫頭呀,這麼古靈精怪,也不知道是誰調教出來的!”
亦堇匆匆趕路,回到了雪瑤宮。
只見覓雪正焦急地站在門口。
遂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道:“好覓雪!我回來啦!”
覓雪見是亦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語氣卻帶上埋怨道:“你呀,當時走的急,也不告訴我怎麼去找你。弄得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通知你!還好,你現在回來了。”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內殿:“淳淑容以爲你已經遭遇不測,都快傷心死了。這幾天天天茶飯不思的,你趕緊過去看看吧。哦,不過,你可要先想好怎麼解釋這幾天的行蹤呀。”
亦堇點頭:“嗯。我知道。對了,事情現在查的結果怎麼樣了?我剛剛聽說一大羣人在未央湖那裡打撈,難道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麼?”
“嗯嗯!我長話短說吧。那個小太監是惠陽宮裡錦嬪的人。而錦嬪,剛剛也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了。至於具體爲什麼要害你,我就不知道了。因爲之前皇上把所有人都支開,單獨和錦嬪聊了幾句。”覓雪解釋道。
“居然是她?”亦堇不由得感到一陣諷刺。想當初,她是第一個讓自己在宮裡大發善心想要幫助的人,沒想到,到頭來,第一次想要置自己於
死地的人。“罷了罷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主子吧。”
“淑容娘娘!”衿兒邁進房門叫道。
“衿兒??!”陸冉靜聽說侍衛打撈半天也沒有結果,正心煩不已時,卻看到活生生的亦堇出現在自己眼前,滿臉的難以置信:“真的是你??你沒有死??你這些天去哪了?怎麼現在纔回來啊?”
亦堇笑道:“主子,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奴婢要怎麼回答呀?”
陸冉靜也被亦堇逗笑了:“好啦好啦,是我太急了嘛!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亦堇稍稍收斂笑意正色道:“奴婢剛剛也聽覓雪說了些大概的情況。除了背後主謀奴婢不清楚,其他的大致與審問結果吻合。”
“這麼說,你真的是被那個小全子推到了未央湖裡?”陸冉靜對於亦堇冬夜掉入那麼深的湖水總還能生還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可是,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亦堇想了想,若是告訴陸冉靜自己是被她哥哥和瑞嘉公主救起來的話,那自己易容的秘密就將會被拆穿,可是,如果不這樣說的話,自己能夠逃離劫難的事實又很難令衆人信服。左右都有些爲難。想到這裡,她決定賭上一把。
她相信自己能夠說服陸森揚替自己保守秘密。於是便將陸森揚就自己的經過告訴了陸冉靜。當然,中間很有意識地省略了瑞嘉公主。因爲通過接觸發現,公主性格直率,不及陸森揚般穩重多慮,未免節外生枝,她決定不把瑞嘉公主牽扯進來。
陸冉靜聽後既驚又喜,想不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可以這般機緣巧合救下自己信任的朋友。
亦堇卻緊接着說道:“主子,奴婢有個請求。不知道主子最近能否召陸公子進宮一次,奴婢想當面謝謝他的大恩。”
“嗯嗯,這個沒問題啦。不過,我哥那麼晚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啊?”陸冉靜情緒平復後發現有些不對勁。
“哦,這個嘛,其實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如等奴婢和陸公子道過謝後主子再詳細詢問可好?”亦堇想着絕對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先問陸森揚,不然就露陷了。
好在陸冉靜也單純,以爲亦堇一心想感謝哥哥的救命之恩,就點頭答應了。
“那這幾天呢?你又去了哪裡?怎麼不回宮?害的我白白擔心了好久!”
“哦,是因爲那日奴婢在水中浸泡太久,所以感染了風寒。幸得一位老嬤嬤收容,今日才甦醒過來。害主子擔心,衿兒真是罪該萬死。”亦堇再一次大而化之,把事情簡單化。
“哦。你沒事就最好了。說真的,這幾日沒了你,我還真是不習慣呢。對了,光顧着和你聊,我得趕緊派人去告訴皇上說你平安無事。你不知道,這次皇上可是也爲了你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哦。”陸冉靜大大咧咧地說完,就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