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農女田園香
楚靈月和茜茜二人已經聽得呆住了,若是這麼說那自己和茜茜估計都是何夫人和慕容熙的小師叔的女兒了,她們兩個居然是親姐妹。
怪不得她對茜茜一見如故,原來這是天性使然,她們二人的身體裡流着相同的血液,有着天生的血液聯繫,所以纔會互相之間有好感啊。
“這麼說來我親爹已經死了,但是我的親孃卻一直活着?而且他還嫁給了有可能是殺害我親爹的兇手?”
楚靈月將慕容熙的話聽完,腦海中略一想便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很顯然,既然她的親孃還活着,又被晉國公如此寵愛,那必然是當年晉國公到了軍營中窺見了她的美色被她所迷,也許是因爲這一點才爲她親爹引來了殺身之禍,那背黑鍋的罪名,估計就算是不用他也會有別人背的吧。
“若是小師孃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也許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慕容熙到此刻反而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寒毒了,有楚靈月這樣的承諾,他的寒毒治不治得好他已經無所謂了,只要盡人事,聽天命便好了,而眼前的事,他師門的事和楚靈月的事纔是最重要的。
“月兒,茜茜,娘對不起你們…”何夫人聽完之後臉色突然透明如白紙,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好像全身血液在剎那間被抽乾,只是抽泣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來,她深深的,深深的看着楚靈月和茜茜,尤其是楚靈月,眼中蘊含的是深深的愧疚與濃濃的母愛。
“你不配做我們的娘,這世間哪有一個當孃的是像你這樣的,先後將自己親生的骨肉棄之不顧,夜夜在殺害自己夫君的仇人身邊歡好,你怎麼有臉活這麼久?”
楚靈月突然想打她方纔手臂和頸間的那些過度歡愛留下的痕跡,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濃烈的反胃,她幾乎忍不住要當着她們的面便嘔出來,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她的親孃?
如李秀英般雖然沒有生下她,但她將她當做命根子,將對楚志明的情意都轉接到了她的身上,給了她她能給的所有的愛,這樣的深沉的母愛重到讓她難以承受,而自己的親孃卻撇下自己的兩個孩子和仇人夜夜笙簫,享受榮華富貴,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事?
前世的悽慘生活在她心中留下了永久的陰影,沒能親手將那對乞丐夫妻送進監獄或者給他們懲罰,這是自己心中最大的遺憾,而今生穿越後上天給了她這麼溫暖的一大家子人,讓她前世被世間的人情冷暖傷得冰封的心慢慢的熱了起來,讓她將她們當做自己的依靠和努力的動力。
帶領她們過上好日子是自己的人生目標,好不容易現在總算實現了這個目標,覺得自己今生總算沒有被上天辜負,可是,卻又出了這樣的事,爲什麼她要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不是楚家的親生女兒?或者就算被楚家收養也永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該多好啊。
“月兒…”何夫人見楚靈月這樣指責她,只覺得心中如被凌遲,心被一刀一刀的割裂。
“小師孃,你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慕容熙見何夫人神色有異,想到晉國公的爲人,心中一動輕輕開口問道。
“當年,我還是雪影族巫師的時候,有一日去雪影族冰原之下取雪蓮,在那裡我碰到了雲天,我和他一見鍾情,互定終身,可是,當時我是要嫁給族長的,他那時就準備帶我走,可是,我不能違反族中的規定…”
“他那時候年輕氣盛,他師門的武功都是以剋制寒氣來增加功力的,所以他纔會去那裡練功,他在那裡住了很久,之後我們便有了夫妻之實,只是半年後他突然被師兄召了回去,說師門有事,要他即刻回去。”
