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源吩咐管家赫德準備下月的結婚大典,貴族的結婚典禮十分繁雜,原本有很多程序的,比如訂婚儀式,要提前半年舉行,但現在這是絕對不可能了。
別說訂婚,連結婚都太倉促了,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何況邀請的貴客,有不少是外郡的,路途遙遠,根本來不及,尤其是茜茜的父母,遠在洛克郡北方邊境,這麼遠的路程,就是加緊趕路,也得一個半月。
婚禮時間根本不夠,而茜茜的父母又必須出席,婚姻幸福必須得到父母的祝福,這對茜茜很重要。
管家赫德擺出困難,勸說了半天,李西源才勉強同意再延遲半個月,至於茜茜的父母,爲了保證他們能在婚期順利趕到,他決定調用魔法協會的魔力飛艇。
有這飛艇,來回王都與洛克郡邊境城市之間只需要半個月,足以來得及。至於如何調用,讓國王出個詔令就行,他自己都懶得出面了。
又繼續商議了一會兒,談了婚禮準備的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赫德告辭,退出書房,準備忙碌去了。
“等一等,”李西源忽然想起一件事,把赫德叫回。
“現在王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是誰?”李西源問道。
“是希瑞克。”赫德回答。
李西源聽着這個名字,感覺很陌生,問道:“這個傢伙是新來的吧?”
“是的,原來的紅衣主教圖圖被調回教皇國了。”赫德解釋道:“這個希瑞克是新派來的,接替了圖圖的聖職,大約是一年多前到來的。”
“這傢伙辦事風格如何?”
“是個很穩練而又手狠的傢伙,對於新教的鎮壓,態度堅決,才一年時間,已經處死了十名新教的骨幹了。”
“倒是個有趣的傢伙,”李西源手捂着下巴感興趣地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傢伙對我這場幾同於異教徒的婚禮是何態度?”
隨即他吩咐道:“立刻通知教會,我的婚期已定,讓他們準備派高級神職人員給我來主持婚禮。”
“是!”赫德應聲道。
※※※※
一個星期後,首都吉爾斯大教堂的聖所會議室,此時正在舉行一場重要會議,周圍分教區的主教們幾乎都到齊了。
“這個什麼護國公爵發瘋了嗎!居然要我們違反教規,給他主持這種荒唐的婚禮!真是該死!”
會議室裡,亂成一團,衆主教們都憤怒地咆哮着,高聲叫嚷,拍得桌子山響,桌子上茶壺水杯蹦跳不止。
“這傢伙根本是個異教徒!”
“居然想讓我們爲異教徒主持婚禮,真是該死,這傢伙該上火刑架!”
“該死的,就連那些異端都不敢提出這種要求,這傢伙真是喪心病狂!”
“一定要制裁他,竟然提出這種罪惡的要求,這是褻瀆神!”
“對,這是褻瀆,一定要用火來淨化他的靈魂!”
“神聖教團騎士應該立刻出動,高舉懲戒之劍,去制裁這個罪人!”
看着下面鬧哄哄如菜市場一般的會議廳,高坐在主座上的希瑞克大主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他的面部微微揚起,目光凝視着教堂窗戶外的天空,彷彿陷入了沉想。
這位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面目有些蒼灰,眼窩深陷,顴骨高凸,皮膚淺褐色,是個典型的南方科爾特人,這個古老的民族,遍佈大陸南方教皇國和西薩爾王國,以及更南的海灣王國聯盟。
旁邊,是一位身穿樞機主教聖袍的神甫,三十多歲,站在大主教寶座下,目光時不時注意着,似是隨時承應大主教的旨意。
三十多歲就當上樞機主教,還比較少見,要知道樞機主教可是一個大城市教區的主教,尤其這位還是王都這樣的首都教區的主教,不過這位神甫是希瑞克大主教的心腹,追隨大主教閣下一起空降到聖西蘭教區的。
因此,能得到這樣的信任和重用很正常,誰不提拔自己的心腹?尤其是被派到到這樣毫無根基人脈的教區,更需要心腹幫助自己掌控局面。
希瑞克大主教看着窗外的天空,彷彿神遊天外,當然如果是虔誠的信徒看見,一定會認爲大主教閣下正與神做着愉快地溝通,而不是爲一件令人頭痛的問題做着艱難地抉擇。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下面爭吵的各分區主教們終於累得筋疲力盡,實在吵不動了,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氣,彷彿與鬥牛士大戰了一場的公牛。
衆人的目光朝着主座上的大主教看去,只見這位聖座大人身體微微一震,彷彿從夢遊中甦醒,神智一清,掃了一眼衆人。然後伸出手指對旁邊虔誠侍立的樞機主教做了個手勢。
這位樞機主教一激靈,連忙上前幾步,來到聖座身前,將耳朵伸長過去。
聖座嘴脣微動,喃喃地說着,樞機主教凝神傾聽,不住地點頭。
過了一會兒,樞機主教挺直了身,轉過身來,大聲地宣佈:“聖座對此事已經有定奪,但具體決定暫時不宣佈。還有,此間的會議內容必須保密,不得泄露半字,否則,以違抗教規論處。現在,會議結束!”
