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澄無辜地看着禹楠,爲什麼楠楠的表情這麼奇怪,好想很痛苦的樣子。
“澄澄乖,既然澄澄是有寶寶的人了,以後就不能隨便亂跑亂跳了知道嗎?”禹楠收斂心情,心中說不高興是假的,大掌放在女孩兒小肚子上,輕輕地撫摸,黑眸之中隱隱蒙上一層晶瑩。
衛澄擡起小手摸了摸禹楠的臉,“楠楠乖,別哭,你不會失寵噠,澄澄最愛的人永遠是你,他們兩個排不上第一的。”
禹楠頓時哭笑不得,心中柔軟之餘,大掌卻是捨不得離開女孩兒腹部,更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孩兒,爲她蓋好被子,“從今天開始,澄澄睡覺要乖乖的,不能再胡亂翻滾了。”禹楠有些愧疚心疼地說道。
“哪有那麼脆弱,楠楠真是的,我的身體棒棒噠!”說着,女孩兒一揮手,想要發出一道風韌,然而,什麼都沒有。
衛澄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她再次償試着凝聚異能,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異能量空空如野。
“我的異能!”衛澄驚呼一聲,猛地從牀上彈坐起來,小臉變得很是糾結,她再度償試一次,依然發不出任何異能。
她不甘心,精神力又將自己全身掃描一遍,終於,衛澄確定,自己的所有異能都消失了,反而是自己腹中的兩個小胚胎中,隱隱有了能量的波動。
“楠楠,他們太壞了,居然偷走了澄澄的異能。”女孩兒哭喪着臉告狀。
禹楠一怔,大掌小心探索,果然在兩個小到幾乎發現不了的胚胎中,感受到了強烈的能量波動。
禹楠的臉色凝重下來。澄澄沒有了異能,就等於戰力下滑很多,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他看向女孩兒腹部的目光復雜起來,他們居然奪走了澄澄的異能。
“澄澄……要不……”要不別要這兩個孩子,收回異能吧。然而,看到女孩兒清澈的貓瞳,他心口狠狠一揪,怎麼能忍心!他終是沒有說出口,而是換成:“盤龍令裡有隱患,對不起澄澄,我會保護好你。”
“是陰水精皇埋下隱患嗎?不止是盤龍令,飛龍令,祠堂裡的祖先們,其他村民們,還有你和我,都被種了魂種,無可避免,甚至,肚子裡的兩個小朋友也會被通過基因控制。是這樣嗎?”衛澄歪頭反問。
“澄澄怎麼知道?”禹楠渾身一震,震驚地看着女孩兒,衛澄道:“莫卡真厲害,他居然都推測對了。”
“澄澄,雖然有盤龍令束縛,但莫卡此人智多如妖,千面百變,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別被他利用了。”禹楠道。
“我知道。”衛澄點頭,有些沮喪地靠進了禹楠懷中,“楠楠,你別擔心我,我還有精神力在呢,我的精神力纔是永遠不會消失的能力,而且,我現在的精神力等級很高,我能保護了自己的。”
“澄澄,本來你懷孕了是個好消息,但是現在,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們恐怕不能告訴大家了,所以,要委屈澄澄了。”本來女孩兒懷孕了應該召告全族,被所有人好好保護照顧,捧在手心,然而現在,卻只能將這個秘密藏起來。
禹楠心痛如絞,滿眼痛色。
“藏起來纔好呢,等他們倆出來的時候,爺爺和爸爸一定會很吃驚的。”衛澄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禹楠本來有傷懷,可一看女孩兒這樣子,心中的陰霾散去不少,抱着女孩兒,眸光漸漸深沉。
這一晚,禹楠整夜沒睡,看着女孩兒睡着香甜,偶爾還打着小呼嚕,他就不由會心而笑,目光柔軟而幸福。
第二天,禹鐵出關了,這段日子,他的頭髮和鬍子都長了兩寸之長,正是最尷尬的長度,於是,衛澄看到禹鐵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亂髮,亂鬍子的邋遢大叔。
竟管那頭髮和鬍子被用心打理,可是,那個長度的頭髮,總是不經意間就亂成一團,再加上那一身水滑的長袍,衛澄覺得,禹鐵像個奇怪的怪叔叔。
他長的高大威猛,這麼大年紀了,新長出來的頭髮和鬍子都漆黑順滑,柔軟光澤,臉龐雖然也不年輕了,但卻遠遠不像九十多歲的人,說是四五十歲也是不誇張的。
衛澄正坐在椅子上吃水果,禹楠小心翼翼地在旁守着,禹鐵一進來就看到禹楠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餵給衛澄,衛澄吃的不滿意,哼哼道:“楠楠,我又不是小動物,你切這麼小塊幹嘛,切大塊的嘛。”
“好,切大塊。”禹楠果然聽話地切了大塊,衛澄吃了還是不滿意,“就比剛纔大了一點點,楠楠,再切大點,咬着不過癮。”
“不行,再大塊的話咬起來費勁兒,澄澄可是淑女,要注意形象的。”禹楠溫聲細語地道。
“好吧,澄澄是淑女,那就這樣吧。”衛澄勉強地說道。
禹鐵看的一陣牙疼,瞧瞧禹楠把這臭丫頭寵成什麼樣了,而且,他都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了,他們居然都沒有發現他!