“他不得已只好與我分別,可是他一走便是好幾個月杳無音訊,他走了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而那時我和族長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所以,我最終鼓起勇氣告訴了族長這件事,我本來是準備接受族規接受懲罰的,因爲我和雲天約定了一定要在一起,沒想到族長最終還是接納了我,給了我一個婚禮。”
“之後,我順利生下了茜茜,雲天一去就是三年之久,我以爲,他負了我,生下茜茜之後,我本來也想和族長好好的過下去,漸漸的對她也失去了信心,可是突然有一日,雲天給我傳來了消息,說他回去後被師兄囚禁,不允許他再和我見面,這次他好不容易逃出靈溪山,讓我前去相見。”
“我對他情根深種,終究沒能忍住,所以便撇下了茜茜獨自去他和我約定的地方見面,他說師兄知道我和他的事之後大發雷霆,靈溪山的無彌大師即是他的師兄也是從小將他養大的人,親自傳授了武功給他,本來準備讓他聯繫本門的絕世武功,但他卻沒能保住童子之身,所以他回去之後大發雷霆將他囚禁在後山閉門思過。”
“在這三年中他勤練武功漸漸的不再提起我,無彌大師對纔對他漸漸的鬆了起來,直到三年後的某一天,他才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的逃了出來,他一出來便傳訊給我,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滿身髒污看起來十分落魄,他說逃出來便一路趕來雪影族,都沒顧上梳洗自己…”
“我得知他並不是負心之後,心中才稍安,他當時就叫我跟着他走,我思量之下,最終決定依着他,可是…我走的時候並沒有帶着茜茜,若是此時再回去找她,怕族長髮現到時候沒辦法離開,而且,我和雲天此次一走便是要開始逃亡的日子,帶着她也怕她受苦,所以,我最後才狠心留下了她,我知道,即使我不在了,族長也會好好照顧她…”
“哼,你到時對我瞭解的很透徹…”
古巴圖聽了何夫人的話心中又覺得氣苦,他愛了她一生,在她拋棄他離開之後,爲了茜茜能好好的長大一生未娶,可是到頭來聽到的卻是這樣決然的話,他心中真是氣悶難耐。
何夫人看了他一眼,滿是愧疚之色,聽了他氣惱的話也並不在意,她喘了幾口氣又繼續說了起來。
“雲天爲了躲避師門的追查,所以和我分開走,約好在大燕的邊關會和,我當時因爲心中思念茜茜,所以在北雪國的時候便生了一場大病,幸虧得平南王府的郡主上官晴兒搭救纔好了起來,病好之後我沒有什麼能答謝她的,纔給了她三顆禦寒的解毒丹…”
慕容熙點了點頭,想着原來那三顆解藥是這樣來的。
“到了大燕境內,雲天已經早一步到了,當他聽了我在路上發生的事後,感嘆唏噓了半晌,又深深覺得自己沒用,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保護不了,還要這般偷偷摸摸的,於是,他便帶着我投入了大燕的軍營。”
“之後我們便在軍中定居下來,他因爲武功高強,運兵詭異,所以在軍中步步高昇,直到做了副帥,我們的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終於可以安定下來了,這時候,我又有了身孕,而那一年,也就是月兒出生,雲天被陷害的一年。”
何夫人說道這裡淚如雨下,楚靈月知道她要說到最要緊的事上了,不由得也有些緊張,不知道後面的事是像自己想的那樣,何夫人貪圖富貴,夥同晉國公害死了自己的親爹,還是另有苦衷。
“那年大燕和邊疆的幾個小國開戰,因爲主帥剛愎自用,自大情敵,以爲邊陲小國不值一提,所以不聽雲天的勸告半夜發動大規模的偷襲導致我軍大敗,皇上震怒,派晉國公來徹查此事,他來的時候,那主帥還設宴招待了他,席間我陪着雲天一起出席,當時,我便感覺到他從始至終一直都在看我…”
何夫人說到這裡臉上漸漸的泛起紅暈,那並不是嬌羞的神色,而是一種羞愧和深深的自責。
“大約他那時候便看上了我,所以,之後便和主帥密謀將責任全推到雲天的身上,雲天性子耿直,而且爲人俠義,他們用軍中將士的性命威脅他,他最終決定將我送走,自己承擔責任,本來晉國公和那主帥的話是要將他押解進京,接受皇上的親自審問,但他束手就擒之後,晉國公當即便給他飲下了毒酒,並將他誅殺。”
