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言笑了,好看的脣形勾勒起如煙花般絢爛的弧度,眼睛裡卻泛着陰鷙的光芒,他對着她兩旁圍着看笑話的員工道,“哦?你們誰看到了嗎?”
大家果斷搖頭,不敢去看蘇錦言盛怒陰沉下去的臉,一個個速度坐回位置,當沒發生過一樣。
“沒有就好!若是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一不小心被誰泄露了出去,那麼抱歉,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他冷眸微眯起,撇出銳利森寒的光線在大家的身上停留了幾秒最後定在凌小小身上,盯得她渾身發怵。
就在凌小小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時,蘇錦言終於在緘默了半晌後開口了,只是卻不是對着她,而是對着晚夏。“夏兒,過來!”
晚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直覺告訴自己今天的蘇錦言心情似乎並不美麗。聽他喊自己,她也不遲疑走到了他身邊。
“疼嗎?”他微涼的手指撫向她的臉,眼裡少不了疼惜,可疼惜之中泛着冷。
“其實……”晚夏並不想爲凌小小說話,心裡面也想教訓她好久了,就是沒逮到機會,只是她不想冤枉人。
凌小小潑她的那杯咖啡溫度在人體的承受範圍內,許是撞見了自己和楚影諾的私會,一時氣不過、腦袋發熱,追過來給自己一個警告吧。
然而蘇錦言按住了她的嘴脣,只說了六個字,“不要說,我理解。”
倏爾,他冷厲地偏過臉向凌小小要說法,“凌小小,你跟個潑婦一般莫名其妙跑到我GE集團傷了我的人,是不是該表示點什麼?”
“蘇錦言,你還要我表示什麼!你沒看到我的臉受傷了嗎?”凌小小捂着一邊有些嚴重起泡的臉氣得差點跺腳。
“你是要表達你傷了我的人而我傷了你這樣正好扯平了是嗎?你此刻的心裡一定覺得很委屈,很不服氣是嗎?”他拔高嗓音冷聲道。
“可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呢!少說我策劃部這層樓不下30人,你跑這兒來鬧事,不僅傷了我的人還耽誤了他們每小時80元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還造成了他們的精神損失。你說你該怎麼算怎麼賠?這樣吧,看在你父親凌董是個明事理的人,我也不跟你細算、多計較了,賠得少點,就10萬吧!”
她在這還不到1個小時吧,算30人就要賠償10萬,他是怎麼算的?這擺明了要坑她的爹呀!凌小小內心腹誹着,卻聽蘇錦言轉身對着吉吉吩咐,“吉吉,打個欠款單給淩小姐,讓她簽上,回頭去淩氏集團收錢!”
“蘇錦言,你太過分了!”凌小小忍不住暴脾氣上來。
“怎麼了?嫌賠得少?那就20萬吧,畢竟我夏兒的臉可比你的值錢多了。”管她要20萬還少了呢!
她氣得不輕,“你……”
吉吉很快拿着單子朝她走過來,“淩小姐,請簽字!”
凌小小不甘,遲遲不接吉吉遞過來的黑水筆。
“怎麼不肯籤?難道想讓我策劃部所有員工爲了你這區區20萬,踏破你淩氏集團大門?”
被他這一嚇,她無奈,只好鬆口,“不必簽了,我認!醫療費和賠償費我現在就讓我助理打到你賬戶上,這樣總行了吧。”
“我賬戶?呵,吉吉,統計一下這裡所有人的賬戶,讓淩小姐按照平均數挨個給他們賬戶打錢!”
“好的,錦少。”
一方憂愁一方歡喜。凌小小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而反觀策劃部的人個個心裡邊樂開了花!
哈哈,這是見者有份啊!他們錦少可真有才!私下裡只管大讚蘇錦言是體恤員工的好老闆。卻不知道這20萬平均下來也是給他們的封口費,免費拿別人的錢財揮霍,還順帶收買了人心。
這一招夠狠,卻只有晚夏領悟個透徹。
“凌小小,這20萬就當是給你買個教訓,記住了以後永遠不要在不屬於你的地盤上撒野,更不要隨意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否則後果可不是你賠20萬這麼幹脆,指不定下回賠的就是你的命!”