最後,他高呼一聲:“散會!”
然後,他轉過身,跟着站起來走出門外的紅衣大主教,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剩下的衆分區主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
這邊的事情安排告一段落,護國公爵李西源大人準備跑一趟北方草原,解決一下蠻族壓境的事情。
對管家赫德交待了一番,又跟國王打了個招呼,隨後跑到兩位未婚妻的住處,大肆獻上殷勤,拍着胸脯保證,最多一個星期,而且不管事情成敗如何,保證在一個星期內返回。
兩位姑娘儘管不情願,但聽說是爲了國家大事,並且事關茜茜父親的責任。因此,還是勉強同意了。
見說通了未婚妻,李西源鬆了一口氣。
於是,準備了一些生活用品,放在魔法戒指裡,然後升上天空數千米,朝着北方飛去。
※※※※
茫茫的落鷹山脈,雲霧繚繞,險峻的主峰高達萬米,周圍峰巒也沒有低於七千米的,可以說高聳如雲,而且寒冷如冰,周圍都是億萬年積雪的冰峰。
可以說飛鳥難過,就是翱翔九天的雄鷹對此也是一籌莫展,根本無法越過,如果強行飛躍,只會被凍僵成一坨冰,掉落下來,因此被稱爲落鷹山脈,很有道理。
在山峰冰雪覆蓋的部分,可以說是生命絕地的,沒有任何普通的野獸能夠生存,但是並不等於沒有生命,這種地方都生存着極少數恐怖的存在。
嗷嗷!!
可怕的咆哮聲震撼天地,這是雪峰上的魔獸霸主—大地暴熊發出對入侵敵人的威脅嚎叫。
此時,只見一座高大的雪峰上,一頭身長達十米的白色巨熊,口中不住咆哮着,石柱不斷地生成,狂暴地朝對方攻擊而去,面對的敵人則是一條身長達四十米、粗如水桶的巨蛇,口中不住噴吐出陣陣毒霧,回擊給對方,將對方石柱迅速腐蝕掉,毫不示弱。
白色巨熊就是大地暴熊,落鷹山區的魔獸霸主,一生下來就力量相當於四級鬥氣戰士,成年可以達到七級,最高可達到八級,更兼有天賦的魔法—石柱崩裂,威力極其恐怖,可以說是魔武雙修,甚至可與人類的九段鬥氣師一戰。
這隻戰鬥的大地暴熊就是一隻已達到八級的恐怖怪物,在同級中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不過今天,它遇到對手了。
對面這隻巨蛇竟然是一隻變異的八級魔獸,十分罕見,不但力量和速度與暴熊不相上下,而且天賦的毒霧魔法,腐蝕力驚人,無論任何物質,只要沾上一點,就瞬間腐蝕掉,十分可怕。
兩個傢伙碰在一起可以說是棋逢對手,打得難解難分,各自狂怒,誰也不願意示弱。
呼呼!
就在兩隻恐怖魔獸殺得眼紅的時候,忽然不由身體一震,齊齊停了下來。大地暴熊倏然感覺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強烈的恐懼令它的滿腔暴怒消失得無影無蹤,它不由蜷縮起身體,趴在雪地上,一動不敢動。
對面的巨蟒雖然無毛髮可豎,但作爲冷血動物更是敏感,比暴熊還早一步感受到那恐怖得不可思議的氣息,登時嚇得激靈一下倒退了十米,脫離了與暴熊的糾纏。
巨蟒全身盤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這恐怖的氣息,強大得在它數百年的記憶中從所未見,哪怕曾經見過的最強魔獸也遠遠不及。它嚇壞了,將巨大的蛇頭緊緊貼伏在地面上,以示恭順。
這是魔獸世界中,弱者對強者表示屈服的儀式。
兩隻巨獸匍匐在雪地上一動不動,任由冰冷刺骨的寒風吹拂在身上,彷彿沒有任何感覺。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那可怕氣息漸漸遠去,但兩怪獸仍是趴着不動,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那氣息已經完全消失。
兩隻凍得快要發僵的巨獸才慢慢活動起來,東張西望,用本能搜索了半天,沒再發現任何恐怖氣息,才安下心來。
彼此看了一眼,迅速各選了一個方向,三竄兩蹦離開,簡直迫不及待,如同囚犯遇到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