“那夜風雨交加,我本來就到了臨盆之日,得知他束手就擒之後我便動了胎氣,引發早產,也許是上天保佑,我生月兒的時候沒有受太久的折磨,只一個多時辰便生下了她,當時那伺候我的雲婆子給我接的生,生下月兒之後,我便得知軍中一些將士被當場誅殺,我感覺到了事態不對,所以將寧將軍給的玉佩放在月兒的襁褓中,並用雪影族巫術在她的肩膀上種了人爲的蝴蝶胎記,以便日後能找到她。”
“那胎記只有用酒擦身體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來,平日裡完全看不出來,做完這些後,我當即打發那婆子逃走,又將孩子交給了楚志明,讓她帶着孩子逃走,永遠被再回來。”
“楚志明是雲天的隨侍,對他很是衷心,這也是他提前就吩咐的,所以當時也沒有猶豫,我將月兒的親事告訴了他,只是想着以後能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因爲寧將軍的身份畢竟比較尊貴,雖然此事之後月兒和他之間的事希望渺茫,但我還是抱着些希望的,因爲當時我已經準備好了和雲天同生共死…”
“楚志明走後,營帳外呼喝打殺聲震天響,我的帳子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產後身體虛弱,又累了大半晌,最終支持不住,還沒等到雲天的消息便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我便被軟禁了起來,身邊有幾個陌生的丫環婆子伺候着我,我問他們雲天的消息,她們都說不知道,就這樣,我一直在軍營中待了好多天,身子好些了,才被一個丫環告知說要押解雲天等人進京,所以讓我也一同跟着,我那時候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也只好跟着她們來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後,我便被帶到了麗景城的哪出偏宅,這時晉國公才第一次現身,他說雲天已經被朝廷問斬,我當時便急怒攻心暈了過去,又大病了一場,那時候我本來準備隨他而去,但是晉國公天天看着我,而且,我慢慢的發現,雲天的死有很多疑點,我想查清他身死的真相,所以後來病便慢慢的好了起來。”
“因爲期間晉國公一直照顧着我,還說我一個女子想要查清他的死因會有諸多阻礙,要我住在那裡,他會幫我,我那時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別無他法之下便住了下來,而且,我也知道雲天是被那主帥陷害了。”
“後來每隔一段時間我便知道了一點雲天的情形,那時候我已經一心想要查清真正殺死他的兇手了,所以後來便執着於這件事了,可是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晉國公,我懷疑他纔是殺害雲天的真正凶手,所以,在他將我當做外室養在那裡的時候我也並沒有反抗,因爲我要報仇。”
“後來的事想必你們也知道了,他的正室因爲謀害我被晉國公查出,然後他將那主謀當着何夫人的面凌遲,她看完那人死亡的過程之後本來就已經失心瘋了,最後受不住才上吊自殺,我這纔在一年後改名換姓進了國公府,成爲京城人人羨慕的女子。”
“可是,這些表面上的風光我並不在意,進了何府之後,我因爲懷疑他,所以暗中培養勢力,最終得了一個忠實的屬下,我讓他去查找當年的楚志明已經楚家的下落,直到寧將軍出事之前才查到,我那時候急於去楚家一探究竟,剛好寧將軍重傷,我便趁着這個藉口去了楚家,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一件月兒便心裡歡喜,雖然我表面上裝着平靜,可是每一次見你內心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因爲我知道你還活着,所以心中便有了活下去的動力,而且,正當這時,我終於知道了十二年前的所有事情,固然是晉國公殺害了雲天,我回府之後向他攤牌,他卻並沒有否認,而是一口應承,可是,我雖然是叱吒京城獨佔一人之寵的何夫人,但也是依附晉國公而活的,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
