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妍匆匆掃他一眼,連他臉上的表情也沒看清,目光又落在了電腦屏幕上。
她譏諷的勾勾嘴角,不用陪他的好師妹了嗎?
康文淵沒有說話,沉重的腳步聲已經代替了所有的語言,他坐在牀邊,柔聲說一句:“小沈睡着了。”
楚清妍沒吱聲,腹誹道,蕭洛薇睡着了關她什麼事,用得着來告訴她嗎?
一個好師兄,一個好師妹,可真是絕配,如果她脾氣再烈一些,肯定也得和康文淵離。
久久等不到楚清妍說話,康文淵又下達命令:“楚清妍,你以後不許再和黎敬御見面!”
聽他這麼一說,她就氣得想罵娘,太欺負人了!
說不定黎敬御就是不能忍受蕭洛薇和康文淵的曖昧關係才提出解除婚約,兩個人也不自我檢討一下,把什麼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
楚清妍緩緩轉頭與他對視,粲然一笑:“好啊,我不和黎敬御見面,你也不許和蕭洛薇見面,如果你做得到,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康文淵面色發沉,嚴肅的說:“我和小沈只是朋友。”
哼,朋友?
朋友的定義是否太寬闊了點兒?
“我和黎敬御也只是朋友!”
康文淵被楚清妍的話惹惱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拉扯她的睡裙肩帶。
“你要幹嘛?”楚清妍緊緊的護住肩帶,驚詫的看着他。
他冷冷的一笑:“你說你和黎敬御是朋友,那好,我問你,胸口的吻痕是誰留下的,你和他做的事,朋友會做嗎?”
反抗根本起不了作用,康文淵三下兩下就把楚清妍身上的睡裙拉扯到腰間,同時把她拽倒在牀,他欺身上來,在她的身上咬了一口。
“啊,痛……啊……”楚清妍穿好睡裙,摸着胸口的牙印,氣得也想咬人。
不,咬不夠,她想吃人!
楚清妍擡眼,狠瞪康文淵。
他手撐着頭,滿臉陰沉,半躺在旁邊。
說不盡的心酸,道不完的委屈,楚清妍嘴角下彎,隱忍多時的眼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飆了出來,順着臉頰流淌。
“混蛋,大混蛋……”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捶上康文淵寬厚的胸膛:“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再解釋……嗤……”
楚清妍吸了吸鼻子,哭腔濃重的繼續叫嚷:“你心裡就只有蕭洛薇,她現在解除婚約不是正好,離了婚去追她啊,我不會攔着你,更不會壞你的好事,只要你說離婚,我第一時間簽字,絕對不含糊。”
如果說,方纔康文淵的臉色是陰雨綿綿,那現在就是電閃雷鳴。
他怒了,徹徹底底的怒了,盯着楚清妍的眼睛好似豺狼虎豹盯着獵物,充滿嗜血的殺機。
“楚清妍,你再說一遍。”一字一句,艱難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來。
雖然盛怒中的康文淵讓楚清妍膽怯,但形勢所逼,不能服軟。
她只能硬着頭皮,迎上他如刀鋒晃動的銳利目光:“說就說,你離了婚去追蕭洛薇,我絕不會攔着你……”
“咚!”她的話音未落,康文淵已怒不可褻,一腳踹飛了牀邊的圓形皮凳。
皮凳飛出一條紅色拋物線,重重的撞到衣櫃上,又“咚”的一聲落下地。
楚清妍看着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停在腳邊的皮凳,驚恐的瞪圓了眼睛。
康文淵不發脾氣則已,一發脾氣就要驚人。
真是可怕!
皮凳啊皮凳,太可憐了,替她捱了康文淵一腳,如果那腳踢她身上,說不定她也會飛起來撞牆,然後慘兮兮的滾在地上,發出垂死的哀號。
“哼哧……哼哧……”康文淵喘着粗氣,重重的坐在牀邊。
任楚清妍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康文淵爲什麼會這般生氣。
她就事論事,客觀實際,完全不摻雜個人感情和主觀意識,他既然對蕭洛薇有感情,那就放手去追。
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算什麼男人大丈夫。
這事她也想得通,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她做出犧牲。
失去一段不值得留戀的婚姻和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卻得到追求幸福的自由和再次選擇的權利,說到底也不算什麼壞事。
往康文淵的旁邊一坐,楚清妍平靜的說:“你想清楚再告訴我,要不要離婚!”
康文淵默默的坐了一會兒,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楚清妍盤腿坐在牀邊,右手摳着左手的指甲縫,漫不經心的問:“你想好沒有?”