凌小小敢怒不敢言,只得認命吃了個悶頭虧,讓助理按人數一個個打款後,灰溜溜地遮着臉奔出了GE集團。
“晚夏,跟我來趟辦公室吧!”凌小小走了後,蘇錦言語調延續之前的冷然,說話間並未跟往常一樣去拉她的手。
“好。”
GE集團總裁辦公室,蘇錦言淡漠地背對着她而站,面向着落地窗,視線透過窗戶望向遙遠的天際,不知在想什麼。
“阿言,你找我就是讓我陪你在這乾站着?”這樣給人冷色調的蘇錦言仿若初見時,即便天氣溫度很高,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會覺得心涼得瑟瑟發抖。
“洗完澡了?還是這件衣服很襯你身材!”聽到背後她的聲音,他回頭,整個面部背光陷入昏暗中,她看不出他說這話的表情,也聽不懂他話裡意思。
晚夏低頭看了眼穿在自己身上幹練、束腰、偏休閒的OL粉色職業套裝,沒問題啊!這類衣服她幾乎天天上班有在穿。然她並未發現這件衣服跟她昨日穿的同品牌同款色同風格。
只因爲他覺得她穿得好看,就在自己換衣間爲她多備了一套。
晚夏有些愣愣然,微挑細眉,“有嗎?”
“有,而且我覺得這件衣服最大的特色在於它會把你完美的鎖骨呈現出來,就像現在這樣,釋放出你的體態美。”言語間,他已靠近她,斜勾起脣,笑得肆意悠然,乾淨的指腹曖昧地摩挲着她精緻的鎖骨處。
晚夏聽他這樣說心底一嚇,猛然低頭看向自己鎖骨處的那枚火焰傷疤,此時已然變成可疑的草莓印。該死,她剛纔照鏡子的時候居然沒有留意。
她的思緒不由飄移了兩秒,蘇錦言不容她分心,指甲倏地帶着幾分力道掐入她紅印的肌膚裡。
“你能解釋一下這個印記是怎麼回事嗎?”
“我……”晚夏的臉頰驀地燒起兩團火紅,那麼地鮮豔明顯。是的,她在心虛,她在猶豫着要不要把昨天遇到楚影諾發生的一切說出來。可是就這麼猶豫的幾秒卻被蘇錦言誤會成羞澀和包庇。
“不想說嗎?好,那就解釋一下凌小小爲什麼突然跑到你策劃部鬧事?”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慢,似乎還透着一絲耐心在裡面。
在此之前他從未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現在正是蘇楚關係矛盾的上升期,她是他的軟肋,毫無疑問。而楚影諾的心機影藏得很深,卻未在表面顯露過。
他前後仔細想過,車/震照片以及咖啡館約會很有可能是他故意謀劃,目的是藉着晚夏讓自己分心。
“凌小小她看我不順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知道她從大學時代因爲楚……”
然晚夏的再次開口讓他徹底陷入失望的泥潭,他的墨色瞳眸越發得深邃起來,是陰冷但更多的是怒氣。他不知道楚影諾給她下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這般維護他。
“好了,不必說下去了。我理解了,你出去吧。”
晚夏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她能感受到此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暗氣息,她可能是誤會什麼了。她後悔了,或許她本不該隱瞞他自己和楚影諾兩次見面的事。
“阿言,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其實昨天下午我意外遇見了楚影諾。搭上了他開的計程車,車上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後他就把我丟在那裡。今天中午他給我打了電話又發了信息,約我在咖啡館見面。我想凌小小是知道了這些,才動怒之下找上我的。”
聽了她主動的解釋,蘇錦言幽深的眼波閃爍了一下,繼而他嘴角揚起毛骨悚然的笑,“如果說昨天遇見他只是意外,那麼今天呢?又是什麼理由讓你寧願不和我一起進餐、對我撒謊也要跟他見面?”
“他說如果我不見他,他就追到公司裡來。我怕他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和氣。”晚夏實話實說,可是這樣的真話卻不討好,偏又將自己陷入了更深的
“這麼說來你今天見他是被逼的?”他冷笑,頓了頓,指間含着壓迫侵襲上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
“在我對你的認知範圍內,沒有什麼能強迫到你,而這不是你對我問話的最好解釋。你現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跟他之間到底存在什麼秘密?”
他的話音一落,晚夏的瞳孔驟然一縮。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不,不可能,如果他知道了的話,他最後一句問話應該變成自己到底存在什麼秘密纔是。
“不肯說了,還是啞巴了?要我來告訴你嗎?”
吃痛的下巴被他用力甩開,緊接着一沓照片朝她門面摔來,在擦過她的臉後滑落在地。
她吃驚,低下頭彎腰去撿那一張張讓他暴怒變臉的照片。照片拍攝的角度很好,將她的側臉和楚影諾的正臉,還有他們羞人的動作拿捏的尺度剛剛好,入目清晰易懂。
“無話可說了嗎?我現在倒是忽然好奇起三年前你到底爲什麼離開的S市了?因爲楚影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