“我想離開他去尋找月兒,然後再回雪影族看看茜茜,之後便要去尋雲天,可是,他卻告訴我若是我敢尋死或者離開國公府,他便會天涯海角的殺了月兒,他說他早就知道月兒是我的女兒,但是一直留着她就是爲了牽制我,我知道他這樣的惡魔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所以並不敢和月兒相認,也不敢接近她,只是偶爾的才能去看她一次。”
“有好多次,我都是趁夜去了楚家的大門前,在門前守候一夜,待她一早起來看她一眼,才姍姍離去,我本想一死了之,去追隨雲天,但又害怕他真的對月兒下手,上次月兒在偏宅遇刺,我便知道是他的手段了,而你們去國公府的時候,我聽說月兒之前已經被刺殺過一次,更是心驚,所以,更加不敢輕生…”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何夫人一人倚在榻前,將頭靠在牀頭一邊抽泣,嗚嗚咽咽的說着,其他人都靜靜的聽着,到這裡,幾人一直疑惑的謎題終於被解開,何夫人也啜泣着再也說不下去。
“實在太可恨了。”茜茜眼眶發紅,忍不住恨恨的開口說道,她此時聽了何夫人的敘述,似乎已經對她怨恨不起來了,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軟弱的女人,要怪就怪晉國公他卑鄙無恥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他能殺得了我,那便讓他來殺,誰殺誰還不一定呢。”楚靈月雖然也覺得她太弱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叨兩句。
“只要有我在,這世上任何人都動不了她,她是我的命,我對自己的命自然會萬分珍惜,時時刻刻當心着,小師孃儘管放心,若是以前你還有所顧忌,那麼,今日開始,你想怎樣便怎樣吧,不必再顧忌別人拿靈月來威脅你。”
慕容熙也沒想到晉國公居然這般卑鄙無恥,外表看起來還有些文人氣息的他,沒想到暗地裡居然這麼陰狠毒辣,所以此刻不僅是在向楚靈月承諾,也暗示她可以隨意離開晉國公府。
“姑娘,姑娘…”
正在這時,慧香又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怎麼了?”楚靈月皺着眉聲音有些嚴厲的說道。
“晉國公帶着軍隊將我們的宅子包圍了,說讓我們立即放何夫人隨他回去。”
慧香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忙低着頭小心謹慎的向楚靈月稟道。
“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他居然敢如此做?況且,我還是四品女官,陛下親自讓我主持建造琉璃廠的事,他敢帶兵包圍我的宅子?”
楚靈月聞言頓時氣惱的吼道。
“阿瑤,你別回去,你就待在靈月這裡,有世子殿下在,沒人能動得了你。”古巴圖此時對何夫人已經從怨恨變成了心疼,想到她日日和自己的仇人同牀共枕,心中該是如何的煎熬?
“不,我今天還沒法離開,今日我一定要回去和他清算總賬。”何夫人聽到晉國公大張旗鼓的來接她了,掙扎着從榻上起身,急急忙忙的想要下地去。
“他那麼老奸巨猾,這麼多年都將你吃得死死的,你如何和他算賬?還是留在這裡吧,我現在便進宮向皇上稟報此事,求他做主。”
楚靈月心中雖然還不能對她完全釋懷,但也知道她一個女子能做到這般着實不易,而且她的經歷也真是一波三折,太坎坷了,好在她並不是因爲貪圖富貴才嫁給晉國公,她的心中始終只有自己的親爹,不過,她此時還是沒法叫她一聲娘。
“月兒,茜茜,娘對不起你們,千般錯萬般錯都是孃的錯,娘知道讓你們有我這樣的娘你們臉上蒙羞,但是我還是希望能聽到你們親口叫我一聲娘。”
何夫人此時已經下了牀掙扎着走到了屋子中間,又轉過頭來看着二人,眼神中充滿希冀,熱切的看着她們。
良久之後,楚靈月和茜茜誰也沒有動,二人嘴脣張了幾次,似乎想要叫一聲的,但是卻都沒叫出口。
“沒事,是我沒有資格讓你們叫我,等我今日回去做個了斷,明日便來陪着你們,以後,我會好好贖罪的。”
何夫人說着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楚靈月和茜茜心中着急,雖然她們沒有開口叫她娘,但是卻承認了她,二人一急也追着她走了出去。
