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時候喊莫懷蒼回府幫忙,不需要了則一腳踢開,染煙心裡對莫琛莫太師這個當父親的人,充滿了鄙夷與不齒。
時光飛逝,四年時間一晃而過,染煙轉眼十,六歲,這一年,按方莫兩家的約定,已是該給染煙和莫鏡明把婚事辦了,讓兩人正式成親,染煙正式嫁入莫家的時候了。
婚典的籌備從年初開始,皇上信守諾言,責成禮部與寶呈司共同議定婚典中的一切細節,以及錄冊造寶,加緊打造婚典禮妝。
四年時間,染煙眼見着司城敏逐漸長大的同時,也目睹了皇上和俐妃的分分合合,但皇上終於還是住回了灕水宮,且立嗣問題則被一拖再拖。
最近的一兩年,尤其是染煙出嫁前的一年,儘管她仍是以郡主的身份,時不時的進宮走動,但她已不是作爲司城敏的玩伴了,隨着司城敏的長大,染煙的待嫁,俐妃有意讓兩個女孩間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對此,俐妃自然有俐妃的考慮,染煙出嫁後,顯然不再適宜充當司城敏的玩伴,俐妃不過是提前讓司城敏適應罷了,故而連染煙進宮的時間間隔,也由原來的五日,逐漸延長至十日、十五日,最後成了一個月進宮一趟。
染煙沒有異議,她的新鮮感早就隨着對宮中生活的瞭解而消失殆盡,也不想牽涉進後宮中的是是非非,即使司城敏對她的親密和依賴未曾稍減,可染煙亦明白,遲早的一日,她和敏兒均會過上各自不同的生活,並由此生出距離。
所以不進宮的日子,染煙就開始真正用心的學起
女紅、撫琴之類的功課來,她不願和鏡明相守的日子,再被他取笑,至少當顧衣娘提及女子的這些本事,常常會成爲婆家挑剔的由頭時,染煙就下定決心,絕不給莫家以藉口。
想象中的莫琛,是勢利及難纏的,那麼物以類聚,他的幾房夫人小妾之類,大概亦是不好招惹,好在她還有個郡主身份,染煙自恃莫琛未必就敢找她的麻煩,所有的準備只爲防患於未然,畢竟她即將走進的,是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顯赫權貴之家。
其間,不知爲何,除了逢年過節,莫家時不時的送來些珠寶首飾衣物器皿給她外,染煙幾乎就沒有見過莫鏡明,當然,她和莫鏡明或許都不方便上對方家拜訪,然而同在京城,四年之中居然沒有一次見到的機會,實在是令染煙有點想不通。
倒是莫懷蒼,染煙不但見過,還同他在妙盡街上的歸春旺又喝過幾次茶,偶爾莫懷蒼弄到點什麼好玩的物件,亦會託人送到鎮國公府,讓染煙代爲送給司城敏,只是莫懷蒼始終堅持,讓染煙向誰也別透露,這些東西是他送的,結果司城敏一直都以爲,染煙姑姑總能給她帶去些奇巧的玩意兒,染煙姑姑的能耐全皇宮第一。
莫懷蒼對司城敏的心意讓染煙感慨非常,而最讓染煙難以釋懷的是,她出於矜持,每次見莫懷蒼的時候,都會琢磨着該怎麼開口,向莫懷蒼詢問鏡明的情況,結果每次還未等她將準備好的詞兒說出,莫懷蒼總會主動提及莫鏡明,將他所瞭解到的三弟近況,一五一十講給染煙聽,還寬慰染煙,說三弟亦在掛念着染煙,只
是苦於沒有見面的機會。
染煙一聽就明白莫懷蒼是在有意寬她的心,且不說莫懷蒼極少回太師府,所獲知的消息,基本都是前來給他送每月花銷的下人通傳給他的,下人怎麼可能知道莫鏡明所思所想?單就憑她對鏡明的瞭解,以鏡明的個xing,是斷不會說出什麼掛念不掛唸的話來。
一個處處懂得體諒,一個不論是有意無意卻絲毫未將她放在心上,叫染煙怎能不五味雜陳內裡很不是滋味?何況她還曾那麼殷切的將他從死神身邊給呼喚回來。
好歹疙疙瘩瘩的四年總算過去,染煙也即將修成正果,想着終於能和思慕的人朝夕相處,染煙嚥下了四年中所有的不滿與委屈,重新收拾心情,待嫁閨中。
如果說每個女子都會幻想一場盛世矚目的婚典,染煙的幻想可謂是真真切切實現了,繁瑣複雜的儀式,超冗長的過程,染煙忍飢耐渴熬了一整日,沒有一句怨言,因爲她明白,人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經歷這如夢似幻的成親大典,享受文武百官以及禰都城萬民百姓的祝福。周遭滿滿的笑語喧譁,四面的張燈結綵,鼓瑟琴簫忽遠忽近,幸福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急劇膨脹在胸間,染煙除了有一種輕飄飄的,像似踩在棉花上的恍惚,哪裡還會感覺飢,渴,感覺疲累?
等四周稍稍安靜了一點,染煙伸手觸摸着身下的牀沿,柔軟絲滑的絨緞令她感到踏實,且更令她急於看一看新房到底是個什麼樣,染煙顧不得許多,一把揭下蓋頭,頓時滿眼的紅色與金色迷離了她的雙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