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的這一聲尖叫,實在是太突然了,將包廂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白老,他話還未說話呢,袁父就突然跳了出來,將他嚇得可不輕,而在聽了袁父的尖叫之後,他哪能不生氣,當場臉色就沉了下來。
“爸!”
袁警察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回過神來之後,連忙上前將袁父給拉住了。
袁父當時就是太緊張了,他神經一直繃緊着,本來聽到陳然和白老前面的話,似乎都是在說青花瓷罐就是真品,但白老突然又來了一個驚天逆轉,他本來神經就繃緊着的,大喜大悲之下,哪能承受得住,這不,一下子就跳了出來。
“袁叔,您別激動,白老怎麼可能會騙您呢……”青年也連忙上前勸慰道,袁父的這一聲尖叫將他嚇得更是臉色慘白,就是您心裡想着白老是騙子,也不能當着面說出來啊,這不是找刺激嘛。
他一邊勸慰着袁父,又連忙衝着白老解釋道:“白老,您可別生氣,袁叔就是太緊張了……”袁父是他帶來的人,惹了白老生氣,顯然他也不會好過。
白老自然也不是小氣之人,沒等青年說完,就擺了擺手,臉色也緩和了過來。
袁父也就是當時緊張,這緊張勁一過,也就驚醒了過來,神情除了略微有些不安之外,就是一臉的不信了,他訕訕的笑了笑,就又遲疑着望向白老:“白……白老先生,要不……要不您再看看?”
“不會錯的!”白老搖搖頭,望到袁父的樣子,輕嘆一口氣,就安慰道:“這隻元青花罐的做工水平還是相當高的,要是收藏着玩玩的話,也是不可多得的瓷器,要是想出手,賣個五六千不是問題。”
“五六千?”
袁父失神的搖了搖頭,五六千能做什麼,手術費就要八九萬的,這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啊。彷彿猛然間想起了什麼,袁父突然又滿臉期待的望向了何老闆。
“……”
微微張着嘴巴,陳然一臉驚愕的望着眼前的元青花罐,準確的說,應該是望着元青花罐之上散發出來的六個白色的光圈,這六個白色的光圈並不是純白色,還帶一點青色的……
六個光圈,就代表着六百年。
六百年,也就是六百年前到七百年前之間,算算具體的時間就是1311年到1411年之間,而元代就是公元1206年到1368年,這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這件元青花罐就是元代產物。
光圈的出現讓陳然很吃驚,這說明眼前無論是他還是白老都認爲不是真品的元青花罐竟然是真的,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只是使用了一個光圈就將元青花罐的光圈給引了出來。
根據他的測驗,他放出透明光圈的數量,至少也需要和古董本身所帶的光圈一樣多,若是技工好的話,就需要的更多,也就是說按說想要引出元青花的白色光圈應該至少需要六個光圈才行,而眼前的這件元青花罐若是真品,那做工就可完美了,恐怕不止止需要六個吧。
然而,如今他只是用了一個透明光圈就探測了出來。
這還不是讓他最吃驚的,讓他最吃驚的是這六個白色光圈,他竟然吸收不了,放出的那一個透明光圈在將六個白色光圈引出來之後,就返了回來。
而六個白色光圈就呈環形套在元青花罐之上,就好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然後引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如今石子落下的中心位置就是元青花罐的底足,而六個白色光圈就好比是一圈一圈的波紋,第一個白色光圈最小,接着越來越大,就這樣環環相套着……
這六個白色的光圈也不像其他光圈好像能量波動一樣不斷的動着,或者說像是電波一樣一閃一閃的,而就是靜止不動的,像是死物。
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情景,陳然還是第一次遇到,在這之前,他鑑定了那麼多古董,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景,這無疑等於是一下子將他的推斷給打斷了,這讓他不由得不再次懷疑自己以前的推斷到底是不是準確的……
若根本就不準,那爲什麼之前鑑定的古董都符合這個推斷呢?
