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太子禮貌之下還是扶住了侯青蓮,只是沒想到扶住她之後她反手一拽,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衫死也不放,令他也不好推開她上前去看。
清泉與無霜這會兒都靠近了侯飛凰,二人手裡紛紛拿着長劍,警備的看着這船身四周,隨時可能跳起來吃人的巨物。
東宮流雲左手緊緊攬着侯飛凰,右手也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在船身再次被猛烈撞擊之時飛身而起一劍刺在了那鮫魚的背脊之上,但見那水中巨大的鮫魚身形一動,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而後龐大的身體重重的落入了水中。
帶着血腥味的河水拍了衆人一臉,原燼連忙大喝船伕令船伕調頭回去,但就在此時,本只是劇烈晃動的船身四周突然翻起巨大的波瀾,令這船身越發不穩的晃動起來,莫說是調頭,就是穩定的留在原地也成了難事。
而這時相國寺本攔着這出口的鐵柵欄,也在那幾頭巨物的猛烈的撞擊之下轟然坍塌開出了一個大口子,寺內的河水也泛起劇烈的波濤,令這艘船在波濤的衝擊之下直接衝出了相國寺,向着寺外的長河奔騰而去。
“主子,不好了!再順這河水流下去的話前方有一處山崖,怕是這船會直接衝下去!”原燼在這番巨浪之中大聲喊道,手起刀落砍了幾次那躍起的鮫魚。
東宮流雲攬着侯飛凰的手緊了緊,那執軟劍的手也未停下,扭身看向一旁的東宮冥,“三哥。”
東宮冥魔瞳微眯,掌心垂在身側凝聚起一股巨大的白氣,擡手就朝那躍起的鮫魚轟去,躍到半空的鮫魚登時發出一聲慘叫,在這翻涌的浪濤之中重重的落下。
“殺!”他擡起的手重重落下,便見方纔守在船身奮力抵抗的黑衣侍從猛的退後幾步,各自掏出了刀劍,與這不停的躍起的鮫魚開始了奮力的廝殺。
血色漫天,這一處本該平靜的河水,大船所到之處便帶起一陣濃濃的血腥味,令在在不停搖晃的船身之上的人絲毫不敢放鬆。
“砰!”眼見一條鮫魚張開血盆大口從河中躍起,東宮流雲推開侯飛凰,擋住她的身影抽出軟劍頂住了那鮫魚的巨齒。
侯飛凰站不穩的往後倒了幾步,一時有些頭暈腦脹,抓着船身的手也不敢放,這四周的護衛已經與那水中的巨物打成一片,四處都是濺起的水花,以及那被鮫魚撕咬,或鮫魚被這些護衛砍下的肉塊,那濃重的一片血色令侯飛凰的心口有些翻涌,忍不住有了想吐的衝動。
朝陽太子這時也躍起反手猛擊鮫魚,侯青蓮看到落單的侯飛凰,有些慌亂的眸曈之中卻迅速閃過一抹異色,趁勢放開了朝陽太子的手,仿若站不穩的握住了船艙,腳步卻朝侯飛凰靠近。
侯飛凰全身發軟,船身這番劇烈的震盪之下,她整個人都站不穩的跟着船身左搖右晃,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緩緩走來的侯青蓮。
“砰!砰!”
重擊之下,兩條巨大的鮫魚瞬時落入水中蕩起一陣激烈的水花,東宮流雲收回軟劍正要回身去護着侯飛凰,卻見侯飛凰站在船艙前的身影突然倒下,幾條鮫魚此時在船艙另一側重重的撞擊起了船
身,令倒在甲板上的侯飛凰幾乎成拋物線的向河中飛去。
東宮流雲大驚之色,縱身一躍便飛身上前攬住她的腰際,抓住那木欄杆就想飛身上來,但就在此時,河中的鮫魚迅速躍起幾個猛擊,令他抓着木欄杆的手陡然鬆開,二人齊齊落入了水中。
伴隨着這二人入水的身影,這船上的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原燼與清泉首當其中的跟着跳了下去,不論水中人如何,若真出了事,這二人首先要擔起後果。
而後是無霜,守在船身一側,在二人落水之處不停的砍殺游過來的鮫魚。
朝陽太子看侯青蓮的眼神一變,若然他剛纔沒有看錯,那方纔明明就是侯青蓮將侯飛凰推倒的!
船身還在劇烈的搖晃,攻擊這大船的鮫魚似有殺不盡的意思越來越多,這船沿路開來留下了一路的血水,疾風揮刀斬斷一條鮫魚的背麒,厲聲吼道,“不好了王爺,再往前就是山崖了!”
