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楠一聽這話,鬆了口氣:“呼……”
他多擔心悲劇重演,這一次讓葉瀟瀟受孕也純屬意外。
那天晚上他們做的時候由於用力過猛,導致小雨衣破裂,齊振楠讓葉瀟瀟去買緊急避孕藥來吃,但葉瀟瀟說她打算賭一把,能懷上就懷,不能懷上就算了!
這一賭竟然賭贏了!
葉瀟瀟滿臉都是喜氣洋洋的笑。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回想方纔的失落,齊振楠板起臉給予葉瀟瀟警告。
“知道了。”她也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頭,不但讓齊振楠難過,也讓心心難過,她真是吃飽了撐的,纔會做故意讓他們難過的事。
醫生看過葉瀟瀟的化驗單之後便讓她回去休息,等到懷孕五十天的時候再到醫院做B超檢查,如果有異常情況一定要引起重視,儘快到醫院。
回到公寓,不用齊振楠說,葉瀟瀟便乖乖的躺到了牀上,因爲她不想有意外情況,小心謹慎爲好。
齊振楠親自下廚做了豐盛的午餐,他和葉瀟瀟商量請個人照顧她,過完年之後心心就要上學了,還得有人接送心心上學。
不希望外人住在家裡,葉瀟瀟同意請人,但絕對不能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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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牀上躺了一天,葉瀟瀟無聊得快發黴了,如果真的一直躺到生產,她恐怕已經黴成了梅乾菜。
齊慕槿給葉瀟瀟打去電話,問她回不回濱城過年。
懷孕的時間尚短,葉瀟瀟沒有告訴齊慕槿,她打算三個月之後再說。
聽聞葉瀟瀟不回濱城,齊慕槿嘆息道:“唉,看來今年只能我一個人過年了!”
“媽,你過M市來吧,我們一起過年!”葉瀟瀟勸了齊慕槿很多次,但齊慕槿總是拒絕,因爲她擔心顧美芸也是孤單一個人,會想到回家過年,她要在家裡等顧美芸。
“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九了……”齊慕槿無意中的唸叨提醒了葉瀟瀟,她猛然想起陳翰生臘月二十九搬家,就算人不去,禮物總不能少,葉瀟瀟便拜託齊慕槿去買束鮮花幫她送到陳翰生的住所,齊慕槿代替葉瀟瀟親自去一趟,總比花店的老闆送過去有誠意。
齊慕槿整天閒得無聊,欣然應允,並提議再買些年貨,畢竟年跟前,只送花禮太薄了些。
葉瀟瀟想想也是,便讓齊慕槿看着辦,這事交給齊慕槿,她放心。
翌日清晨,齊慕槿早早的去菜市場採購了禮盒裝的年貨再去買了束鮮花,根據葉瀟瀟提供的地址前往。
“叮咚,叮咚……”齊慕槿將年貨放在地上,手裡抱着花束,面帶微笑的按響了門鈴,她早已經想好了開場白,就等主人家開門了。
門緩緩開啓,出現在門後的臉讓齊慕槿膛目結舌,手中的花束怦然落地,什麼開場白瞬間被她忘得乾乾淨淨,她驚呼了出來:“怎麼是你?”
開門的人起初還未注意,但聽到熟悉的聲音,纔看向那張已經滿是歲月痕跡的臉,驚訝,喜悅,惶恐,不安,興奮……各種情緒在陳翰生的臉上變幻,他的聲音在顫抖:“慕槿……真的是你?”
片刻的激動之後齊慕槿恢復了鎮定,她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陳翰生:“哼,怎麼不是我,沒想到吧,我們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
“你是人……還是鬼?”
陳翰生的話惹惱了齊慕槿,她委屈得快哭了,悲憤的情緒油然而生,她不能再控制自己,狠狠甩了陳翰生一個耳光:“你說我是人還是鬼?”
一個耳光不足以消她心中的怨恨,就算把他生吞活剝,她也不可能平息心頭的怒火!
她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忘記他對她的傷害!
捱了耳光,陳翰生的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痛,他摸了摸臉,確定是真的痛,頓時喜上眉梢,情不自禁的抓住齊慕槿的肩,狂喜的喊:“慕槿,告訴我,這不是夢,你還活着,慕槿……”
“別碰我!”齊慕槿眉頭緊蹙,推開陳翰生,冷冷的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就沒人知道你做過的壞事,對不起,我活得好好的,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陳翰生看着齊慕槿,她的身上散發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氣息,陳翰生不再靠近她,幽幽的說:“我一直以爲你死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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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無數次想象過我們再見面你會對我說什麼話,但絕對沒想到,你會這麼說!”齊慕槿怒火中燒,失控的大喊:“陳友斌,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人還是鬼!”
