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仔細查看了陸森揚和瑞嘉的傷口。瑞嘉的倒還好,而陸森揚的則兇險萬分,若那黑衣人再刺偏一點點,只怕就傷及心脈,藥石無靈了。
不過未免顧沛卓擔心,亦堇還是避重就輕地隱瞞了真實情況。
爲了止血,亦堇要找到地榆和仙鶴草。
正四處找尋時,卻聽到有人說話。亦堇藏於草叢中,定睛一看,竟然是若櫻他們三人!其中沈致遠已經昏迷在地,而若櫻則被捆綁於樹上,似乎也已經不醒人事。史鬆峰則立於一側,目光凝重。
“考慮得怎麼樣了?大汗?”一個領頭的黑衣人說道。
大汗?!能夠被這麼稱呼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突厥新任汗王阿史那峻柏!莫非……?亦堇心中驚詫不已。
“你膽子不小,竟然敢要挾本汗!”只見史鬆峰或者應該說阿史那峻柏面色陰暗地說道。與之前在客棧見到的瀟灑公子哥模樣判若兩人。
那黑衣人倒也不怒,反倒得意地笑道:“小人怎敢呢?只不過,我們國師可是非常有誠意的,不僅願意助大汗一臂之力消除顧沛卓,更樂意成全大汗的‘愛美之心’,大汗何不繼續考慮下呢?”
原來這羣黑衣人是宸國國師李復派來的刺客。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是準備以若櫻爲餌,誘阿史那峻柏與顧沛卓反目。
早前亦堇也曾聽李德裕提起一二,說近來宮中可能要辦喜事,因爲突厥可汗會派人過來和親。只是沒想到,阿史那峻柏竟然親自微服來到陵國,還有目的地接近顧沛卓一行人。不知他到底有何意圖。
“好。本汗答應你們國師的協議。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你們就不要再打草驚蛇了。本汗自有主張。”阿史那峻柏思索片刻答道。
“有大汗這句話,小的們就好交差了。嘻嘻。”那黑衣人令人噁心地笑道。
“那還不趕緊放人!”阿史那峻柏怒斥道。
“這是自然。只不過,國師爲了大汗能夠順利抱得美人歸,替大汗先在美人身上下了點東西。待到大汗、國師功成之日,國師自然會成就大汗這段姻緣。”黑衣人命人將若櫻釋放,並陰險地諂媚道。
“你!下了什麼東西??”阿史那峻柏臉上更加烏雲密佈。
“所謂‘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嘛,若是大汗不能得到的,自然也不能便宜
了顧沛卓那小子不是。哈哈。我們走!”
一行人終於離開。而阿史那峻柏趕緊過去搖醒若櫻。好一陣若櫻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而沈致遠,因爲傷得很重,無法甦醒。
亦堇正想上前去幫忙,但一想到剛纔他們的對話,又忍不住腳下一滯。這阿史那峻柏到底是敵是友,若是自己出來被他要挾,豈不是就暴露了顧沛卓等人的行蹤。有念及陸森揚和瑞嘉的傷勢不能再等,看方纔情形,阿史那峻柏似乎對若櫻十分緊張。那若櫻應該此時沒有危險。便悄然離去,趕着先去尋藥。
因爲對此處地形不熟,亦堇費了好一陣周折才找齊止血消炎的草藥。天已全黑,而且還突然下起了雨。亦堇只好用衣服包住草藥,拼命地向山洞跑去。
但是傾盆大雨十分兇猛,草皮一遇到雨便變得溼滑,亦堇連着摔了好幾個跟頭。正覺狼狽不堪時,看到遠處竟有點點火光。
難道是黑衣人發現自己了?!可是不對,那火光怎麼明明滅滅的?
亦堇不由得緊張萬分,漸漸走進觀察,才發現,竟然是顧沛卓點燃了點燃樹枝奮力在雨中揮舞。一旦被澆熄,就令拿一根點燃。
亦堇趕緊欣喜地跑過去。
“少爺!我回來了!”
望着滿臉泥土,衣裳破爛不堪的亦堇,顧沛卓心中一陣難受,緊忙將她引進山洞,讓她烘烤衣裳。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弱女子出去冒險的。”顧沛卓雖然平日驕傲,但是看着此刻自己卻要無能地託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出去尋藥,不由得很是愧疚。
亦堇聽到道歉,微微驚訝,隨後綻開笑容道:“皇上不用放在心上,這本是奴婢的分內事。且不說皇上身上負傷,行動不便,就是皇上毫髮無損,出去也不識得這些止血的草藥啊。”
顧沛卓本來陰霾的心情倒被亦堇的三眼兩語逗笑了。
“對了。因爲陸公子和公主已經失血較多,所以奴婢要先替他二人敷藥。可能要請皇上稍候片刻了。”亦堇說道。
“應該的,救他們要緊。”顧沛卓說道。
“嗯,還要煩請皇上出去拿寬大的樹葉接些雨水,可好?”亦堇正色道。
“嗯。”
“皇上,奴婢先替陸公子上藥,請您將樹葉遞給奴婢。”亦堇對着洞口喚道。
“來了。”倒也多虧了這瓢潑大雨,顧沛卓片刻便接滿了水。
只見亦堇小心翼翼地撥開陸森揚的衣服,胸口的傷口已經血肉模糊,和着衣裳都連到了傷口上。
接着用雨水將胸前傷口的淤血和雜物清洗乾淨,再將碾碎的仙鶴草混合地榆覆蓋在上面。然後從自己的裙襬上扯下一圈,將藥草緊扎於傷口上面固定。
顧沛卓看着亦堇沉着有序地忙着,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
“皇上,現在奴婢要替公主檢查傷口了,雖說是兄妹,但只怕皇上還是有所避忌的好。”亦堇遲疑地說道。
“好。我去洞口守着。”顧沛卓起身走到洞口。
不一會,亦堇便也處理好了瑞嘉的傷口。
她來到顧沛卓身後,輕聲說道:“抱歉,讓皇上久等了。現在讓奴婢幫皇上包紮吧。”
“有勞你了。”奴婢侍奉主子本是天經地義的事,顧沛卓這次卻有着不同以往的感覺,覺得自己是受了亦堇額外的恩惠似的,所以也很客氣。
亦堇將顧沛卓衣袖推到胳膊處,才發現他原來傷口也那麼深。不由得皺了皺眉。火光映照下,顧沛卓清晰地看到亦堇的睫毛投在眼瞼上的陰影,連她不自知的皺眉都顯得別有一番味道。顧沛卓不由得忘記了疼痛,有些失神。
“皇上,這樣敷上後還痛麼?”亦堇擡頭問道。
卻正好撞上了顧沛卓凝視的目光。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愣住。亦堇先反應過來了,趕緊重新低下了頭。
“哦,哦,不痛。”顧沛卓不自然地答道。
“嗯。那就好。估計只要敷上一晚,明早傷口就會好很多。皇上不用擔心。”亦堇竭力剋制住心中尷尬,淡淡地說道。
“嗯。”
二人便再無言語。雖說此時是四人在洞中,但卻寂靜得可怕。
“你(我)……”二人想打破僵局,卻不料撞到了一塊。
都笑了起來。
“你先說吧。”亦堇說道。
“我是想說,你剛纔淋了那麼多雨,又操勞到現在,趕緊將溼了的衣服脫下烘乾吧,免得着了風寒。”顧沛卓關切道。
“啊?”亦堇沒有反應過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顧沛卓這才意識到剛纔言語失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