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鳶在一旁假惺惺的給琉璃捂着手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侯飛凰,笑道,“祖母,只怕這人目的不是要害琉璃妹妹呢。”
“你什麼意思?”
“方纔鳶兒的意思是讓二小姐來一起彈奏古琴,那放針的人不定以爲這琴是二小姐要用的呢,琉璃怕只是倒黴罷了,誰知道二小姐得罪了什麼人。”
莫鳶這話令劉太后的臉色也是一變,登時就回頭怒瞪着侯飛凰,“二小姐,你這才進宮幾次,就會有內宮的人這樣對你?”
“是啊太后娘娘臣女也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事先知道今日莫鳶郡主就一定會邀請臣女獻藝,臣女就一定會用那把古琴呢?”侯飛凰一副惶恐的模樣上前兩步,復又驚訝的看着莫鳶,“莫鳶郡主,難道你事先就已經同別人說了,今日要邀請我彈琴?”
莫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將事情又重新拖到她身上,太后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都是宮鬥出來的人精,怎麼會不明白莫鳶這點小心思,但畢竟礙於衆位大臣都在,太后還是沒有太駁她的顏面,只是笑道。
“是啊莫鳶姐姐,你怎麼知道呢?”琉璃郡主的院中也閃過幾分疑慮,但到底是相信她,她並不想懷疑她太多。
“只怕是放錯了吧,罷了,琉璃,你去太醫苑請太醫替你上藥吧。”太后擺擺手,琉璃郡主應聲便乖巧的退下了。
莫鳶的眼中閃過幾分濃濃的憎惡,見侯飛凰如此輕易的化解此事,一壁扶着太后重新入座,一壁又惡狠狠的瞪着她,心中想着別的法子。
“未央弟弟,你吃吃這個。”或是覺得太后不怎麼搭理她,莫鳶頗覺尷尬,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東宮未央,才八歲的年紀就生的這樣面無表情。
但小太子還是接過她手裡的石榴,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這大殿之內因爲琉璃郡主的退場一時也安靜了許多。
“未央,多吃點。”或是見那小太子只顧着吃麪前的肉,太后有些不悅,直接給他夾了幾筷子丹蔘,一雙美目又盯着面前的舞隊。
殿內的歌舞一隊接一隊的上來,莫鳶方纔吃虧以後也沒有再明裡刁難侯飛凰,只是一雙憎恨的眼睛,一直盯緊了下頭的她。
“聽說二小姐如今同長孫哥哥走的甚近,不知何事會定下婚事來啊?”
侯飛凰本以爲她今日不打算再說了,稍有鬆懈就聽得莫鳶問了這麼一句。
長孫錦眉頭輕蹙,再蠢也看出來這莫鳶對侯飛凰頗多不滿了,他剛要回答就聽一旁的侯飛凰笑道,“長孫公子的父親同我父親是世交,我們只是朋友罷了,難不成莫鳶郡主沒有朋友,不曉得朋友之間如何相處嗎?”
“你!”這帶刺的話引得莫鳶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恨恨的瞪着面前二人,彷彿要吃人一般,“那二小姐真是人脈廣!”
侯飛凰挑眉不再回答,一擡頭卻見太后目光也有些審視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登時明白了莫鳶的意思!她故意將自己同長孫錦說到一起,莫不是要讓太后也開始防範?
侯府的財力物力在東臨國也沒有哪個世家能夠比得上,而長孫府做進出口生意經常在幾國之間流連,生意做的大,家中的財力也
是驚人,倘若這兩家聯姻,也定是要引起許多大戶不滿的。
尤其是冥王等人,這兩家都是東臨國即使沒有實權她們也忌諱的存在,倘若是聯姻了,那勢力勢必更加可怖!能拉攏再好不過,倘若不能拉攏,她們站在任何一邊也是令人忌諱的存在。
太后或是見莫鳶一直十分敵視侯飛凰,也不由在一旁道,“鳶兒今日是怎麼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這裡豈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莫鳶還未回答,就聽到下首的東宮冥冷冷道了這一句,她擡眸看去就看東宮冥冷的足以凍死人的眼神掃了自己一眼。
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看,連忙又在太后的身旁坐了下來,剝了個石榴繼續喂小太子吃。
但安靜不過一刻鐘,莫鳶正想着法子如何再整整侯飛凰,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身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殿之內的人均被這聲音引來,紛紛盯着上座的幾人,就見太子忽然口吐白沫的倒在桌下,手腳抽搐着。
“未央!”劉太后登時驚嚇的連忙衝過去將他扶起來,卻見小太子此刻煩着白眼,渾身仍然止不住的抖動。
“快,快傳太醫!”太后急的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如今她的兒子東宮寒已經劇毒發作恐命不久矣,若是這小太子再出事,那江山真是要易主了。
衆人紛紛一副惶恐的模樣坐在那裡,誰也不敢走,都等着前頭的吩咐。
太后很快從外頭趕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上前,將小太子放在榻上,一壁替他診查着。
“怎麼樣?”衆人精神都極度緊張的望向那裡,侯飛凰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笑意。
“太后娘娘放心吧,只不過吃錯了東西,待老臣給太子開服大補的方子,再吃些巴豆拉了就好了。”那太醫說話有些喘氣,仍舊十分恭順的答道。
太后驚得連忙在一旁坐下,似終於放心一般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太醫,你倒是說說,未央到底吃錯了什麼?是不是你們亂給他吃東西!”太后帶着震怒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小侍女,那小侍女登時嚇得跪了下來連連求饒。
“還不快將太子抱到牀上去!給他喂些巴豆,把太醫的方子趕緊拿去熬藥!”太后聲音沙啞的吩咐了一聲,見宮人抱着太子往乾露殿後頭離開,這才又看着太醫,“快看看太子到底吃了什麼?”