陳翰生連連點頭:“是人,是人,真的是人!”
“哼,看清楚了就好,你最好給我記住,我不再是過去的齊慕槿,以後別再讓我碰到!”齊慕槿轉身便走。
“慕槿……”陳友斌連忙追出去,他沒看到地上的年貨禮盒,險些被絆倒,他趔趄了幾步之後才追上齊慕槿,抓着她的手腕兒捨不得鬆手:“慕槿,別走,別走!”
他想和她說說話,把這些年的相思統統說出來,就算不能彌補她,也得讓她知道,他並不是薄情寡義的人。
“滾,別碰我!”齊慕槿甩開陳翰生的手:“陳友斌,你別來煩我,我看到你就噁心!”
“慕槿,你聽我說,我不是不想回來找你,而是我以爲你死了,真的,我不騙你……”陳翰生再次抓牢齊慕槿的手腕兒,任她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誰告訴你我死了?”齊慕槿猛地回頭,狠狠的瞪着陳翰生。
“是……我媽……她說你難產……難產死了……我以爲是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埋在心底多年的歉意終於脫口而出,陳翰生激動得眼眶發紅,多少無眠的夜晚,他望着星空向她訴說思念和歉意,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或者感覺到。
“呵!”齊慕槿冷笑道:“你媽還真會編,我難產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陳友斌,你太讓我失望了,看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不錯啊,改了名字,賺了大錢,還回國幹什麼,繼續在國外逍遙自在啊!”
“慕槿,我一直想回來,但又怕回到這裡會更加想念你,所以……”他周遊世界,想找一個可以忘記齊慕槿的地方,可是,事實證明,齊慕槿早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根本不可能忘記,年紀越大,越想落葉歸根,陳翰生放棄了逃避的念頭,回到濱城,這座承載着他和齊慕槿所有記憶的城市,在這裡,將她緬懷。
“騙人!”齊慕槿早已經不是二九年華的青春少女,花言巧語對她來說沒一點兒用處,她不再相信陳翰生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沒騙你,真的!”陳翰生不顧齊慕槿的掙扎,將她拉到他屋門前的大樹下:“知道我爲什麼買這套房子嗎,因爲這棵樹,還記得嗎?”
齊慕槿順着陳翰生手指的方向,朝樹幹中間看去,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翻江倒海的出現在大腦中,心口劃過陣陣鈍痛。
樹幹上有他們的名字,是當年陳翰生刻上去的。
陳翰生陷入了回憶:“還記得嗎,以前這裡沒有開發的時候是一片小山坡,我經常騎自行車帶你過來,在這棵樹下面納涼,當年我刻的字還在,只是過了二十多年,長那上面去了,這裡開發的時候,所有的樹都被移走,等修建完成之後又移了回來,移來移去,死了很多樹,而這棵樹卻頑強的活了下來,我想,它在等我們團聚,沒想到……我們真的團聚了!”
齊慕槿呆呆的看着當年陳翰生刻在樹幹上的字,熱淚漸漸盈滿眼眶,終於順着臉頰往外淌,兩行清淚,說不盡的相思,道不盡的幽怨,二十七年如夢一場,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兒涌上心頭,齊慕槿捂着臉痛哭失聲。
“嗚嗚……嗚嗚……”她哀慟的哭聲極具穿透力,讓陳翰生心如刀絞。
風吹樹葉沙沙作響,似在安慰齊慕槿,不要哭,物是人非事事休,但它依然在這裡,等着他們團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它都會一直等下去。
樹還是那棵樹,只是茂盛了枝葉,茁壯了樹幹,人還是那個人,只是白髮已經染透雙鬢,眉心眼角多了幾絲細紋。
“慕槿,對不起!”陳翰生站在齊慕槿的身後,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心如青春年少般悸動。
在陳翰生的懷中,齊慕槿拼命搖頭,她不想聽他說對不起,二十七年的相思不是爲了換取這一句對不起,她不想聽,不想聽!
“你走開!”齊慕槿猛的推開陳翰生:“收起你的假心假意,我不稀罕!”
沒有陳翰生,這麼多年她都過來了,她一樣過得很好,而陳翰生,相信比她過得更好。
“慕……”陳翰生正要說話,從屋內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看着齊慕槿和陳翰生奇怪的問:“翰生,你在幹什麼,這位女士是誰?”
齊慕槿怔怔的看着那個女人,突然間明白了過來,她把心一橫,快步離開,而陳翰生並沒有去追她,而是躊躇片刻之後朝那個女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