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好後,亦堇同覓雪最後話別:“覓雪,難得淳妃這麼信任我,我不在雪瑤宮的日子,你要好好地替我照顧她,就像對我一樣,知道嗎?”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照顧主子的。不過,我聽人說伴君如伴虎,你去了宣欽殿的話,萬事小心啊。”覓雪不放心地囑咐道。
“我明白。不管之前想起來有多麼艱難,我如今不也是已經走到了御前侍奉這一步麼?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便能替我娘報仇。”亦堇堅定地說道。
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將覓雪拉到一邊,低聲對她說道:“這次出宮,我找機會見了師父一面。和師父交談後,我發現,上次德妃流產一事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由那個女人一手造成的。”
“你是說太……”覓雪忍不住說出來。
“噓!在宮中說話還是小心點。但是我想經過上次在明瑟宮一事,估計她和皇后都已將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現在只怕都派人時刻注意着我。所以我再着手查證這件事只怕多有不便,我想讓你替我暗地裡收集些證據,看能不能將來也以此作爲她的罪證。”亦堇沉着分析道。
“嗯。覓雪明白。”
“因爲事關重大,所以一旦有什麼消息,你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定期藉着看望淳妃的機會來雪瑤宮,到時你再找時間告知我。”亦堇思忖後說道。
這件事商量完畢後,覓雪接着說道:“對了,你這次來去匆忙,所以有些事你可能不清楚。這段時間,你不在宮裡。有一個人倒成了雪瑤宮的常客。你猜是誰?”
亦堇見覓雪神情古怪,揣度道:“你既這麼說,想必不是尋常的人。除了皇上,來看主子的肯定就是後宮中人。但如果是普通妃嬪的話,你應該不至於這樣說,難道……是孟常在?”
“小姐就是聰明!”覓雪拍手道。
“你呀,才說完又亂喊!平日誇你的穩重勁兒都去哪啦?不過話說回來,她來幹什麼?”雖說事過境遷,亦堇對孟浣陵已無恨意,但畢竟曾發生過那樣的事,很難認爲她如今只是單純的拜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覓雪搖搖頭:“
我起初也覺得事有蹊蹺,不過後來也在門外偷聽她和主子的對話。發現聊的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話題,連淳主子也漸漸放下戒心,相信她是真的洗盡鉛華了。加上黃貴人也說覺着那孟常在和先前不同了,我也就沒有急着告訴你。”
“原來是這樣。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且繼續留意着罷。若是她沒有其他的心思,自然是無妨。若是有的話,那就要更加謹慎了。”亦堇吩咐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得趕緊去絳雪閣,待會還要向李公公請安。”
“嗯。”
一晃五日過去,今日顧沛卓接到奏摺,是突厥使者上書,稱三日後阿史那峻柏將真是率突厥使團入宮覲見。
“李德裕,吩咐下去,三日後突厥使團進宮,後宮設宴款待。”顧沛卓吩咐道。
“是,奴才領旨。不過,皇上……”李德裕停住沒有繼續說。
“嗯?”
“往常這後宮宴會都是皇后娘娘操辦的,但如今娘娘還在禁足中。那這宴會?”李德裕請示道。
“嗯,皇后下面便是德妃與淳妃位分較高。不過淳妃懷有身孕,不易操勞,這樣罷,昭德儀一直以來嫺熟順德,就晉爲婕妤。然後再交由德妃與昭婕妤共同負責罷。”顧沛卓估計陵朝顏面,想了想便晉了朱宛彤位分,這樣也足以顯示陵朝對此次覲見會面的重視程度。其實,他本不用額外這樣安排,若櫻已經是正三品的貴嬪,論身份,正好可以和德妃一起。不過,就連顧沛卓自己也沒在意的是,自從那一幕後,他就潛意識地讓若櫻迴避一切和阿史那峻柏有關的事情。雖然他心中也相信若櫻絕對不可能和阿史那峻柏有什麼。
“是。奴才這就去辦。”李德裕獲悉旨意後便退了下去。
“致遠,上次在客棧的陣仗相信你也看到了,朕估計阿史那峻柏帶來的人不止那些。所以到時候宴會那晚,你要暗中佈置好御前侍衛,以防萬一,兵戎相見。”顧沛卓又嚴肅地對身旁的沈致遠吩咐道。
“是,臣領命。”其實自從那日回來後,沈致遠就一直微微有些不安。他對顧沛卓一直是忠心耿耿,事無鉅細都稟報的。但那日聽突厥小廝笑
稱若櫻和阿史那峻柏的關係曖昧一事,他卻遲遲沒有拿定主意是否應該要告訴顧沛卓。
一則在後宮多年,他深知名節對妃嬪的重要性,若是因爲自己這一番話,讓若櫻因此喪命,他於心難安。二則他長隨於顧沛卓身邊,也親眼見到顧沛卓對若櫻感情與其他嬪妃不同,更是不敢妄下定論。說與不說,令他頗爲爲難。
“老奴恭喜婕妤娘娘。”惠陽宮裡李德裕傳達顧沛卓晉升旨意的同時,還特地告訴朱宛彤,她將與德妃一起操辦三日後的宴會。
“娘娘連升兩級,又奉命和德妃娘娘一起操辦宴會,足以看出萬歲爺對娘娘的重視程度。”李德裕恭維道。
昭婕妤微微笑道:“本宮能有多日,也要多謝公公平日在皇上面前的美言。這是小小一點心意,希望公公收下。”說着將一串上好檀木串放於李德裕手中。
“娘娘言重了,老奴怎麼敢居功呢?這都是因爲娘娘您體貼順德,才能獲得皇上的青睞。”李德裕推辭道。
“公公就不要謙虛了,就當本宮孝敬公公的罷。公公若是不收,就是說看不上本宮這份誠心了。”昭婕妤繼續規勸道。
“那……,老奴就厚顏收下了。宴會的事,娘娘可需要多多上心。老奴該回宣欽殿覆命了。告辭。”李德裕終於收下,留下一句話後便離開了。
“多謝公公提點。”昭婕妤會意一笑。
“乾爹,你一向不收嬪妃們的禮,怎麼這次?”走出惠陽宮後,李德裕身邊的小順子問道。
“所以說你火候還未到。”李德裕指了指他腦門說道:“所謂‘看天做人’,這皇宮中的‘天’就是皇上,皇上的心在哪兒邊,我們做奴才的自然就要懂得識方向。皇上吩咐時有意漏掉柔貴嬪,甚至不惜將昭婕妤升了兩級來主持宴會,說明柔貴嬪的恩寵只怕也不太長久了。早前,那柔貴嬪以爲皇上對她寵愛能夠長久永遠,對我便也只是禮到七分,雖說稱不上傲慢,卻不是宮中做人的道理。而昭婕妤就不同,皇上對她的評價‘善解人意’可以說是恰到好處。這樣周全的女子不過是缺個得寵的機會。這次宴會,恰恰就是這個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