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老闆娘便重新上了一桌新的菜餚。
“哥,你說要是我們也這樣發頓脾氣,豈不是也可以賺一桌菜啊?”瑞嘉公主鬼鬼祟祟地說道。
才說完,頭上便捱了顧沛卓一記爆粟:“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養尊處優的小姐,怎麼貪起小便宜來比市井婦孺還要厲害。”
一旁的若櫻和亦堇聽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亦堇早就知道這個瑞嘉公主個性率直,但還沒料到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一點公主該有的矜持和尊貴。
不過說實話,亦堇卻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非同一般的公主。
幾人說說笑笑後,就回房休息了。
本來累了一天了,亦堇想早些休息,但是瑞嘉公主卻絮絮叨叨硬要拉着亦堇說個不停。
亦堇不免有些好奇:“小姐,你長年居住在府外,按理說對這民間的一切應該是很習以爲常纔是,怎麼奴婢感覺你好像事事覺得新鮮似的?”
瑞嘉笑笑後解釋道:“也難怪你覺得奇怪,其實雖然在外人眼中,我極爲受‘夫人’和我哥的寵愛,但畢竟還是不能完全不顧府中的規矩。何況,我能夠破例在還沒嫁人之前就出府已經就是天大的恩賜了。若我再沒個尺度,只怕眼紅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所以啊,我除非必要,出來的也少。而且因爲我哥不放心我的安全,每次出來身後都跟着一大羣人,哪有這次這麼過癮和自在。”
亦堇聽後一想也確實在情理之中。便就不再多問。
突然,瑞嘉示意亦堇不要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亦堇也注意到了,但未免多事,便裝傻搖頭:“奴婢什麼都沒聽到。”
瑞嘉聽她這麼一說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的,我從小聽覺就異於常人。一定有什麼古怪,你就待在房裡,我出去看看。”
不等亦堇回答,便跳出窗外。
亦堇眼中浮出笑意,看來自己估計得不錯,這個公主的確如傳聞所言,武功不錯。
不過對於亦堇來說,並不擔心剛纔的怪聲。因爲即使有事發生,若櫻有顧沛卓保護,也鐵定出不了事。反而是自己應該把握好這個機會,偷溜出去纔是。白天衆人一起,而且還和三大高手在一起,要想脫隊幾乎是不可能。既然今晚這個率性公主要“多管閒事”,那這個空子不鑽白不鑽。
亦
堇不會武功,但憑藉上次摸索雲波寺時對周圍環境的印象,雖然費了點波折,還是再度找到了雲波寺。
寺廟中竟然還有微光。看來師父還沒有休息。
“師父。”亦堇脆生生地喚道。
“堇兒?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正在等下縫補衣裳的女子擡頭看了過來。
“師父,上次我不是和您說我進宮了嘛,這次啊,是皇上微服出巡,我跟着一起出來的。碰巧落腳的地方離這兒不遠,所以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亦堇調皮地說道。
“你成了皇帝的妃子?”婦人神色複雜地問道。
“沒有啦,是我姐姐進宮選秀女,現在成了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妃子。而我,隱瞞身份,以她的貼身婢女的身份進了宮,現在是個宮裡的女官。這次,也算是沾了我姐的福才一道出宮的罷。”亦堇並沒有注意到師父的表情變化,而是大大咧咧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就好。”她默默地說道,轉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問道:“可是你爲何要冒充婢女進宮?難道……?”
亦堇沉着地點點頭:“師父您想得沒錯,我就是爲了替我娘報仇才進的宮。因爲我知道如果我不接近那個女人,以她的身份地位,我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罷了,當初你娘臨終時寫信把你託付給我的時候,我就該料想到以你這個外柔內剛的性子是一定不會輕易放下仇恨的。你既然心意已決,那爲師尊重你的決定。”婦人慨嘆道。
“師父,你別擔心嘛,多虧了您教我的易容術和醫術,我纔好幾次在宮中能夠化險爲夷。”亦堇見師父表情有些凝重,拍馬撒嬌道。
“你這個鬼丫頭,少在這甜言蜜語地哄我。”婦人嘴上這麼說着,卻還是被亦堇的話逗笑了。
“那上次的‘娉婷劫’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地問起這種藥?我當時還擔心是不是你有了身孕,但畢竟飛鴿傳書不太安全,就在信中也沒有問及太多。現在聽你這麼說,是不是,你姐姐被人加害?”
亦堇否認道:“其實這件事不關我和姐姐的事。是宮中一個寵妃突然小產,很多線索都表明和這種藥有關。但因爲這種藥比較偏門,連宮中的太醫都不甚清楚,所以我纔想到問師父你。”
婦人頓時冷笑道:“這種藥當然‘偏門’,既使不是‘偏門’,那個女人自然也會讓它成爲‘偏門’。”
“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個女人?你是說太后??!”亦堇驚呼道。
婦人嚴肅地點頭,說道:“其實當初收到你的來信,我就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娉婷劫’的各種細節都告訴你。難道你不曾奇怪爲什麼我對這種藥知道得如此清楚麼?”
“堇兒只當是師父對藥學研究頗深而已啊。難道其中另有內情?”亦堇追問道。
“本來爲師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因爲這樣除了讓你更加痛苦外,沒有一點好處。但是,就你剛纔所言,那個女人只怕又在‘故技重施’了。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好讓你心裡有所防範。”婦人停了停,似乎在回憶當年的一些事情。然後她說道:“當年,你孃親在宮中住了些日子,然後她和先帝之間流言四起這件事你知道吧?”
亦堇無聲地肯定。
“不過,你知道爲什麼後來太后,也就是當時的皇后,按捺不住,一定要暗中下旨置你娘於死地麼?”婦人極爲痛苦地說道。
“難道?難道是因爲我娘剛好在那個時候有了身孕?……”亦堇顫抖着猜測道。
“沒錯。不過你娘從來沒有對不起你爹,如果那個孩子能夠出示的話,應該是顏家的三少爺或者三小姐。”婦人似乎很感傷,不過還是繼續說道:“然而,沒有人相信你娘,包括你那薄情寡義的爹!先皇因爲對傾慕你孃的風采,也沒有說破大家的揣度與猜想。所以,你娘當時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地孤身一人住在宮中,懷着你的弟弟或妹妹,還要忍受各種異樣的眼光。”
亦堇握緊拳頭,她完全能夠想象當時她孃的那個處境。
“然後呢?”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然後你娘沒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流產了。先帝雖然覺得對不起你娘,但畢竟那個孩子和他沒有關係,再加上那個女人巧舌如簧。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這件事對你孃的打擊很大,她整個人都垮了下去似的。沒有辦法,當時收到你娘信件的我偷偷瞞着你師祖下山,易容成了個宮女,進宮陪了你娘一段日子。也就是那段日子,終於讓我查出,原來是林媛那個女人用‘娉婷劫’害得你娘小產。我知道現在都忘不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娘時她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婦人有些懊悔:“當時的我太過意氣用事。也許,我不該將這個真相告訴你孃的。你娘一直以爲那不過是個意外,她始終是那麼善良寬容的一個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