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靜得詭異。
許久之後,沈妙言擡起頭,圓圓的眼睛折射出昏暗的光線:“國師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你對他,倒是有信心。”沈月如盯着沈妙言,脣角的笑容逐漸殘酷起來,“不過,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來人。”
隨着她話音落地,四名人高馬大的黑衣侍衛立即上前,拱手道:“娘娘!”
沈月如盯着沈妙言,心情頗好地品了口茶:“你如今只有十二,若是就這麼上路了,難免遺憾。本宮心地仁善,叫你臨死前,嚐嚐做女人的滋味兒。”
沈妙言蜷在草堆中,望着沈月如,雙手的指甲,生生摳進了地面泥土之中。
沈月如,好狠的心思!
那四個侍衛正要上前,沈妙言周身瞬間迸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勢來:
“沈月如,你爲何要這樣對我?!你們住在沈國公府時,你和沈月彤沒資格參加那些貴族宴會,是我帶你們去的!逢年過節,你和沈月彤說羨慕我的新衣裳和首飾,我便請爹爹多打兩份,送給你們兩個!”
“無論是爹孃、祖母還是我,都不曾苛待過你們分毫,甚至,甚至庶叔能夠走上仕途,都是因爲我爹爹上下打點過關係!”
沈妙言怒喊出聲,雙眼止不住地發紅:“沈月如,你們一家,對得起我爹孃?!”
沈月如不動聲色地聽着,等到沈妙言說完,她將茶盞遞給忍冬拿着,自己拎着裙角,一步步走到沈妙言跟前。
她穿着繡滿牡丹的華麗長裙,頭戴金色鳳釵,妝容精緻,每走一步,裙襬搖曳,如同萬千牡丹盛開,在這晦暗的牢獄之中,彷彿會發光一般。
她緩緩地在沈妙言跟前蹲下,青蔥似的指尖微微挑起她的下頜,一雙剪水秋眸平靜無波:“知道本宮,最無法忍受的,是什麼嗎?”
沈妙言盯着她,抿着小嘴,沒有回答。
沈月如的眉眼彎了起來,笑得端莊而秀美:“是本宮的出身。”
“那麼多年,在人前時,別人對你始終恭恭敬敬,凡是提起你,無人不知你是國公府的嬌嬌小姐。而我,前面永遠有個‘庶’字……”
“那麼多年,你見過我謙卑的模樣,見過我逢迎諂媚的模樣……可我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啊!沈妙言,你說,我如何能容得下你?”
她說完,鬆了手,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起身回到椅子上坐下:“開始吧。”
“慢着!”
沈妙言胸口劇烈起伏,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月如:“國公府的垮臺,你們家,是楚雲間的內應,是不是?!”
“不錯。”沈月如笑容滿面,“伯父真是傻,居然覺得我爹是真心待他的。我爹常常跟伯父出入大書房,若想在大書房中留下點什麼,輕而易舉。”
儘管早已知曉,可親耳聽見這些坦白的話,沈妙言還是心如刀割。
她還要說話,沈月如卻不耐煩了:“你拖延時間,也拖延得夠久了。可惜再如何拖延,國師也趕不回來救你。動手。”
那幾名侍衛似是許久不曾開葷,連忙搓着手上前。
沈妙言縮進角落,這一整天,既沒有人給她送水,又沒有人給她送飯,她又餓又渴,手中還沒有防身的工具。
面對這四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
她逐漸被逼進角落,退無可退,其中一個男人伸手將她抓了出來,“哧啦”一聲,直接撕掉了她大半件衣裳。
沈妙言驚恐不已,雪白而稚嫩的香肩頓時裸·露在空氣之中。
她穿着繡一支霞草花的小肚兜,那麼嬌嫩,叫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眼前一亮。
他們可不會憐惜。
牢獄中響起低沉而壓抑的淫·笑,沈月如靜靜看着,心中大快,她要徹底毀掉沈妙言。
沈妙言不停地哭喊,因爲掙扎,而被其中一個男人掌摑了一巴掌,小小的臉蛋頓時紅腫起來。
她的裙子被撕了下來,雪藕似的小腿裸·露在外,那雙小腳丫不停踢踹着這些人,可對這些人而言,她的掙扎純然只是供他們玩弄的小樂子。
“沈妙言,你若是到了黃泉,可得感謝本宮今夜賜你的恩典。”
沈月如拿了忍冬手中的茶盞,當着沈妙言的面,將裡面的茶水徐徐澆到地面,笑得殘忍:“伯父,伯母,不用感謝本宮,很快,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團圓了。”
“沈月如,你不得好死!”沈妙言趴在地上,拼着吃奶的力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地砸向沈月如。
沈月如微微側過頭,那石頭砸了個空。
她冷笑,雙眸之中滿是得意:“別白費力氣了,好好享受這場盛宴吧。若是嫌人不夠,本宮將天牢裡的獄吏都叫過來。”
“皇后嫌人不夠?”
冰冷陰沉的聲音響起,在這座天牢裡,格外瘮人。
沈月如的笑容僵在臉上,瞳眸瞬間放大,一臉駭然地望向旁邊,就瞧見君天瀾一身織錦黑袍,揹着雙手,從黑暗裡緩緩走來,一張冷峻的臉似笑非笑,狹眸中的暗光卻像是淬了毒,如同暗夜修羅般殘酷。
她往後踉蹌了一步,扶住忍冬的手,滿臉的恐懼和不敢置信:“你……怎麼會在這裡?!”
君天瀾跨進門檻,目光落在角落,那四名侍衛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不敢再動,悄悄退到一旁。
那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蜷成一團,連小小的腳趾頭也蜷縮着。
她躲在角落,抱着雙臂哭泣,雪白的肌膚沾上了灰塵,一張小臉遍佈淚痕,哭得鼻尖紅紅。
詭異的安靜裡,君天瀾一步步走過去,伸手解下斗篷,動作輕而緩地將她裹起來。
沈妙言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似是不敢相信他的到來,透過朦朧淚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君天瀾也凝視着她,他不過走了三個月,小丫頭就消瘦成這般模樣,他記得,以前她的下巴圓圓潤潤,現在都變尖了。
而沈妙言生怕他消失似的,小手緊緊揪着他的衣襟,微微顫抖,聲音含着淚腔:“國師,你真的回來了嗎?”
她眨了下泛紅的雙眼,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從睫毛間隙滾落,看得君天瀾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