“想好了!”他機械的轉過頭,看着她:“楚清妍,你覺得我爲什麼要和你結婚?”
看來他的怒氣並沒有完全消散,不然也不會連名帶姓的喊她。
其實楚清妍也很想問康文淵爲什麼和她結婚,剛結婚的那會兒,好幾次話到嘴邊,卻終究沒問出來。
後來,她自己想了個看似恰當的理由,也就不再關心他的真實想法。
定定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楚清妍不確定的回答:“那個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年齡到了,該結婚,然後,我又把你睡了,也算是緣分吧……是不是這樣?”
“胡扯!”康文淵哭笑不得的瞪她,然後雙手捧住她的臉:“難道你是這樣想的?”
“我……差不多吧……”
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事實就是事實,沒必要違心的扭曲。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好幽深,像一個無底淵潭,掉進去,就會萬劫不復。
“呵呵……”康文淵的臉上完全沒有笑意,卻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了兩聲嘲諷的乾笑。
他加重了手的力度,楚清妍的臉被他擠得變了形,嘴微微的噘起來。
“楚清妍,我真想……把你的嘴拿針縫起來!”他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
“你縫……”
楚清妍的嘴沒被康文淵縫起來,卻被他重重的咬了一口,害得她的脣火辣辣的痛。
她氣惱的瞪他,混蛋,弄得她滿嘴都是臭口水!
“我愛你!”康文淵的聲音低如蚊蚋,楚清妍卻聽得清清瀟瀟。
“你說什麼?”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她的心跳驟然加速:“你……你……別開玩笑,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咳!”康文淵面有微赧,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這算不算是晴天霹靂,楚清妍震驚了,膛圓雙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康文淵:“你……你……你……吃錯藥了?”
“白癡!”他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訓斥她:“你這腦子是什麼做的,難道就不能有點兒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我……不相信!”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不會相信。
楚清妍自認大腦還算清醒,不會是幻覺。
康文淵說愛她,如果他沒開玩笑,那就是真的咯,她……怎麼沒感覺到他的愛,反而覺得他愛蕭洛薇。
“不信也得信,你是我老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必須相信,無條件的相信!”康文淵霸道的說。
他的話已經說完,可她還是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康文淵幽幽的嘆了口氣:“唉……你還真是腦袋少根筋!”
他說完順勢把楚清妍壓倒在牀心:“和你說話完全是浪費時間,還是做最直接!”
被康文淵壓榨乾以後楚清妍躺在牀上,瞪圓眼睛,盯着天花板,眼前只有一團黑,什麼也看不清,明明很困很累,卻還是睡不着。
雖然康文淵以身體力行這種最直接的方式來證明他愛楚清妍,可她仍然不相信。
這幾年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在楚清妍的大腦裡像播電影般重現了一遍,依然沒有尋到他愛她的蛛絲馬跡。
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相處。
除了一個月一次的夫妻生活,再沒有別的深入交流。
康文淵在楚清妍的心目中就是個很冷漠的人,難道他愛人也同樣使用冷漠的方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又何嘗容易琢磨。
思來想去,也弄不明白。
康文淵慵懶的翻身,抱着楚清妍,啞着嗓子問:“睡不着?”
“嗯!”她發現自己鑽牛角尖兒裡去了,不想清楚,不弄明白,根本別指望安然入睡。
“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圈緊楚清妍的腰,整個人和她貼在一起。
這三伏天,也不嫌熱,雖然吹着空調,可身上的汗,就沒幹過。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爲什麼我感覺不到?”
楚清妍不知道是康文淵隱藏得太好,還是自己太遲鈍。
而且這兩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並不覺得有多親近。
楚清妍的問話勾起了康文淵的傷心事,他嘲諷的笑了:“呵,你怎麼可能感覺得到,你的心根本就沒在我身上。”
他說完就鬆開她的腰,然後翻身,臉朝另外一邊,自己睡自己的,不再招惹她。
什麼叫她的心沒在他的身上,明明是他從來不在乎她纔對!
說得他好像很委屈似的,她被他冷落了這麼久,也從來沒說過他的不是。
哼,懶得理他。
楚清妍也翻身,兩人背對背。
不多時,康文淵又翻了回來,前胸貼楚清妍的後背,緊緊抱着她。
早上楚清妍上班的時候蕭洛薇還在睡覺,中午她在公司吃飯沒回去,也不知道蕭洛薇走了沒有!
想想家裡多了個外人楚清妍就渾身不自在,她的地盤容不下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