若是準確的,那麼眼前的元青花罐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元青花罐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樣想着,陳然就不知不覺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位老闆,您怎麼看……”
想到剛纔何老闆也看了青花罐,袁父就又一臉期待的望向了何老闆,結果他還未說完,何老闆就笑着擺了擺手:“呵呵,你也別指望我,我對瓷器研究不多,你的這件東西,我也說不好,怎麼會敢收……”
何老闆哪是看不準,陳然都能看得出來,何況何老闆呢,真正在古玩界長期打混的玩兒主,口中往往不會帶出“假的”、“仿的”這類詞彙。
“不太對”、“說不好”、“不自然”,這種隱晦的話語纔是他們常說的。
何老闆的不好說,實際上就是很明確地告訴袁父,你這罐子是假的,我還收來幹嘛。
袁父頓時滿臉的失望,失神的目光將包廂內的每一個人都掃了一遍,似乎在尋求着能夠將他瓷罐收下的目標,除了何老闆和白老之外,第一目標無疑就是李總,但李總看都不看他,直接轉過去了頭。
接着就是寧唯,寧唯一看就是一個跟班的,臉上還帶着稚嫩,哪像個有錢的主,失望的搖了搖頭,就轉向了下一個目標!
最終無疑也就只有陳然了。
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期盼的張了張嘴,但在打量了陳然之後,眼神裡的期盼之色就漸漸的消失了,袁父雖然落魄了,但眼力還在,在他眼裡,陳然哪又是有錢的主。
袁警察蹙着眉頭,上嘴脣緊緊的咬着下嘴脣,隱隱間,似乎有血絲出現,望着陳然,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望到陳然一直沉默着,終是沒有開口。
“這可咋辦啊!”
目光搜尋了一圈,望到的卻都是拒絕的態度,袁父心裡的期盼頓時煙消雲散,抱着元青花罐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一臉慘然的長嘆一聲。
有些撕心裂肺!
“爸!”
袁警察連忙蹲下身子,要將袁父攙扶起來。
望到這一幕的白老也輕嘆了一口氣,不是他沒有惻隱之心,而是做古玩這一行的,心就要硬起來。
這麼多年來,白老見過的比袁父更可憐的不知云云,要是每見個可憐的,他都要出手幫忙,那恐怕早就破產了,再有就是很多時候,並不代表,你幫了人,就能落一個好。
隨着社會的發展,書本上的人性本善,也發展成人性本惡了,你幫了他,他不會記着你的好,反而會變本加厲的找上你,這樣的事情,還少嘛。
再有就是古玩一行裡,那些騙子團伙就是利用人的同情心欺騙成功的,他們編的故事,就算你是鐵石心腸,都能把你打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數學課本上都教了,這是假命題。都是假的,誰還敢幫忙啊!
“爸,要不咱們去拍賣行看看吧!”袁警察蹙着眉頭勸慰道。
聽了袁警察的話,白老就苦笑道:“去哪裡都一樣,這瓷罐啊,就是太完美了,它要是別那麼完美,內壁的缺陷還真讓人發現不了,這一看這麼完美,任誰都會懷疑的,一懷疑就能瞧出真假了,你去拍賣行也是一樣的,去了還要憑白的花個鑑定費的冤枉錢!”
去拍賣行,要是真東西,那還好說,要是不真,那就要給人家出個鑑定費。
“這可怎麼辦!”聽白老這麼一說,袁父臉色更是慘然,接着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地,他猛地掙脫開袁警察,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一步跨到白老面前,衝着白老乞求道:“白老先生,您……您就再看看吧,要不……您就少給點,只要夠手術費就行,孩子他媽還在醫院裡等着做手術的,再晚一會,可就遲了,這可是救命錢啊,白老先生,您就行行好……我給您跪下磕頭,怎麼樣?”
說着說着,袁父就要跪在白老的面前,但被袁警察一下子給拉住了:“爸,你在做什麼,快起來!”
袁父的態度沒有軟化白老,卻讓白老氣得渾身發抖,一下子發了怒:“你跪在我面前也沒什麼用,就算你磕頭,難道瓷罐還能變成真的不成——”
包廂裡這麼大的動靜也驚醒了發愣着的陳然。
驚醒過來,就望到袁父要給白老跪下磕頭,頓時讓陳然心中一顫,他畢竟不是白老,也不是何老闆,更不是李總,望到這一幕,哪能不觸動,當下就蹲下身子要去先將袁父攙扶起來。
就在他要去攙扶袁父的時候,誰知袁警察已經把袁父攙扶了起來,這一下子他就落了空,也不是落了空,而是雙手從下面托住了元青花罐。
等等——
驀地,陳然雙手突然一顫!
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眼前元青花罐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