河中的水越來越湍急,這船在鮫魚的圍攻之下也加速了衝向山崖的舉動,東宮冥眸中閃着寒光,外衫已經溼了大半,看着河中下去許久還沒上來的人容色複雜,手上的動作卻一下沒停的斬殺鮫魚。
侯飛凰在冰冷的河水之中,神志也漸漸清醒了起來,朦朧之中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手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睜眼一看,東宮流雲俊美的面容就近在咫尺,她擺動了幾下手想掙扎着游出水面,在水下一道黑影卻飛快的籠罩在了幾人頭頂。
清泉和原燼當即上前與那鮫魚展開激烈的廝殺,這廂侯飛凰也被東宮流雲拉着探出了水面,緊接着他腳尖輕點,抱着侯飛凰凌波微步飛速落在了這長河的河岸上。
侯飛凰被嗆的吐了幾口河水,目光卻仍舊沒從那搜船上移開,血色漫天之中,幾道拼死抵抗的身影之下,那抓着着船身有些慌張的侯青蓮則顯得有些注目,尤其是她那一身紅衣,這河水已經是一片血色,卻彷彿仍紅不過她的衣服一般。
侯飛凰也是沒想到,在那樣的關頭,她竟然還能想到來將自己推下去,她倒是想過與侯青蓮會有一場惡鬥,卻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狠毒不顧手足之情想要了她的命。
眼見那船身周圍的鮫魚被那船上的護衛斬殺的差不多,佈滿鮫魚屍體,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河面之上卻傳來一陣輕輕的口哨聲,緊接着從河底深處傳來一陣極大的動靜,轉眼之間又是十幾條鮫魚從河底躍了上來,個個張着血盆大口。
“王爺,水底有人!”疾風首先發現了這事,在東宮冥的應允之下,帶着幾個護衛一頭栽進了水中。
船上的人仍舊在與那些鮫魚惡戰,拍起一陣又一陣重重的水花,東宮流雲立在侯飛凰的身側,二人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長河中央。
河中水流越發湍急,眼見再往前不過幾百米的位置就是那個陡峭的山崖,立在船身之上的東宮冥冷哼一聲,溼透的外衫被退下,整個人一躍而起,重重的落到了足有幾十米距離的岸邊。
那一直躲在船艙之內的秦央也在此時緊隨他的腳步,攬着昭然公主躍過那懾人的鮫魚飛向了河岸
,朝陽太子緊隨其後,而侯青蓮看着這幾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整個人幾乎都嚇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順手將她帶走!
船艙劇烈的晃動仍舊一刻也不停,水下的疾風等人還在盡職的去追方纔吹哨的人,所以這會兒跳到船身同高的鮫魚也只有幾名護衛在抵抗,而護衛門見這船馬上要衝下山崖,主子們又都撤退了,也紛紛是收了刀劍,施展輕功就朝岸邊奔去。
侯青蓮欲哭無淚,在一個接一個離開的人羣之中,眼裡逐漸多了幾分絕望,就在她萬念俱灰之時,卻聽得岸上傳來一聲大吼。
“無霜,救我大姐!”
剛從水中探出頭想飛躍過去的無霜一聽這話,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衝上了船,提着侯青蓮的衣領帶着她落到了遠處的岸邊,而那一艘大船,在這二人腳步剛剛離開船身之際幾乎是在鮫魚的衝擊下直直的衝下了山崖,翻滾之中捲起巨大的水花。
侯青蓮被扔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幾乎已經不敢擡頭看侯飛凰,她方纔下此狠手便是牟定不讓她活,可如今她好好的,還讓她的人救了自己,着實讓她有些害怕。
然,侯飛凰卻仿若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輕輕走過來道,“大姐,你沒事吧?”
月色之下,她衣衫溼透,長髮順直的貼在身前,那堪稱絕色的五官此刻臉上掛着柔柔的笑意,卻莫名讓她脊背一涼。
“秦大人,今日之事你是否該給個合理的解釋?”
侯青蓮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卻見岸邊那一身黑衣威風霸凜的東宮冥冷冷開口,秦央立在一側,雲衫淡薄,身旁立着受驚的昭然公主,方纔鮫魚來攻船之際,這二人一直都在船艙內,都不曾出來看一眼,加之今日之事又是秦央安排,難免讓人生疑。
但秦央臉色未變,桃花眼微眯生出幾分慍怒,卻仍帶着恭敬,“王爺怎麼說,這艘船可是之前安排給太后的,太后的人都檢查過這裡沒有問題,才同意下官與昭然公主上船的,難不成王爺懷疑太后?”
他將太后搬出來,東宮冥就是再生氣也不能直接將這事扯到太后頭上去。
見他魔瞳微眯,似在努力壓制鷹眸之中的怒氣,半晌才見他腳步微動,滿是摺痕的眉心鬆了鬆,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秦大人最好。”
說罷帶着一衆下人拂袖而去。
秦央臉色也不好看,只是仍舊體貼的扶着昭然公主,柔聲道,“都怪下官,未探查好今日的路線,害公主受了這樣的驚嚇。”
那樣一個美男子,擺出那麼一副自責的模樣,饒是誰人也不忍心看他繼續自責,何況是對他十分有好感的昭然公主,當即就握緊了他扶着自己的手。
“秦大人無需多言,此事不怪你,本公主與太子哥哥都看見了秦大人的用心,如今我二人也無恙。”
秦央點點頭,一副十分感動的模樣,在昭然公主的安慰中,帶着剩下的幾個人下人送昭然公主回房,朝陽太子也有些不放心的跟了娶。
這廂岸上就只剩下侯飛凰與東宮流雲,還有地上一臉柔弱的侯青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