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煙沒有答話,司城灝若遇不幸,司城念雖然是註定的繼任者,可司城念還太小,如果連司城灝都控制不住朝政動盪,司城唸的皇位又怎麼可能坐穩?
想來司城灝匆匆出征,一定沒有做任何身後事的準備,她卻不得不爲司城唸的未來打算一下,她答應過採墨,一定會擁立司城念登位,可兒皇帝登位,隱患和麻煩何其之多,哪怕她不能再守護於司城念身邊,她也得爲他的繼位鋪好路。
當是她爲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對司城唸的補償吧。
“趁機亂朝?不會吧,誰這麼大膽子,不過要說拉攏我們的人,那可就多了,不信你問爹。”方謹討好道,“可我和爹啊,就像你說的,一向都只是敷衍他們,不會當真呢,他們打得什麼鬼主意我們還不曉得嗎,知道你受皇上專寵,他們也想沾點光唄。”
“倒也不全是。”方同接着道,“人家簡太中人就不錯,一向對我們家頗有照顧且不論,你倒黴在毗迦寺養病那兩年,他還叮囑謹兒幫着你探聽後宮的消息,說什麼知己知彼纔好爲你重返皇宮鋪路,果然,你後來不就果然回宮了麼。”
染煙眉頭一挑,“也就是說方謹你倒成了人家簡公子的眼線?我是奇怪,簡越怎麼能夠比我還提前知道消息,原來都是你們乾的好事!”
“喂,方綾雯,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嗎,爲了避嫌,我們哪敢頻繁前去毗迦寺探望你啊,就是爹去看你,還得在皇上面前求恩典呢,有人家簡越主動前來家中探問消息,再傳遞給你,不方便多了?”
“算了算了!”染煙心浮氣躁,不耐煩地揮手道,“你們倆那麼聰明,本宮跟你們也說不清,總之以後還是離簡越此人遠一點的好,以免引禍上身!”
“到,到底怎麼啦?”方同詫異地問。
染煙搖頭,“沒,沒什麼,你們下去辦事吧,本宮希望你們能給本宮帶點真正的好消息回來。”
的確,她也說不清爲什麼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自己和簡越牽纏在一起,多少都有些無奈與後悔,她可不
想將方家也拖累進來,偏偏簡越卻揹着她,拉了方謹下水,本能在警告染煙,這是危險的訊號。
雪慧在替染煙送了方同和方謹後,回來告訴了染煙一個不太妙的最新消息,她說,:“娘娘,寶鼎公主搬回宮了。”
“寶鼎回宮?什麼時候的事兒?”染煙大爲詫異。
“就在剛纔,奴婢真好撞見寶鼎公主的駕輦,才知道寶鼎公主要搬回宮裡來住了。”
“噢?她不是爲駙馬爺服喪三年嗎,時間這麼快就過了?”染煙心中一沉,寶鼎的歸來,顯然是得到司城灝默許的。
司城灝又一次沒有提前告知她,這是否意味着寶鼎對她仍舊深懷戒慮?
管不了那麼多了,染煙相信,在擁立司城念這件事上,寶鼎不會和她產生多大分歧,然而現在知道司城灝會不幸遇難的只有她一個人,如果她過早就爲司城唸的登位做準備,會不會被寶鼎懷疑她早有效仿容太后篡謀朝政的野心?
野心?染煙情不自禁的苦笑,是該結束了,假若司城灝不在,皇宮還有什麼可令她留戀的,雖然也不知道離開皇宮後該怎樣生活下去,但事到如今,已沒有多少可選擇的餘地,更沒有多少可供她猶豫的時間。
在等着前方戰況進展期間,染煙試探過寶鼎一次,但結果跟染煙預計的差不多,寶鼎堅信朝廷一定會盡快掃平叛亂,司城灝也會平安歸來。
至於司城念,寶鼎則提出他們姑侄之間已有多年未曾親近,染煙可否讓司城唸到鳳儀殿住一段時間,以解她這幾年的思念之情。
染煙儘管心中不痛快,可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她認定,自己和念兒所培養出來的感情,絕對是寶鼎取代不了的,故而她也就大方地做了個順水人情,讓念兒去陪姑姑住一陣子。
不日方謹入宮,給染煙帶回了段擎的意見,只有四個字,“分而破解。”
段擎的看法和自己所想不謀而合,染煙心裡略略有了底,她讓方謹先去將起兵謀反的六大家族的情況摸查一遍,越詳細越好。
近兩個多月的拉鋸戰過去,路爲所率朝廷軍隊兵力損失不多,但也未取得什麼實質xing的勝利,眼看天氣越來越涼,軍餉的供給需要的越來越多,染煙和許多大臣們一樣,都開始焦急和憂心忡忡。
方謹收集的信息陸陸續續匯攏,染煙大致也有了個初步的計劃,不過能幫她實施計劃的人選,卻頗令她頭疼,因爲想要離間六族聯軍,離間計是否成功,人選可謂至關重要,而且當然不能用方謹方同,連親司城派也不能用。
另外方謹還告訴染煙,六族的叛亂不是沒有先兆,他們不滿朝廷的政策,早就先後向朝廷提出過抗議,司城灝亦曾多次派人前去安撫,結果看似平歇了一段時間,怎奈到底還是反了。
“你知道皇上多次派人,最後是誰替皇上擺平的那六家嗎?”方謹問道。
“誰?”染煙冷冷地撇了方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故弄玄虛。”
“簡太中啊!”方謹道,“說來也奇了怪,別的人代表朝廷前去安撫,不是被六大家族使法子給嚇跑就是被打跑罵跑,還有的倒是不打不罵,可就是把你晾着,說多了,自討沒趣,碰了一鼻子冷灰,還不都灰溜溜地回來了,偏簡太中,那可是次次馬到成功,回回順利交差。”
“噢?原來是這樣!”染煙此時方明白了,爲何司城灝會對簡越有疑,換了自己不也同樣覺得其中太過蹊蹺嗎,尤其六族起兵謀逆,聯想到上一次簡越唆使容家爲駙馬爺橫死討公道的事兒,要說簡越跟六族叛亂完全無關,她絕難相信!
可簡越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挑動內亂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天夜間在御苑,染煙試着問簡越道,“皇上御駕親征,你覺得朝廷是會勝還是會負呢?”
“皇上御駕親征當然會勝,否則不就失去御駕親征的意義了嗎?”簡越嘴角上翹,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染煙垂下眼簾,故作不見,“如今戰事吃緊,你是議事郎,爲什麼不追隨皇上左右,反而滯留宮中,整日躲在樂苑吹簫弄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