“咳咳!”禹鐵重重地咳嗽一聲。
衛澄和禹楠一起回頭,就看到了奇怪的怪大叔站在屋子裡冷眼瞪着他們,尤其是看向衛澄時,眼中的怒火更濃,“你看看你哪一點兒像人家的小媳婦了?簡直像個小祖宗!”
我正懷着你們家小祖宗呢!我是你們家小祖宗的媽!衛澄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很是得意地道。
不過,她立即裝起了無辜,軟軟地賣萌道:“爸爸,你別生氣啦,澄澄有給你帶禮物哦!”
禹鐵耳朵一豎,扭頭緊盯衛澄:“你給我帶禮物?什麼禮物?”他嫌棄地問。
衛澄立即起身去翻找,然後就找到了那打搶來的新內褲送給了禹鐵。
禹鐵表情僵硬地接過,抽出來一看,頓時大怒,“臭丫頭,這根本就不是我的碼,而且,哪有兒媳婦送爸爸內褲的,你要反了天了是不是?禹楠,快管管你媳婦!”
禹楠撫額嘆息,正要解釋,就聽衛澄道:“爸爸,等你老了走不動路也說不動話了,不僅是內褲,你的所有衣服,都要我和楠楠給你準備,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孝敬你是應該的嘛。沒想到你這麼害羞。”
“臭丫頭,你敢咒我走不動路說不動話?”禹鐵不僅沒有被安慰好,反而更加火冒三丈。
衛澄無奈嘆氣,“爸爸,你真是太刁蠻了。”
刁蠻是什麼鬼?怎麼可以用來形容他?禹鐵很是後悔來看這臭丫頭,一甩袖憤憤地轉身就要走,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將那打內褲拿起來揣懷裡繼續走。
衛澄頓時笑眯眯地,誇讚道:“爸爸,你的新發型和新鬍子真好看!”
禹鐵腳步一頓,磨了磨牙,繼續大步走了,他怕留下來會忍不住揍這臭丫頭一頓。
衛澄心情好極了,對禹楠說:“楠楠,爸爸就是太傲嬌了,明明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卻偏偏要假裝不喜歡,真是令人煩惱。”
禹楠不禁撫額低笑,揉了揉女孩兒頭髮道:“對,爸爸太傲嬌了。”
“主人,主人,我起晚了,今天的早飯都沒有吃,我好餓!”說着,莫卡就朝着衛澄懷裡奔來。
禹楠臉色一黑,一把將人擋住,澄澄現在哪裡禁得起他這一撲,“莫卡王子,收起你這幅樣子。”他沉聲警告道。
莫卡彎脣一笑,也不生氣,“家主你這麼緊張幹嗎,我是主人的盤龍衛嘛,我向主人撒個嬌還能佔了主人便宜是怎麼的。你別這麼小氣嘛。”
禹楠黑臉。
莫卡又道,“要是主人有一天有了小寶寶,我肯定不這樣了嘛。”
禹楠面不改色,眼神都沒動一下。這個莫卡聰慧無比,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能讓他看出破綻,他怎麼會突然提起小寶寶?