只見自家大門邊,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停着,晉國公一身墨綠衣袍坐在車轅旁,手中提着繮繩,似乎準備親自給何夫人駕車。
“夫人,快隨我回府吧,你這一去便是大半日,爲夫不放心,特地來接你。”
何夫人出了大門,晉國公本來緊繃着的神色在見到她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聲音低淺,一副討好低聲下氣的口吻說道。
何夫人沒說話,只是沉着一張臉冷冷的,在丫環侍女的服侍下上了馬車,她神情萎頓眼睛紅腫剛剛哭過的臉龐如梨花帶雨,晉國公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在她安安靜靜的上了馬車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國公真是好興致,居然親自爲夫人駕車,怪不得在京城美名遠揚呢。”
慕容熙見晉國公果然準備親自駕車,不由得開口諷刺了他兩句,不是他留不下何夫人,而是她自己不願意待在這兒,他也不好出面阻止,如今只能讓她先行離去,自己在派人去暗中保護她,不過,即使晉國公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他對何夫人的感情卻是不容忽視的,他是真的喜歡她吧。
“自然,能爲阿瑤鞠躬盡瘁,即使死而後已本公也心甘情願。”
晉國公看了一眼古巴圖和茜茜還有楚靈月,神色倨傲居高臨下,一副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樣子,也不再多花,伸手輕輕一揮,便調轉馬頭揚長而去,隨他而來的軍隊也跟在後面漸漸的走遠了。
“怎麼辦,她此次回去會不會有危險?”楚靈月隱隱覺得不該放何夫人回去的,她此時想到她身上那些歡愛的痕跡覺得有些不妥,會不會她和晉國公之間發生了什麼爭執?否則爲何會如此?
“憑晉國公對小師孃的感情,他斷然不會向她下手,若真能下得了手,她早已不在人世。”
慕容熙拍了拍楚靈月的頭安慰她道。
“月兒,原來,我們是親姐妹,怪不得,我第一次見你,便如此喜歡你呢,這…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何夫人走了之後,楚靈月幾人又回到宅子裡,茜茜上前來一把抓住楚靈月的手難耐的開口,她此時心情激盪,還沒有平復下來,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啊,姐姐,我也想不到今世我們還能有如此的緣分,想不到在這世上我還有一個骨血相連的至親姐妹。”
楚靈月也早就承認了何夫人的話,見茜茜此時不再是一副依賴她的模樣,而是一副以後要當姐姐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歡喜,也反握住她的手道。
“妹妹…”
“姐姐…”
楚靈月和茜茜二人互相叫了一聲,然後相擁而泣,也許是爲何夫人坎坷的遭遇和自己枉死的親爹而哭泣,也也許是爲了久別後的重逢,總之此時需要哭一哭來發泄情緒。
古巴圖和慕容依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二人,並沒有走過來安慰她們,這樣的情形下根本無從安慰。
良久之後,茜茜才從楚靈月的肩膀上擡起頭來緩緩的道:“妹妹,以後,就讓我們相依爲命吧,還有孃親,我們不要怨恨她了,她也好苦。”
“好。”楚靈月哽咽着答應了一聲,心中也是心酸難耐。
“方纔我們沒有叫娘,此時覺得好後悔,我應該叫她一聲的。”
茜茜一臉悔意的說道。
“反正總算找到了她,而且我們也相認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我現在擔心的是如何將她從晉國公府弄出來,也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要緊事要親自回去處理,等明天,我去求皇上,請他做主此事,也爲我們的親爹平反。”
楚靈月想了想說道。
“好。”茜茜答應了一聲,她自然沒有楚靈月那麼大的本事,所以只好答應。
