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心裡惱火萬分,沒想到錢媽媽竟是這麼不堪用——隨便說不就行了?理直氣壯地說,誰能知道真假?什麼傷不傷的?她顧雲箏不承認,難不成還能拉下臉來脫衣服找人驗傷?蠢啊,這個錢媽媽,蠢死了。她長吁出一口氣,索性擺手打斷錢媽媽的話,對顧雲箏發難:“那你就說說字跡完全不同的事吧。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人的性情忽然從木訥變得八面玲瓏,字體竟也能從勉強算得端正變得清麗婉約有風骨。”
顧雲箏臉不紅心不跳地道:“要我說您什麼好呢?難道您活了半輩子,都不知道很多人擅長寫出不同的字體麼?那些名家的字畫贗品是怎麼來的,不用我跟您解釋吧?您就是再想把我逐出府去,也不該用這等拙劣的理由、手段。”她視線掃過那幾本劍譜,“再說了,我還有話問您呢,誰能證明書上的字是我寫的?您可千萬別說是錢媽媽說的,她的話傻子纔會相信。”
“你矢口否認也行。”太夫人笑意陰沉,“正如你先前所言,看起來,我們的確是該把顧老爺、顧太太請回來了。你說別人的話不可信,就讓他們跟我說說書上的字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對!一定要把我爹孃請回來!”顧雲箏斬釘截鐵地道,“我起先以爲,你不過是因爲尋常瑣事對我不滿,想讓侯爺休妻。今日看來,你卻是要置我於死地。你心腸這般歹毒,我實在不需再假意逢迎。求和難,敵對易。這件事你必須要給我個說法,否則,別怪我來日將你告到順天府去!你栽贓給我的這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我斷不會再忍氣吞聲!”
“你!……”太夫人愕然,“你這個鳩佔鵲巢借屍還魂的妖孽,竟敢這般與我說話?!”
顧雲箏緩緩漾出了笑顏,與往日的純美柔和不同,此刻那笑容,猶如陽光下的冰雪,耀目、冷冽。
她緩步走到了太夫人近前。
太夫人故作驚慌,身形向後挪了挪,“你要做什麼?難不成還要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