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轉告老師,讓他務必放心,學生已聯合了其他舉子,聯名書寫了萬字請願書。放榜之日,便是賢妃娘娘立後之時……”
那書生笑得見牙不見眼,攬住身側一位美姬,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
那徐管家嘿嘿一笑,“既如此,想來老爺也能安心了。”
說罷,也抱住一名美姬,直接便撩開了她的裙襬。
連澈起身,用屏風遮擋住琉璃面,“如今人證物證都全了,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對徐家動手?”
沈妙言也望向君天瀾。
徐家對念念是個巨大的威脅,她自然也願意看見徐家倒臺。
君天瀾淡然地飲了半杯酒,“瓊林宴,想必是個極好的機會。”
春閨放榜後,天子會於瓊林苑賜宴新科進士,因此此宴得名瓊林宴,又稱“聞喜宴”。
這種宴會極爲熱鬧,不止新科進士雲集,朝堂上的百官亦會盯緊這場宴會,一來爲招攬門生,二來也爲家中女兒相看佳婿。
隔壁響起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君天瀾牽着沈妙言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淡淡道:“瓊林宴開始後,立即差人抓住那名管家,並派人盯緊答卷,勿要叫人銷燬掉。”
這是扳倒徐家最重要的人證物證,自然不能出分毫差錯。
連澈沉默地目送沈妙言的背影遠去,俊俏的面龐上,滿是不捨。
沈妙言跟着君天瀾離開畫舫,上岸後呼吸着新鮮空氣,下意識望向身邊的男人。
“可有想吃的宵夜?”男人聲音淡淡。
“跟你一塊兒,再好吃的東西都會變得不好吃。”沈妙言直言不諱。
君天瀾倒也不生氣,低頭瞥了她一眼,“若是不吃,待會兒去了謝府,可就要餓肚子到天亮了。”
“謝府?”沈妙言挑眉,“咱們去謝府做什麼?”
“自然是去探望欽原。”君天瀾說着,已經拖着她,往謝府方向而去。
顧欽原這段時日並未住在顧府和相府,而是隨着謝昭去了她的孃家謝府。
據說謝母請了個極爲厲害的遊方大夫,可包治百病。
沈妙言想起自己在麒麟血中下的毒,眼神晦暗了幾分。
她壓根兒不願去謝府,於是努力掙開他的手,嚷嚷道:“我想吃爆炒龍蝦,很辣很辣的那種!”
君天瀾轉身看她,她穿着粉色衣裙站在燈火中,雙手叉腰,理直氣壯。
他無奈,“這才冬末春初,哪裡去給你弄龍蝦?”
“怎麼就沒有了?”沈妙言開始與他胡攪蠻纏起來,“之前五哥哥去楚國,就帶了很多海鮮!他既辦得到,你如何就辦不到?說起來,就是你不情願給我吃罷了!你覺得我不配吃你的龍蝦!”
君天瀾額頭青筋直突突。
半晌後,他淡淡道:“你胡攪蠻纏,可是不想去謝府?”
“胡攪蠻纏?!”沈妙言眼睛睜得圓圓,“君天瀾,是你問我吃不吃宵夜的,又不是我主動要吃!如今我說了要吃,你卻又不給我吃,究竟是誰胡攪蠻纏?!”
她聲音很大,一個勁兒地嚷嚷。
四周已經有不少人好奇地望了過來。
君天瀾頭疼不已,上前拉住她的手,“去謝府!”
兩人不停拉拉扯扯,四周的人指指點點,越發看起熱鬧來。
“我不去謝府!不去看顧欽原!”沈妙言死死抱住一家店鋪門前的石柱,因爲暗暗發力的緣故,小臉逐漸漲得通紅,“我巴不得他死,我幹嘛要去看他?!”
她在大庭廣衆面前這般鬧,君天瀾頗覺沒臉,以手作拳掩脣咳嗽了兩聲,低聲道:“我又沒逼着你去見他,你去找謝陶玩,總可以了吧?”
“君天瀾,你又打量着矇騙我了!”沈妙言沒好氣,“她如今住在張祁雲府裡,我不是不知道!”
“我騙你做什麼?”男人越發無奈,“她和張祁雲的婚期訂在下個月,如今自然要住回孃家,畢竟是要從孃家出嫁的。聽聞明日一早,張祁雲的聘禮也會送到謝府。”
沈妙言咬脣,這麼一猶豫的功夫,就被君天瀾拽下了石柱。
兩人拖拖拽拽來到謝府後門,福公公已經恭候在了門外。
兩人進府之後,君天瀾去找顧欽原,沈妙言便去後院找謝陶。
此時已是深夜,沈妙言半路碰到軟軟,被她領着去了謝陶的閨房,踏進去,就看見她正糾結地盯着喜服發呆。
“這是怎麼了?”她挑眉。
謝陶一看見她就雙眼發亮,忙把她拉過來,“妙妙,你快看看我的吉服!”
沈妙言定睛看去,只見這套吉服做工雖精緻,可顯而易見是旁人穿過的,已有些年月。
更何況,它與謝陶的體型壓根兒不符,裙襬和袖口上還有兩個顯而易見的破洞!
她嫌棄地把那吉服一把扔到地上,“你孃親爲你準備的?”
“是謝昭拿來的,說是她第一次成親時穿的,孃親覺得還不錯,就叫我也穿這套,省得再去繡坊裡訂製。”
謝陶說着,把吉服撿起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這破洞補一補倒也無妨,可是謝昭比我高,身材也比我豐腴些,我穿這套,壓根兒不合身呀!”
沈妙言拿過吉服,又給扔到地上,順帶還踩了一腳,“這種東西,穿什麼穿?!總歸張祁雲手裡有的是銀子,叫他馬上想辦法,叫繡娘繡制一套好的送過來,也不枉費你嫁給他。”
“這……怕是不好吧?”謝陶猶豫,“大叔已經送了我好多東西,我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他……”
“傻姑娘,你們就要成夫妻了啊!”沈妙言捧住她的臉蛋,琥珀色瞳眸滿是認真,“嫁衣這種事,原就是穿給他看的,何必怕麻煩?”
謝陶懵懵懂懂。
沈妙言讓軟軟把那嫁衣扔回給謝昭,“告訴她,這種破爛東西,你家小姐不稀罕,叫她留着四嫁時穿去。”
軟軟笑嘻嘻應了聲是,迫不及待地去辦了。
沈妙言攜着謝陶在榻上坐了,好奇問道:“聽說,伯母找了個醫術極厲害的遊方大夫,給顧欽原看病?”
牀榻上堆積着不少陳年衣物,皆是謝陶從前未出閣時所穿。
她一邊疊衣裳,一邊答道:“是呢。可我瞧着,卻是不大靠譜。”
“哦?”沈妙言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