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出乎意外的回答讓莫鏡明反倒怔住,他爲自己的誤會不好意思起來,“花墜風鈴?那要怎麼個做法?”
“用絹紗綢布做啊,就像你在宮裡看到的一樣,但是不會做那麼大,要做得像真花一樣,什麼紫藤啊玫瑰啊月莧啊弄成一串串的,然後綴上琉璃鈴鐺用彩繩掛起來,走在屋中庭院就如同穿梭在百花簾中一般,你說好不好玩?”
“原來如此!”莫鏡明挑了挑眉,一副無奈狀,“跟我說的完全就是驢脣不對馬嘴,風牛馬不相及嘛!”
“怎麼叫風牛馬不相及呢?”染煙繼續笑嘻嘻道,“我的意思,有時候人就會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迷上什麼,像我,過了那一陣子,就再也沒興趣折騰什麼編結了,用不着緊張,即便是心魔邪症,終歸也會不藥自愈,等着瞧好了。”
“是麼?真的是我多慮了?”莫鏡明若有所悟喃喃自語,“大概,好像我以前對史文也沒多大興趣的。”
“對嘛,也許過不了多久,當你又遇上別的有趣的事物,便自然而然將睿廣帝棄置腦後了。”
“噓!”莫鏡明神色終於變得輕鬆,“可不能說將先帝棄置腦後,被人聽見,又是忤逆罪!”
“嗯嗯,此謂我們倆的密約,決計不可外傳!”染煙笑道。
“怎這麼晚纔回?”鎮國公府門外,段斐音和丫鬟蝶軒提着燈籠在寒風中佇立已久。
“煙兒呢?”段斐音只見方秀下了車,不免擔心的用燈籠朝車內照了照。
“在路上就睡着了,讓夫人擔心了吧!”方秀挽了段斐音的手臂,心疼道,“怎如此冰涼,夫人,你到底在府外站了多久啊,不是讓你別等我們麼。”
“天都全黑了,能不擔心麼,就算你們回不來,我估摸着老爺也會派人傳話,反正晚上也閒下來了,就在府門外等等消息亦無妨!”段斐音柔聲相答,同時憂心的又望了車廂一眼,“怎麼辦,還是把煙兒叫醒吧,這麼睡要着涼的!”
“老爺,夫人在門外都站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奴婢勸過夫人回屋暖和一下,可夫人偏是不肯。”蝶軒在一旁cha了話。
“你呀,每次都是光顧着惦記我和煙兒,從來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方秀拍了拍段斐音的手背,“去讓衣娘和汝殊來,合力將煙兒抱回屋睡好了,今日煙兒着實累了,就別吵醒她了罷。”
“也好。”段斐音回首,對蝶軒示意道,“去吧,去將衣娘和汝殊都叫出來。”
蝶軒應喏着返身入府,
方秀亦執了段斐音的手道,“沒事了,我們也回屋去,大過年的,夫人你可別病着了!”
“我的身子骨還沒那麼弱呢。”段斐音笑,同時與方秀相依相攜着朝府內走去,“皇上怎麼忽然想起要你們一同遊眩花湖了?早上你們急急忙忙的,我都沒來得及問。”
“你猜呢,夫人?”方秀神情莫辨,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無奈。
“難道皇上另有深意?”段斐音詫異地低聲道,“可煙兒才十餘歲,能要她怎樣?”
“夫人聰慧過人吶!”方秀嘆息一聲,“皇上收了煙兒爲義妹,封葵邑郡主!”
“郡主?葵邑郡主?”段斐音大吃一驚。
“是啊,斐音,你一定也訝然於世事難料,造化莫測對吧!”方秀脣邊浮出一絲苦笑。
“方家女眷永不得入宮爲後爲妃,沒想到煙兒她,她居然成爲郡主,這,這豈不意味着皇宮大門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對方氏一族敞開?按說皇室消解了對方家的百年禁忌,應該是件喜事,可,可我爲什麼卻覺得福禍難料啊?”段斐音停下腳步,緊蹙眉頭探詢地望向方秀。
“夫人的預感沒錯,煙兒被封爲郡主,還真說不好是方家的福還是方家的禍,不過福禍難料的事兒可不止這一件!”方秀的苦笑更深更濃。
“還有什麼?”