“我會親自將證據呈送給皇上的,他不僅是你爹,也是我的小師叔,無論如何我都會爲他平反的。”
慕容熙走上前來輕輕拍打着楚靈月的背安慰着她。
“恩,可是,你的寒毒要怎麼辦?娘…娘說即使找到了雪狐之王,你此時寒毒已經侵入經脈,沒辦法徹底祛除了,她會重新煉製一些解毒丹幫你剋制寒毒的。”
楚靈月應了一聲,又想到他的寒毒,他此次進北極冰原尋找那雪狐想必也費了不少功夫吧。
“沒關係,不是還有個冒險的法子麼?只要有機會總要試試的,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死中求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慕容熙已經知道了何夫人說的法子,他心中還是很有信心的。
“恩,我也是這樣想的,等明日,我先去晉國公府將她接出來再說,要對上就明目張膽的和他對上好了。”
楚靈月皺着眉頭,眉宇間隱隱有一股煞氣。
“給你看看這小東西,可愛得緊呢,幸虧不用殺死它,取完他的血之後,便給你玩吧,讓她和你作伴。”
慕容熙說着將自己回來後擱在桌子上蒙着黑布的籠子揭了開來。
只見籠子中是一隻通體雪白,腿短尾巴長,體型像松鼠臉卻是一張標準的瓜子狐狸臉,那東西眼睛呈深綠色,發着幽綠幽綠的光,見擋在自己頭頂上的黑布突然揭開,登時身子一鼓,全身雪白的毛髮立即豎起來,眼珠子轉來轉去,活靈活現,一副靈氣可愛的樣子,像是能聽懂人言似的,豎起了耳朵。
“原來這就是白狐啊?挺漂亮的,挺可愛的。”楚靈月雖然聽說過白狐,但並沒有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東西,頓時覺得她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是個靈物。
“對,確實漂亮,我在雪影族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雪狐,不過,那些雪狐的毛不純,還參雜着灰色和黑色的毛,從來沒有這般通體雪白的。”
茜茜也走過來扒着籠子張望,只見那雪狐聽完二人的話之後突然咧嘴一笑,一副討好的模樣,而且尾巴一翹,一副被誇讚後得意的樣子。
“哎呀,看來這東西真的通人言。”楚靈月高興的說道,她一說完就見那雪狐輕輕的點了點頭,又眨了眨眼睛,一副萌寵的可愛模樣,頓時將茜茜和楚靈月二人逗笑了。
“真的通人言,她真的能聽得懂人語。”茜茜也搖着楚靈月的手臂高興的叫到。
“即使他不能解寒毒,也可以當做寵物來養着。”茜茜又接着道。
“恩,這還是能通人性的高級寵物呢。”
楚靈月贊同的說道,她已經打算將這東西當做寵物養在身邊了,等將來有了孩子還可以陪着孩子一起玩,想到這事她的臉瞬間一紅,斜睨了一眼慕容熙,頓時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她這是在想什麼呀,那麼久遠的事。
方纔的悲傷情緒被這雪狐的到來稍微緩解了一些,二人逗弄着那東西氣氛不知不覺的好了些,慕容熙長吁了口氣,看來明天還有的事要忙,今天就讓她們過得安逸些。
何夫人坐在馬車上一路跟着晉國公回了何府,晉國公親自駕車不知道又羨煞了多少人,進了府中後,何夫人便下了馬車徑自往自己的屋子中走去,將晉國公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晉國公下了馬車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嘆了口氣,轉身往書房走去,他在那裡一直徘徊到夜晚,纔有下人來稟報說夫人請國公去院子中用飯。
晉國公此時正手執毛筆作畫,他畫的是一副宴席的場景,場景中其他人和物都被模糊化了,唯有一個女子坐在席間,素裝淡雅,淺淺微笑,一臉幸福洋溢的樣子,這正是他初見何夫人時的一幕。
那一年,宴席之上,佳人款款而來,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樣,席間只專注於自己的夫君,對於別人卻一眼都不看,好像她的世界裡只能容得下那一個人一般,那時候,他的心裡竟然微微一痛,那一痛就註定了他此生癡纏於她,無論做盡天下惡事,都要強行讓她離開那人到自己的身邊來陪伴着他。
