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異紅霧

到了後半夜,藍霧已經徹底被衛澄收取完,而孩子們真的就吸收了那麼多,最重要的是,連帶的,衛澄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十分的輕盈舒適,彷彿體內的雜質被洗滌了一遍一般。

而對面的野人們,則是用如看仙人妖魔一般的目光盯了她半夜,等衛澄睡去後,野人們才找到他們的山洞,也去睡了。

而這一睡,衛澄就迷迷糊糊地睡過頭了。

隱隱地,她聽到對面東方守以及野人們在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但是,衛澄總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裹住,而無法醒過來。

她的意識在半夢半醒間徘徊,身體上似有什麼東西在輕輕遊走。

東方過和一衆野人們看着濃郁的,如火焰般跳躍的紅霧瀰漫了對面的死島,衛澄在紅霧當中,沉睡不醒。

情況有異,東方守眼中閃過一絲恐惶,卻無可耐何心心念念。

而就在這時,野人們身後的叢林裡,突然亮起了密密麻麻綠幽幽,藍幽幽的光芒,一對一對,幽冷而殘忍。

東方守敏銳地回頭一瞧,頓時臉色陰寒,轉身在一旁的大石上抽出自己的大刀,深紫色的大刀閃過一縷細芒,與此同時,野人也面不改色地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一夥野人們迎着那不斷逼近眼睛們而去,一個黑人野人舔了舔脣,低罵一聲,“媽的,這幫蓄牲,希望我們這次沒有死亡。”

“不,要是殘了,我寧願死。”黑人旁邊的野人咬牙道。

“不,不會的,我們一定會殺光這幫狼崽子的。”

一場人與獸的殺戮,開始!

對面喊殺震天,鮮血的噴濺聲此起彼伏,令一些弱小的動物們只能躲在自己的洞裡瑟瑟發抖。東方守爲首,一夥野人們殺紅了眼,其中好幾個野人腰間的獸皮被獸爪撕扯掉,所以,好幾個人都赤條條了,但沒有人在乎這些,在生死麪前,這真的不足爲奇。

鮮血,塗滿了全身,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鮮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野獸的,他們的目光腥紅滴血,東方守高大而敏捷的身體在野獸中穿梭,他的刀峰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野獸頭顱飛起,野人們殺紅了眼,不要命地拼殺,不能有一絲遲疑,不能有一絲失神。

衛澄隱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甚至隱隱的,看到了野人們被密密麻麻的野狼包圍。一頭藍眼白毛的頭狼,兇殘狠戾地盯着最中央的東方守,這個拿着紫刀的人類,最是讓它忌憚,也最是讓它憤怒,殺意沸騰。

它不斷地指揮着自己的狼羣圍殺東方守。

而衛澄的這邊,從黎明時分開始,火紅色,如同火焰一般的紅霧就瀰漫了天地,這據說與藍霧一樣爲毒霧的霧氣,此刻卻依然沒能把衛澄腐蝕掉,相反的,這些紅霧似乎化成了兩條鮮紅的匹練,繞着她的身體翩翩起舞,模糊的意識的,衛澄感覺到自己肚子裡兩個孩子輕輕地動了動,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抓住那紅色的匹練玩耍。

紅色的匹練半凝半虛,宛如血色的彩虹,燃燒着火焰的妖嬈,盤踞在衛澄上空,衛澄感覺身體上突然一輕,她刷地一下睜開眼,看着暗紅的天空,荒蕪的大地,以及自己上方懸掛着的兩條火虹,眸光微微複雜。

事到如今,她終於明白,不論是藍霧,還是紅霧,都對她沒有壞處,不,不僅如此,這些藍霧和紅霧,彷彿纔是真正的寶物,它們被封印在這片死島裡,似乎就是不想人類將它們觸碰,它們,似乎是有心人準備好,送給孩子們的神奇禮物。

天色已經明朗,對面,一輪燦爛的太陽將大地映照在一片暖融融當中,而他們腳下的情景,卻是一片慘烈煉獄。

衛澄靜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東方守和野人們渾身鮮血地躺倒在野狼的屍體中,周圍隱隱灑落幾根殘肢斷臂,不知是哪個野人在這場殺戮中被野狼咬碎了。

衛澄沉默,突然覺得壓抑,彷彿看到了前世的縮影。

太慘烈,亦或,太悲壯。

“一千零七十三。”東方守懶懶道,聲音沙啞而有力,下巴處一堆大鬍子上被鮮血和碎肉粘連成一個硬塊,估計要用很多水才能洗淨。

“八百六十九美食獵人。”盤龍衛虛弱而嘻笑地開口。

“四百三十二。”黑人壯漢也報出一個數字。

“三百九十三。”

“三百零八。”

“三百五十一”

“四百五十二,老子比上次多殺了五十頭。”

“……”

一個個野人報出一串串數字,恐怖的數字,代表着他們此次斬殺的野獸數目,也代表了他們的戰力,只是,他們沒有攀比心事,只有數字中透出的慘烈和付出的代價。

報完數字,野人們沉默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野人說:“報數的時候,比上次少了三個夥伴。”

“凱瑞那小子是和一頭野狼同歸於盡的,我看見了,因爲他兩條腿被吃掉了,他不想活了。”

又是一陣沉默。

衛澄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着對面,昨天她還在羨慕對面有好吃的野味,覺得自己這邊是死地,可是現在,到底哪邊是死地,還真不好說。

這兩年,這羣野人是如何在這座荒島上度過的?從黎明到現在太陽高升,他們殺死了數量恐怖的狼羣,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恐怖的戰力?從他們熟練而老道的作爲中,衛澄知道,這樣的戰鬥和死亡不是第一次,而是隨時都會遇上的死亡陰影。

東方守從屍堆中爬起來,看了衛澄和她頭頂的兩條鮮紅匹練一眼,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然後他喝令,“兄弟們,點火!”

