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傑剛走沒多久，許久不見的竺玫媱和葉晨星就過來了，手裡面拿了一個果籃，竺玫媱因爲李文雯的事情看到蔣夢曦就覺得愧疚，但也不是特意躲着她，只是最近她剛好有個比賽。
只是沒有想到，不過一個月沒有見，蔣夢曦就瘦了那麼多。
葉晨星看着她，禁不住怔怔開口：“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蔣夢曦有些尷尬，捻了捻自己的臉：“沒吧，錯覺吧。”
剛把東西放好的竺玫媱側頭看了一眼葉晨星，半響纔拿過水果刀和蘋果，一邊削着一邊開口：“不是錯覺，夢曦姐，你真的瘦了很多。”
她鬆了手，笑了笑：“大概是忙過頭了吧。”
竺玫媱的動作熟練，沒一會就皮都不掉地削了一個蘋果出來：“本來昨天就該來看你了，可是我昨天剛比賽回來，還要跟導師交代一下後續，只能今天過來了。”
蔣夢曦不在意地笑了笑：“過來就好了啊，帶東西過來幹什麼。”
竺玫媱沉默了半響，纔開口：“夢曦姐，我知道那天李文雯的話你聽到了，她這個人就那樣，我自己是她表姐都不喜歡她，你別管她，反正她遲早得在她那張嘴上栽跟斗。”
葉晨星在一側，拿着她的電腦，也不干擾她們兩個女性的話，只是聽到竺玫媱的話才擡起了頭，看着蔣夢曦的側臉微微皺着眉。
陽光從他身後的窗透過來，最後落在蔣夢曦的側臉上，他不禁微微眯了眯眼有些出神。
蔣夢曦對竺玫媱的話只是笑了笑：“反正又不是我的表妹，我在意什麼，她怎麼說什麼都妨礙不到我。”
竺玫媱始終是愧疚，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自然知道竺玫媱的意思，擡手結果她削成塊的蘋果：“行啦行啦，我真的沒有在意過這件事情。”
說她的人，多李文雯一個不多，少李文雯一個不少，她總不能每個人都去在意吧。
竺玫媱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上的蘋果在她吃完一塊之後又遞了一塊。
她也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接着，風偶爾從窗那邊吹過來，涼涼的，這幾天的天氣倒是不錯。
“咯咯咯......”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突兀地傳來，蔣夢曦只覺得眉心一跳，一身黑色連衣裙的夏琳已經站在門口，目光直直地對着她，嘴角帶着笑意：“蔣小姐。”
剛剛咬下去的蘋果還沒有完全嚥下去，就這樣被突然出現的夏琳驚得那蘋果卡在了喉嚨裡面，逼得她眼淚都冒出來了。
一旁的葉晨星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杯開水給她：“先喝口水。”
她點了點頭，接過杯子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半響才讓卡在一半的蘋果碎嚥了下去。
夏琳笑了笑，自然熟地走了進來：“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蔣小姐。”
竺玫媱和葉晨星都認得這個女人，那一天晚上在婚禮上這個女人的癲狂他們是見識過的。
雖然比起那一天晚上，現在的夏琳正常了很多，可是那嘴角的笑意只讓她們覺得這個女人要對蔣夢曦幹些什麼。
葉晨星已經將電腦鬆到一旁，徑自上前擋開了夏琳大半的視線。
夏琳只是笑了笑，擡手攏了攏身後的長髮：“喲，蔣小姐這護花使者也太護着你吧，我也沒想要對蔣小姐幹什麼啊，不就是聽說蔣小姐住院了，我來看看麼。”
竺玫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聽着夏琳的話更是覺得膈應，在蔣夢曦開口前就先一步說話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這樣的人，你趕緊給我出去！”
“我這樣的人？呵呵，小姑娘，我這樣的人怎麼了？起碼我光明磊落，比起那些當小三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蔣夢曦被葉晨星擋了所有的視線，她看不出來夏琳的表情，但是她大概也能夠想出來了，聽到她尖酸刻薄的話，倒也沒什麼，只是擡手推了推葉晨星：“行了，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她夏小姐談談。”
都找上病房來了，蔣夢曦自然不會笨到相信她真的只是來看看她這麼好心，夏琳不三天兩頭給她添添堵她都要覺得這個世道變了。
竺玫媱自然不放心，忍不住回頭看着她不甘地喊道：“夢曦姐！”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沒事，這裡是醫院呢。”
別說夏琳不敢真對她做些什麼，就算真做些什麼，搶救也能及時的。
好吧，她確實是有些啊q了。
她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但是看着竺玫媱的眼神卻是認真固執，最後竺玫媱還是敗了下來：“好吧，我和晨星在外面，夢曦姐，要是她敢對你怎麼樣，你只要喊一聲就好了。”