“國公,夫人說親自給您做了補湯,讓您快些去呢。”
那前來稟報的下人見晉國公執着筆沉思着,不由得又催促了一遍,外人是不知道晉國公府的情形,但府中的下人們卻還是知道一些的。
自何夫人進府幾年來,很少和晉國公同桌而食,連睡覺都是分開的,從來不見晉國公去何夫人的院子中歇息,只是近來他似乎纔在她的房中歇息了幾次。
下人們似乎覺得何夫人終於和晉國公有了盼頭了,而且她今日還親自請他去院子中用膳,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急巴巴的跑來稟報。
“恩,知道了。”晉國公並不如何欣喜,卻只是皺着眉頭慢慢的將筆擱在了桌子上,又趴下來輕輕的吹着那未乾的墨跡,直到那墨跡乾透了他才起身從書桌上走了下來。
然後他命人去打水梳洗,又換上乾淨的衣裳,才緩緩的舉步往出走,慢慢的來到何夫人的房間。
進去後,他環顧四周一眼,只見屋子中只有何夫人一人靜靜的坐在桌子邊,沒有一個伺候的丫環,桌子上擺着一桌子食物,還有一蠱熱氣騰騰的湯。
“國公請坐,今兒是你的生辰,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一桌子食物,希望你能喜歡。”
何夫人見他進來,站起身客氣的說道,然後讓他坐下。
“夫人,你…謝謝你。”晉國公似乎有什麼話欲說,但最後還是打住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來,坐下吃吧。”
何夫人說着拿着勺子和碗給他盛了一碗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坐了下來。
“這湯不錯,是我精心燉的,國公嚐嚐。”何夫人說着自己先舀了一口湯放到脣邊準備喝下去。
“夫人。”晉國公此時突然開口說到。
“恩?”何夫人聞言將勺子停在脣邊眉頭輕蹙瞥了他一眼問道。
“你還是別喝湯了,這些日子也你身子骨也不好,還是得多補補,這湯喝了傷身,還是讓我來吧。”
晉國公說着從她手中接過了碗幾口便喝了下去,然後又端起自己身前的湯也一氣喝了。
“恩,好喝,夫人的手藝是世間最好的,做什麼都好吃。”
晉國公喝完之後不在意的伸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然後又坐了下來,伸手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國公喜歡就好。”何夫人似乎有一瞬間的怔愣,但神色還是冷冷的坐了下去。
“夫人心裡苦,爲夫都知道,只是,爲夫卻不能放手,這些年,雖然我對你極盡寵愛,事事由着你,不惜冷落親生女兒,親手殺了自己的原配夫人,但還是換不來你的一點一滴情意,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忍不住要那麼做。”
“就算負盡天下人,我都想讓你在我的身邊,阿瑤,你覺得,爲什麼你能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查出當年之事呢?”
晉國公緩緩的說着話,似乎胸口突然一痛,他伸手按上了胸間,嘴中卻不停頓的說着。
“什麼意思?”何夫人聽了這話猛地擡頭問道。
“阿瑤,你入府這麼多年,從來沒和我同席吃過飯,今日卻爲何這般殷勤?我知道,這一次,你要和我做最後的了斷了。”
晉國公不答她的話,卻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話。
“你…你知道?”何夫人說着胸口一窒,站起身說道。
“沒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從那日我酒醉衝動之下入了你的房間強行與你歡好之後,我便知道你要向我最後攤牌了。”
“你查到的那些消息,其實都是我一點一點命人透露給你的,因爲,我要你活下去,給你一點希望,你就有活下去的動力,直到你慢慢的查到當年那件事的幕後主使其實是我。”
晉國公說着嘴角突然沁出一絲鮮血,他沒有在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掉,然後猛的伸手握住了何夫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