一個個野人爬了起來,他們將自己人的殘肢斷駭撿起來挖坑埋掉,然後點起了火,用從一個坑洞裡舀出來的火油澆在那些野狼的屍體上,很快,熊熊大火燃起。

血肉被燒焦的香味和腥臭的黑煙交雜在一起,發出十分令人作嘔的氣味,但不論是衛澄還是野人們,都面不改色。

數量可觀的屍體焚燒了一個上午,才總算是都燒成了灰燼,野人們將灰燼殘渣掃乾淨,騰出大片乾淨的空地,他們開始陸陸續續結伴去不遠處的小河裡洗澡,再換上乾淨的狼皮裹身。

只是,拜這一場殺戮所賜,未來三天,這附近都沒有任何小動物出沒,所以,野人們沒有了新鮮的野味,只能去吃之前就曬好的肉乾,他們用肉乾熬湯,然後又採了蘑菇和野果,大快朵頤。

衛澄坐在對面吞了吞品水,眼巴巴地看着野人們吃。

野人們的情緒恢復的很快,轉眼說說笑笑,彷彿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時,東方守拿着食物走到生死線邊緣,他邊吃邊對衛澄說,“最初我來的時候,這島上共有百來人之多,那個時候他們都不團結,除了要應付野獸還要防備彼此,互相爭搶食物和衣服,分了很多股小勢力,後來,我一個個地將他們打爬下,帶着他們在這座島上生活下來。只到今天,當初的百來人,現在只有二十個人不到。或許,未來的幾天,這些人數還會減少。

最初的時候,也有女人,但你知道的,女人的戰鬥力比不上男人的,所以,她們最先成爲了野獸的口中餐,沒有人會保護她們,在大家都難以自保的情況下大神和他家貓。”東方守快意地笑了笑,他說到女人的死亡,眼底還是忍不住透出愉悅的笑意,顯然,他還是厭惡女人,幾乎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

衛澄癟癟嘴,東方守說的情景,倒是有點像末世,弱者,永遠是最先死去的。

“你的到來,或許可以拯救我們,如果這個世上連你也救不出我們,或許,再也沒有人可以做到。”東方守嘆息。

“想不到你這麼高看我呀。”衛澄驚訝地看着他,心裡真正有點吃驚。

東方守不再說話,開始默默吃東西,他們必須時刻吃飽,只有不餓着肚子,保存體力和能量,萬一戰鬥來臨的時候,他們纔能有更多的活命機會。

衛澄眼巴巴地看着東方守一口野果,一口肉,再一口山泉的模樣,忍不住再次連吞了好幾下口水,她摸了摸肚子,昨晚折騰了一晚,她竟不餓了,只是,她饞的不行。

東方守不經意擡頭看了衛澄一眼,見她那幅饞相,他不禁勾了勾脣,微微搖頭,棕綠色的眸子,殘忍中透出一絲好笑。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大吃一頓。”衛澄在心裡暗暗地發誓,“要有野果,要有肉乾,要有山泉。”

“等羅盤出來的時候,或許就是拯救我們的契機,你有多少把握?”東方守吃完東西,問衛澄。

衛澄想了想,“七成吧。”另三層是防止意外。

東方守眼睛一亮,“七成足夠了,再加上我們幫你,或許,可以破生死線。我懷疑,打破生死線,這座島就不再隱匿,我們或許會看到大海,接觸到衛星,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

衛澄頓了頓,問他:“你是怎麼被困在這座島上的?”

“心情不好,自我放逐,打算出海逛逛,後來發現了這座島,自己上來的,然後就出不去了。”東方守淡淡道。

“那些人都很聽你的話,等出去了,他們還會聽你的話嗎?”衛澄隨口問。

東方守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野人們,“等出去了,外面的天地已經大變了樣,那位盤龍衛是後來的,或許還好些,但那些比我更早就來到這座島上的,他們的家族和世界或許早已物是人非。我們這幾年的生死情誼,不會變的。”

衛澄不由想,等那些人高高興興地脫離了荒島,回到了各自的家,家裡卻早已物是人非,甚至容不下他們,不禁一陣唏噓。

島上的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衛澄頭頂的火紅匹練在每天黎明紅霧的凝聚下越來越凝實,而每天傍晚以後的藍霧也滋潤着孩子們和衛澄,衛澄純粹是沾了孩子們的光。

而與此同時,禹家還是沒有找到禹塵,當聽說衛澄又失蹤時,衆人不禁神色大變,亞當輕輕伸手撕裂空氣,然後衆人就看到了衛澄在島上的生活,看着她收取藍霧,紅霧化虹,所有人驚的合不攏嘴。

亞當咧開血紅色的大嘴,笑的十分愉悅,“小可愛運氣真不錯,居然遇到了清靈霧,這對於給孩子們洗滌根骨,提供能量,有着不小的好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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