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康,怎麼回事?”王二眯起眼,聲音低沉道。
“這個。”後者用手帕擦着汗,難掩住驚慌的視線很快地從我臉上離開,“沒,沒什麼。”
“哦?”王二若有所思的點了頭,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
在人數上聲勢浩大的祭祀,過程卻非常簡單,胖子和狗子兩兄弟自告奮勇,在後山的石頭坑裡燒着紙錢,老爹做事一向喜歡大手大腳,足足兩大車黃紙得燒半個小時,不知道今天過後天地銀行的鈔票又會貶值多少。
山上葬着老闆的父親,熟知古鐵柱當年狠辣夥計們自然不敢鼓譟;整座山林間,除了沉重的呼吸聲以及蟲鳴鳥叫,幾乎落針可聞。
師父大概是和爺爺說完了話,提着食盒走回來;山頂無風,這時如果有人細心的去看,會發現師父的頭髮和衣袖竟然像溪澗中的浪花一樣,涌起細細漣漪,一消一漲,連綿不絕。
酒鬼王二如臨大敵,右手已經握在皮帶兩側,骨節泛白;
周圍環境中的氣息陡然變化着,就像大雨來臨之前的那種沉悶;身旁不時有人嘖着聲,看來即便是普通人,也依然能感覺到空氣中的威壓。
“提醒你一句,我師父的脾氣可不好。”我歪起嘴笑了笑,“也對,您老很久不在江湖了,想必沒有領教過血綾仙子的手段。”
老頭冷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東家,少東家,都準備好了。” 負責聯繫山下車隊的夥計湊到人羣前面殷勤道。
“嗯,走吧,你們先到機場,青海那邊會有人接應。”我擺了擺手,幾個頭頭開始集合自己的人馬。
“小子,我手下的人馬你隨便用,可惜我和阿豪年紀大了,要是再年輕個十歲,一定跟你一起去。”老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我知道,都是爹媽養的,不會讓他們進雪山。”
“嗯?哈哈哈……”老爹停了停腳步,隨即笑聲不止。
一張弓,如果不往斷了去拉,永遠不會知道它的潛力。
那位離開時,把這次行動的指揮權全權交付給我,可以在物資和人員上進行任意調用,可那也只是看似美好罷了。
徐王兩家正伺機反撲,我不敢再用軍中的任何人,雖然前者看似大勢已去,可在雪山之中,天高皇帝遠,萬事難測,公然反叛和從中作梗畢竟兩回事。
改變歷史的,往往是小人物,這句話用在這裡也是同樣的恰如其分。
特殊時期,老爹工地上的人都被我抽來負責物資運輸和接應工作,他們的生活經歷大同小異,一個個做着在道上出人頭地的美夢。
年初我大鬧鐵血皇城,錢砸水晶宮的事間接打響了古家的名號,而我這個橫空出世的少東家在他們眼裡又顯得異常神秘,以至於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次到底是去幹什麼,卻也心照不宣的聽着我的命令。
挺近崑崙山的主力人員主要由三部分組成:
一是曹凌歆、幾位護衛隊長、還有考古專家們組成的研究所隊伍;
二是我、胖子,花生等幾個被捲入其中的民間成員,當然,現在的我們也算是研究所的人。
花生執意要去,弄得我一陣頭大,以他的身手,連在兩界島上的我都不如,送死也不帶這麼玩的。
可他性子奇倔,無奈之下我只好答應;暗中打算着,到時候把他安排在外部接應,即便還是會有風險,也還不至於送命。
師父雖然是一大助力,但我還是堅持讓她留了下來,一方面是出於徒弟的孝心,更多的還是留個後手;此次西行,吉凶難料,有師父在,還是能保住很多人的。
再有就是龍影的人了,常年隱匿在暗處,除了王二和管康,其餘幾個人都沉默寡言得很,進雪山之前,我也懶得去探聽他們的底細。
其中值得一提的有兩人,其中一個是位獨臂老者,身高兩米,異常魁梧,背後還有一隻巨大的扁形布包,這些年來我算是總結出了一個不成文的經驗,凡是背布包的江湖人,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另外一個,則是酒鬼王二的徒弟,叫阿福,看年紀大概是二十歲左右,之所以用大概,是因爲這位兄臺實在是長得太過異類,齙牙禿頭,膚色是那種死人一樣的慘白,簡直不用化妝就能在某些魔幻電影的劇組裡當小鬼了。
而且這傢伙好像還有點癡呆,真不知道王二收徒弟到底是什麼個標準,和男孩女相的八仔相比,真可以用兩個極端來形容了。
當然,能被八門中前無古人的酒鬼王二看中,這個叫阿福的小子一定有他的可取之處。
此外,再加上那位手下以岑天華爲首的幾位高級保鏢,總人數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這樣的陣容不可謂不豪華,可連李凌宇那樣的超人都自身難保的死地,是我們能活着出來的麼?
我心裡清楚,不久之後,在場的人裡註定有人要永遠長眠在雪山深處,或許情況再糟一點,我們會全軍覆沒。
……
半小時後,對講機裡傳來了小白的聲音:“少爺,隊伍集結完畢,請指示。”
“通知古家的弟兄,和老爺子說一聲,我們走了!”村外的山路上,汽車組成的長龍直到視野盡頭。
漫山遍野的鳴笛聲;
到底有多少人?連我都不知道了,總之,這是古家少爺的全部家當了。
“咱們去一個涼快的地方過夏天。”我關掉對講機,最後回望了一眼磚瓦小屋。
……
“同屬於秘密部門,龍影的資料並不在研究所可調用的範圍之內,其實就連龍組和影組之間的信息共享都很麻煩,古老爺子過去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下山的路上,曹凌歆和我提起這件事。
“沒事,從某些方面來講,龍影的地位實際要高於咱們不少,再有那時龍組的負責人恐怕已經不在了,就算有,也是王前輩這樣的歲數。”我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前輩,是不是這樣?我好奇的是,當初你們到底執行的什麼任務?”
“經歷過那件事的人,確實就只剩我一個活着了。”王二苦笑着搖了搖頭,“只是我們這些人向來只管做,當時負責指揮的那位死得很慘,回去之後,一切都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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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部分情節致敬我的前輩南派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