方秀附在段斐音耳旁低語了幾句,段斐音像似被燙了一下,迅速的與之分開,秀目中明顯的多了更深的憂慮,“難道真應了那句老話,是福跑不掉是禍躲不過?”
“所以啊!”方秀攬過段斐音的肩,“方家百年,榮辱興衰,一切大概皆在命數中吧。”
“命?”段斐音遲遲疑疑道,“就算命有天數,我也不希望咱們煙兒的生活會受到影響,何況我們不是去吡伽寺求過籤嗎,老爺?”
“是啊!”方秀重重道,“若不去一趟,求個吉籤,煙兒和莫家的親事豈不總會像大石頭一般壓得咱們寢食難安?所以說事情也未必就如我們所擔憂的那樣糟糕,上一回俐妃有喜,不也最終風平浪靜什麼都沒發生麼?”
“可那還不是因爲誕下的是一位小公主?”段斐音道,“湊巧的事兒,總沒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吧。”
“對!”方秀贊同道,“不過皇后這幾年深居簡出,立嗣問題也再沒提過,也許是因爲皇上早就作好了一切安排呢?反正咱們白擔着心也是無用,只能但願后妃相安無事,大益朝太平永寧吧,好在皇上正值盛年,身體一向健朗,只要皇上在
位一天,應該也亂不到哪兒去。”
段斐音奇怪的看了方秀一眼,“老爺今兒怎麼盡說些寬慰話?我們夫妻多年,素來患難與共相濡以沫,彼此間難道還有什麼不能坦誠的麼。”
“不,斐音,非我有意遮瞞什麼,而是我想通了,最壞的結果,大不了我辭了朝廷的位置,咱們一家回祁城安閒度日去,雖然方家世襲鎮國公的名頭,但也沒有說非得留在朝堂之上,你覺得呢,斐音?”
“此想法雖好,但皇上肯放我們走嗎?”段斐音疑慮道。
“一定肯的,方家沒有掌握兵權的人,談不上縱虎歸山,祁城的族人雖有些產業,然和其他家族相比,實在不足爲朝廷所慮,唯一就是煙兒,只能到時候相機行事了。”
段斐音微微頷首,和方秀十指緊緊相扣,“老爺去哪裡,斐音就跟老爺到哪裡,無論老爺做怎樣的決定,斐音都會支持老爺。”
“嗯!”鎮國公府一盞盞點亮的燈籠在風中搖擺不定,夫妻二人攜手漫步在光影裡,身形漸漸遠去模糊。
翻過新年,染煙的日子又回到老樣子,依舊是平素讀讀書,學學琴棋書畫,完成一下方秀佈置的學問,但寬容的環境讓她對讀書和學習的興趣始終不大,倒爲怎樣消磨時間,花樣層出不窮,然後進宮陪司城敏,則又可以打發掉一日。
不過這年段斐音不準染煙出府的規定有所鬆動,故而天氣好的時候,染煙就會喬扮男裝,帶上三五家丁於鬧市閒逛,於郊外踏青,夏天則命人收拾出葵邑宮,拉了段斐音一起,隔三岔五的去住上幾日,一直到夏末秋初,俐妃誕下小皇子司城琅。
司城琅的出世和司城敏相比,低調的有些令人詫異,皇上既沒有大赦天下,也沒有減免賦稅之說,僅是小皇子滿月之時,按照習俗在宮中設宴擺酒,接受朝臣們的祝賀,酒宴第二天,染煙帶着段斐音準備的一些嬰孩用品,單獨去灕水宮探望了一趟俐妃和小皇子。
“你孃親真是有心了!”俐妃看着那些物品,擺手讓予悅拿下去收好。
“我娘說,昨兒酒宴爹爹雖作爲臣子進宮相賀,但畢竟這些真正實用之物卻是不好拿出手的,故而特意叮囑我今日進宮,私下帶來給娘娘,願小皇子亦能健健康康的長大。”染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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