莫卡掃了一眼禹楠的神色,又看向衛澄,衛澄也面色不變,貓瞳清澈無辜,莫卡沒有看出異樣,卻是彎脣一笑,沒再說話。
他觀察入微,即便禹楠掩飾的好,但他進來之時,卻看到禹楠的目光總是不時地掃過衛澄的腹部,他不由多想。
時間眨眼即過,除夕一大早,禹家就已經開始過年。
早晨是全村匯聚在一起吃早飯,桌子連成一圈,村民們開大會一樣圍了一大圈,大人小孩老人,聚在一起,氣氛很是美好。
衛澄被禹楠護在懷中,小姑娘吃的無比興奮,圓溜溜的貓瞳掃過哪裡,就有村民們無奈地笑笑,然後將食物遞過來,大家的目光裡含着寵溺。小主母還小嘛,應該寵着些。
衛澄覺得幸福極了,吃的眉眼彎彎,小肚子圓滾滾的。
中午,各自在各家吃飯。
晚上,纔是重頭戲。
村中巨大的屏幕中,播放着新年晚會。全村村民聚在一起看春晚,守歲,美麗的煙花在禹村上空綻放,孩童們歡呼着嬉戲成一團。
當新年倒計時開始地,禹楠和衛澄,在四位長老等人的陪同下,一起來到祠堂。
祠堂的門大開,八隻黑鼎一字排開,裡面放了五穀,眼看着倒計時來臨,人羣中的金烏突然擡手一拋,一隻黑鼎陡然飛出,落在末尾。
“第九鼎!”衆人一驚,看向金烏。
“有什麼好吃驚的。這一鼎一直就在我身上。”金烏淡淡道。
禹燁也點頭,這一點他知道。
“九鼎歸一,好,好,好,咱們禹族今年必定風調雨順,全族平安。”大長老跪了下來,說道。
四位長老都跪了下來,隨之,村民們都跪了下來。
倒計時進入了尾聲,當新年來臨的那一刻,禹楠陡然點燃巨香,插入九鼎,朗聲道:“一拜!”
他拉着衛澄跪下一拜,所有族人都跟着一拜,接着,再拜,一連九拜,祠堂中牌位整齊陳列,接受着後代子孫們的祭拜。
拜過之後,族人們沒有起身,而是靜靜地等待巨香燃盡,巨香很大,高約一丈,粗約半尺,等巨香全部順利燃盡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禹楠扶着衛澄,怕她跪的累。
“楠楠,你太緊張了,我哪有那麼脆弱?”衛澄小聲抗議。
禹楠沒有說話,卻暗暗將真氣渡給女孩兒,不讓她膝蓋受罪。
“有蒲團,你至於那麼緊張?”禹權小聲嘲諷了禹楠一句。禹楠沒有理會,只是默默幫女孩緩解壓力。
“祭拜結束,起!”禹楠朗喝一聲,扶着衛澄帶頭起身,所有人都起身,此時,星辰明朗,禹楠看向九鼎,揮手間紫氣蒸蔚,九鼎合而爲一,轟隆隆,天空驚雷乍響,帝氣罩頂,整個禹村都被籠罩在一片吉祥的紫氣之中。
村民霎時歡騰,拜年聲,賀歲聲,孩童討要紅包聲,聲聲交融在一起,歡樂美滿,這一刻,全村的人都是一家人,明顯的,大家親密不分彼此。
衛澄站在禹楠身邊,小臉也紅撲撲的,看着這歡鬧的景象,她的眼中的光芒異常的明亮。這一刻,禹村給予她溫暖和歡樂的歸屬感。
小手抓緊禹楠的大手,女孩兒抿脣微笑,梨渦醉人。
不知哪家的小孩子鬧騰,鬧着跑了過來,朝着衛澄懷中撞來,禹楠連忙伸臂將小孩接住,護住衛澄。
衛澄搖頭,楠楠太緊張啦,大家會覺得很奇怪的。可是,禹楠哪能想那麼多,他只是本能地想護着衛澄。
“哈哈哈哈哈——”突然地,在這樣歡樂氣氛中,一聲聲尖銳的大笑聲從禹村上空的四面八方傳來。
歡鬧的人羣頓時一呆,連小孩子都受驚地停止了嬉鬧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膽小一些的孩子,更是嚇的大哭起來。
那大笑聲尖銳刺耳,充滿惡意,但可以分明地聽出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禹家祠堂中的所有牌位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如同地震一般。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村民們大聲問道。
“是誰在裝神弄鬼,快出來!”侍衛們大聲喝斥道。
禹楠和衛澄卻是突然間臉色煞白,那笑聲,是從他們腦海中的飛龍令和盤龍令中傳來。飛龍令和盤龍令同時不受控制地從禹楠和衛澄腦海中飛出,在空中旋轉起來,發出耀眼的黑色妖光,漸漸地,一個絕色美豔的妖嬈女子從黑光中顯出身形。
嘶!
