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很大。
大到毫無家宴的氛圍。
當然，蕭如是跟楚雲相處，也沒展露出所謂的母親光輝。
跟楚紅葉吃這頓飯，又何必矯揉造作呢？
在給予楚紅葉最終評價後。她緩緩端起酒杯，深深看了楚紅葉一眼：“我敬你一杯。爲了你的愚蠢。”
楚紅葉卻並不領情，只是吃了一口上好的美食。淡淡說道：“我不喜歡和不喜歡的人喝酒。”
蕭如是並不在意，自顧抿了一口道：“不論如何。這些年你代替我。把我兒子照顧的很好。雖然我不太看得起你。甚至覺得你很愚蠢。但依舊很感謝你。”
“沒這個必要。”楚紅葉口吻淡漠道。“我照顧楚雲，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是怎麼想的，出發點是什麼，也和我沒有關係。”蕭如是眯眼說道。“我感謝你，是我單方面的決定。不用你接受。”
她抿了一口酒。邀請楚紅葉共進晚餐。
整個就餐過程。兩個女人也沒有再發生太多的討論。吃的很安靜，也很沉穩。
楚紅葉如她自己所言，這頓晚餐，她並沒有喝酒。
只是很平淡地結束了這頓晚餐。
吃飽喝足。
蕭如是隨口問道：“我家的晚餐怎麼樣？”
楚紅葉輕描淡寫道：“味同嚼蠟。”
蕭如是聞言，卻有點不高興。
她這晚餐可是精心準備的。就是爲了感謝照顧兒子多年的楚紅葉。
可對方竟然不識擡舉，認爲自己靜心準備的晚餐味同嚼蠟。
這麼好吃又有營養的晚餐，居然在你眼裡如此不值一提？
“你平時吃的都是什麼垃圾食品。竟敢說我的晚餐味同嚼蠟？”蕭如是撇嘴說道。“我不喜歡撒謊的女人。”
“再美味的美食。和不喜歡的人一起吃。又會好吃到哪兒去？”楚紅葉淡淡說道。
蕭如是有點生悶氣。
不過她沒再多說什麼。
這個楚紅葉不是蘇明月。
前者對她明顯有很強烈的敵意。
不像蘇明月，卻明顯對她充滿敬意，甚至還有些敬仰之情。
難怪這兩個女人一碰面就火星撞地球。
性格差別之大，不可低估。
蕭如是起身。擡手道：“來我書房喝杯茶。”
楚紅葉皺眉。沒有拒絕。
飯也吃過了。
面也見過了。
就連天，也已經談過了。
她不覺得還有什麼必要和蕭如是喝茶。
她已經想要走了。
但既然對方提出了這樣的請求。楚紅葉也不太好拒絕。
她哪怕再不喜歡蕭如是。
但這個女人，終究是他的母親。
楚紅葉會給予最基本的尊重哇。
蕭如是的書房依舊奢華而有品質。
哪怕這只是她臨時暫住的地點。但對整棟別墅的一切細節，她都仔細到了極致。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只要她想要，只要她有錢。一定會有人幫她實現。
茶是珍品。
連喝茶的杯具，也是堪稱藝術品的杯子。
楚紅葉從不在意這些，甚至不太理解蕭如是爲什麼要生活得如此仔細。
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法。
蕭如是的生活方法她不喜歡，但也不會否決。
就像她，她的一切，都是爲楚雲而活。
蕭如是並不認可，甚至罵她愚蠢。
但也不會改變楚紅葉的初衷與節奏。
“我離開楚家三十年。”蕭如是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
“不感興趣。”楚紅葉抿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道。
“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在相對健全的生活體制下度過人生。”蕭如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你不應該缺席他的人生。”楚紅葉說道。
“是那老頭的意思。他不讓我帶走楚雲。他要親自培養。”蕭如是說罷，話鋒一轉道。“不得不說的是。對現在的楚雲，我很滿意。老頭的培養，也並不讓人失望。”
楚紅葉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她沉默了片刻。說道：“那爲什麼現在的你，依舊不願和楚雲生活在一起？”
“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在生活。”蕭如是玩味道。“我習慣了。也很享受這種清淨。忽然要我陪伴在楚雲的左右。一切都圍繞他來生活。我會受不了。也會感到不公平。”
“你是一個自私的母親。”楚紅葉眯眼說道。
“也許吧。”蕭如是點頭。“我的確無法像你這麼無私。以及愚蠢。”
“所以我很感謝你的付出。儘管在我看來。你的確不是楚雲妻子的最佳人選。”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我接受你和他在一起。給他個小老婆什麼的。”
楚紅葉那猩紅的眸子裡。陡然閃過一道冷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冷靜地在傳遞你這個信息。”蕭如是說道。“我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是他的姑姑。”楚紅葉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把他養大的親人。”
“這個理由。你說服得了你自己嗎？”蕭如是問道。“楚中堂會相信。你只是把楚雲當成侄子看待嗎？”
“他爲什麼不信？”楚紅葉問道。
“你們一直在他眼皮底下生活。他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蕭如是意味深長地說道。
“哦。”
楚紅葉不再多言。
別人信不信，無所謂。
蕭如是如何看待她與楚雲的關係。也無所謂。
她只要堅守本心，就沒什麼可顧慮的。
如果真有一天，她認爲自己的內心徹底失衡。甚至無法再受自己控制。
她會選擇離開。
會選擇永遠從楚雲的生活中消失。
蕭如是盯着楚紅葉。
似乎看透了她的內心。
不禁搖搖頭。有些惋惜地說道：“我真不知該罵你愚蠢，還是誇你忠貞不渝。”
“茶很好。”楚紅葉放下茶杯，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晚安。”
“等一下。”蕭如是喊住楚紅葉。
從抽屜裡取出一根紅繩。
紅繩上有一個充滿技巧的結。也不知是如何編織的。看起來很漂亮。
“初次見面，也沒什麼見面禮。”蕭如是招了招手。讓楚紅葉走近。然後親手系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這是我在佛堂求來的。能保你一世平安。”
楚紅葉神情微變。
任由蕭如是繫上。抿脣說道：“謝謝。”
“不用客氣。”蕭如是重回座椅。說道。“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