她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門被輕輕地帶上，整個病房就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不遠處風吹動窗簾的聲音。
夏琳看了她一眼，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往裡面走，眼睛四處地打量着，半響纔回頭看着她：“看來王世傑對你不錯，這病房住一天得不少錢啊。”
夏琳已經三十歲的人了，化着濃厚的妝容，蔣夢曦看不出來她原本的面目，只能看到那火紅才嘴脣一動一動，她只覺得有些煩躁：“想說什麼，或者想做什麼，麻煩快點兒，我沒有跟你念叨的耐心。”
夏琳笑了笑，不急不躁地拉過一旁的椅子，就在她牀頭坐了下來，蔣夢曦下意識地往牀的另外一邊移了移，捻着書頁的手指微微一緊。
“喲，我是蛇蠍呢，還是毒藥呢，你至於這麼怕我？”
蔣夢曦收了笑意，眉頭緊皺：“不是怕你，我只是覺得你噁心。”
夏琳不怒反笑：“真巧，我也覺得你噁心。”
她擡頭看了她一眼：“有話就說，不然就出去吧，既然我們大家都相看兩相厭，沒有必要這麼耗着，如果你是想要來嘲諷我一番讓我心裡面膈應的，那麼你現在已經做到了，你可以滾了。”
既然攤開來說了，她就沒有必要和夏琳那麼客氣了。
開玩笑，她和她客氣，她卻從來都沒有和她客氣。
夏琳手往包包裡面翻了翻，翻了根女士香菸，夾在手中，正掏出手機想要點燃，看到蔣夢曦，最後聳了聳肩：“我給忘了，這裡是醫院。”
說着，她又將香菸放到包包裡面去，才重新擡頭看着她開口：“你也不用這樣憎恨我，婚禮上的事情確實是我做過了，但是你要理解我念念想想那麼多年的男人要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的事情。協議的事情我也做得不對，不過那時候就像是個瘋子一樣，毫無去路，蔣夢曦，你不會懂，你怎麼會懂。”
說着說着，她擡手掩住自己的臉，話裡面帶了幾分哽咽的難受。
蔣夢曦卻眉眼都不擡：“我是不懂，所以你能直接進入主題嗎？因爲你鋪墊這麼多，我不懂還是不懂！”
夏琳鬆了手，看着她，笑道：“以前我覺得你性子挺好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急躁。”
她冷冷一笑：“以前我覺得你是個瘋子，現在我還覺得你是個蛇精病。”
夏琳對蔣夢曦的諷刺倒也不介意，只是動了動，交疊的雙腿換了換，“我昨天那天晚上他去了你那兒。”
蔣夢曦眼皮微微動了動，看着她涼涼一笑：“然後呢？”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那天晚上我和他什麼都沒有，你不用覺得那麼難過，那天是我給他下了些藥，他忍着去找你的。”
其實她多少猜到了一點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蔣夢曦微微低了低頭，看着她依舊涼薄：“夏琳，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地坦誠，我就會覺得你起碼還沒有瘋得完整？”
難道她看起來就那麼傻嗎？傻到活該成爲他們之間的玩物嗎？
她動了動，掀開被子走下了牀，在夏琳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窗口，她沒有回頭，只是看着窗外的一切，風吹過來，她此刻清醒得很。
“還記得半個多月前蔣勁不見的那天，我去找你說過的話嗎？”
夏琳身體一轉，回頭看着蔣夢曦的背影，不禁微微眯起了眼：“我記得。”
她動了動，回頭看着她，笑得有些蒼涼：“我看你是沒記住吧。我說過了，你要程子昊，就拿去吧，我不要了，只要你不要傷害阿勁，你想怎麼樣都行。”
夏琳看着她微微皺起了眉：“很抱歉那天對你說那樣的話，但是我對蔣勁絕對沒有我說的意思，我只是被逼急了。”
她笑了笑：“呵呵，是嗎？逼急了，隨便吧，其實你今天來找我真的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你和程子昊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摻和，也不想被摻和，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很清楚自己未來的方向，也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的未來裡面，很早之前，就沒有程子昊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大概是從蔣勁開始喊她媽媽的時候，她就突然覺得，其實有什麼害怕的呢。她什麼都沒有，可是她還有蔣勁。
和程子昊再見是個意外，結婚也是個意外，不過是她自己還沒有看出來，那些都是意外罷了。
現在她知道了，那麼一切都應該回到最初，回到她很早就認清楚的結局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