看清那女子的一瞬間,衆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美,真美,美的如同九天玄女下凡。
然而,卻沒有人被她的美貌迷住。因爲,她的身上傳出濃濃的惡意,大家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因這女子的出現,所有人都覺得格外的不適和危險。
“陰水精皇!”禹楠咬牙切齒,手掌暗暗握緊了衛澄的手。
衛澄回握住他,兩人都臉色冰寒,冷冷盯着那女子。
“是你這惡妖!”金烏大喝一聲,眼中迸射出刺骨恨意,陰水精皇主魂化成的女子飄在空中,高高地俯視着禹村衆人,她絕美的臉龐的充滿了惡意,“你們之前好像很高興?不過你們的確應該高興,因爲,這是你們最後一個年。”
“她很強,她的主魂比分魂厲害很多,靈魂力等級最起碼在一百級往上。”衛澄臉色凝重地道。
“澄澄放心,不會有事,會她再厲害,都敵不過九鼎之威。”禹楠道。
他二人對話剛落,陰水精皇的主魂就看向了衛澄所在,她輕輕一勾脣,“馬上,我就能擁有一具身體真正復活了。”
衛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腦海之中,新形成的靈魂晶核瘋狂地運轉,紫色的閃電印記不斷髮出陣陣電光火花。
“我去纏住她,楠楠,找機會用九鼎滅殺她。”衛澄咬牙道。
“不行。”禹楠果斷拒絕,他怎麼容許女孩兒去犯險,尤其她現在沒有了其他異能。
衛澄看了禹楠一眼,沒有多言,猛然間,女孩兒眉心射出一道銀紫之光,那光射出後,極快地化作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那是衛澄靈魂的模樣。不是十八歲,而前世死時的模樣。
女子身體修妖嬈,黑髮飛揚,桃花眼風情萬種,粉脣嬌豔,身上紫光繚繞,電光火花閃爍,聖潔威嚴如同戰神天降。
兩者一比,那絕美的陰水精皇主魂霎那顯得陰險猥瑣,低俗不堪。
禹楠臉色驟然陰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孩兒會靈魂離體。衛澄還有一絲魂留在體內,此刻她盤腿而坐,閉目打坐。
陰水精皇主魂看着衛澄的靈魂,眼神扭曲恨毒,“原來就是你搶奪了我的身體!”
衛澄冷淡睨着她,冷聲道:“就是我搶的,你來打我啊!”