太醫連忙上前幾步,仔細檢查着太子方纔吃的東西,見他碗裡還有一些未吃完的丹蔘和土豆,不由皺起了眉頭,“太后,方纔小太子就吃了這些嗎?”
“太子方纔就吃了這些丹蔘土豆,哦,還有莫鳶郡主夾得一些青菜。”一旁的小侍女趕緊答道,順便撇清自己的關係。
“這是什麼?”太醫指了指一旁的石榴仔,又看了一眼旁邊還沒有吃完的一些小石榴,“這石榴也是太子今日吃的?”
“是啊太醫,還是莫鳶郡主親手剝給太子的呢。”
侍女的話令莫鳶的臉色又是一黑,這兩個賤人,自己不承認倒也罷了,還將她拖進此事之中!
莫鳶心中登時有股不好的預感,然而這預感也很快應驗了。
老太醫跪在太后的身前,一字一句的
說道,“太后娘娘,微臣已查清楚,石榴與土豆同服,丹蔘與醋同食這都是有毒的,若吃的劑量多了,丟了性命的也有。太子今日吃了丹蔘與糖醋排骨,又吃石榴這樣相剋的食物,這是中毒了,還好太子今日吃的少,稍後服藥下去休息二日就不會有大礙。”
“什麼?”太后登時大怒的瞪着後頭的人,“這飯今日是誰做的?明知道有毒還敢端給太子吃?不想要命了!”
“太后娘娘饒命啊!”後頭有一小太監登時跪了下來,“太子平日裡就喜歡吃丹蔘同土豆,也從未出過問題啊!”
“那他怎麼會中毒!”太后氣的登時摔了面前的茶碗,那老太醫也嚇得抖了抖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太后,恕微臣直言,太子吃丹蔘同土豆本無大礙,但那土豆今日是醋溜土豆,又吃了石榴纔會出現中毒的症狀。”
“你的意思是,這問題不是出在菜上,而是那個石榴?”太后有些厭惡的看着面前幾人,登時又將凌厲的視線看向了一旁,“莫鳶,這石榴是你喂未央吃的?”
莫鳶的腿發抖的跪了下來,伸手攙着一旁的茶桌,她也忙低眉順眼的答道,“姑母饒命啊,莫鳶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同食會中毒,若是知道,莫鳶死也不會給未央吃啊!”
太后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顧長卿,今日這飯菜乃是你負責,你倒是給哀家解釋解釋,怎麼會有這樣相剋導致中毒的東西一起送來?這石榴也是你採購的?”
那叫顧長卿的司膳房主管登時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太后恕罪!微臣執掌司膳房多年,怎麼會不知道相剋的食物呢,只是這石榴,不是微臣採購進獻的。”
“什麼,不是你?”太后登時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莫鳶,“鳶兒,你給未央吃的石榴是哪兒來的?”
“前,前幾天有人指明送給鳶兒,鳶兒自己嚐了覺得很甜好吃今日就帶了幾個來給母后和未央嚐嚐。”莫鳶低着頭啜泣的答道,心中卻知道自己只怕是上了別人的當。
“你真是胡鬧!這樣不知來歷的東西也敢給未央吃,若是這石榴裡下了毒你可怎麼辦!”太后氣的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方桌,嚇的莫鳶縮了縮腦袋。
“可是姑母,鳶兒真的自己也吃了沒有問題纔會拿來給未央吃的,真的不知道這與這幾樣食物相剋啊!”莫鳶跪在地上辯解着。
但太后眼神卻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似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莫鳶是親王的女兒,父親早已戰死,多年以來也是由高人養在身邊教習琴藝,按理來說該不會同太子有什麼衝突,但她只怕……
眼神帶過下首坐着的東宮冥同耶律奉天,太后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雖是不悅,但當着衆位大臣的面,她還是決定將這事壓下,過了今日再說。
“真是掃了大家的興,衆位愛卿慢吃,哀家去後頭看看太子。”
太后也沒心思繼續坐在這裡吃喝,一擺手,便有宮人跟在她的身後,護送她一起去了後宮。
莫鳶跪在地上,太后也沒有叫她起來,直到太后走後她才自己從地上站起來,一雙憤恨的眸子打掃着這殿內看着自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