陰水精皇怒極,不知爲何,她隱隱有些懼怕衛澄魂體上那繚繞的紫色電光。彷彿一但靠近,就會將她重創,甚至毀滅。
衛澄又怎麼會不知自己閃電印記的厲害,那滅生之種連首領都很在意。她不斷地向着陰水精皇逼近,陰水精皇連連後退,禹楠第一次親眼看到女孩兒本來的模樣,心中的驚豔都被此刻的擔憂全部壓下,然而所有的禹族衆人卻已被主母的魂體驚呆。
有的人甚至眼中露出驚豔與敬畏,這纔是真正的美麗,那陰水粗皇再美,與主母一比,也顯得那麼的骯髒不堪,邪獰可惡。
二人轉眼戰到一起,皆拼盡全力,衛澄與陰水精皇的矛盾因爲一具身體而產生,但是這一刻,衛澄不是爲了那具身體而戰,而是爲了保護家人。
她掃了一眼禹村的所有人,黑眸波光冷冽,陰水精皇張口怒嘯,滔滔水浪撲天蓋地而來,臨近衛澄之時,化作一頭猙獰萬分的黑色水蛇,那水蛇吐着信子,朝着衛澄的魂體張口狠狠咬來。
然而衛澄卻是將紫色電光凝成一處,化作一把紫色長劍,劍上電光閃爍,狠狠刺向黑色水蛇大嘴。
“吼——”黑色水蛇發出痛苦嘶吼,紫色電光凝聚而成的長劍刺穿黑蛇頭顱,眨眼間,黑色水蛇化成無數水滴,揮散一空。
而那紫色的劍卻未停,以迅雷之勢,朝着陰水精皇的魂體狠刺而去,陰水精皇絕色的容顏怒極,她纖指結印,一張黑色水網極快行成,待那黑網形成之時,衛澄突然覺得的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令她的行動變的極爲艱難緩慢。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阻力,衛澄的紫電凝成的長劍也變的緩慢,漸漸散去。她還沒有真正使用過滅生之種,第一次使用,能有如此效果已經不錯。
陰水精皇嬌容扭曲,見衛澄的紫劍散去,揮着大網,朝着衛澄魂體罩來。衛澄豈能怕了她,魂體狠狠一震,她的身體表面突然浮現一層雷電光甲,那黑網剛一靠近,就被電成黑煙,轉瞬蒸發。
“衛澄,你到底是什麼人?”陰水精皇怒發出尖銳的怒吼,眼中全是驚怒,“你非得摻與進我與禹家的恩怨中?”
“笑話!”衛澄滿眼厭惡,寒聲道:“是誰之前要搶我的身體?至於你與禹家的恩怨,那我告訴你,我現在也是禹家人,你與禹家爲敵,先過我這一關吧!”
“老大棒棒噠!”禹塵立即拍手歡呼,禹燁惱怒地在他腦門兒上拍了一巴掌,“嚴肅點兒!”
禹塵瞬間委屈地捂住腦門兒,老臉嚴肅非常,禹鐵聽話地站在禹燁身邊,但是禹燁卻也沒給什麼好臉色,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歪鬼裂棗的模樣,他就是一陣心塞,幸好,重孫子長的一表人才,澄澄更是可愛無比,他總算是安慰了。
“既然你非得與我過不去,那麼今天我就先殺了你!”陰水精皇陡然再次作法,身後海水滔天,她本身更是化作透明水影,雙手成爪,朝着衛澄抓來。
禹楠狠狠一拍禹鼎,一手舉起禹鼎,朝着陰水精皇狠狠砸來。
轟!轟!轟!
禹鼎帶着滅頂的威勢飛擊向陰水精皇,九鼎本是陰水精皇的剋星,上古鎮河石之威,再加上九鼎國運加持,陰水精皇這一招頓時被九鼎所壓,無數水浪統統退散,不敢靠近,陰水精皇更是慘叫一聲,身形後退。
衛澄眼中精芒一閃,紫色閃電驀地被她凝成一根箭矢,她狠狠一擲,刺向陰水精皇眉心,陰水精皇尖嘯一聲,偏身一躲,縱然如此,也依然刺中她的肩頭。
頓時間,電光飛閃,‘哧哧’電光水聲形成濃濃黑煙,陰水精皇半邊肩膀被毀滅殆盡。
她再次慘叫一聲,似乎痛不欲生。
“這是什麼閃電?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再次問出心中疑惑。
衛澄怎麼可能會和她解釋,她身披紫色電光,威嚴無盡,如同九天戰神,聖潔無敵。
禹村衆人已經由驚呆變成全部的敬畏,主母威武!原來主母不調皮的時候,這麼厲害!
所謂趁她病,要她命。禹楠見陰水精皇重傷,再次舉起禹鼎,紫氣披身,他飛身躍起,朝着陰水精皇猛撲而去,陰水精皇狼狽無比,眼看就要躲避,衛澄眼中狠光一閃,從側方刺殺而來,與禹楠同時擊她的魂體。
電光刺入她的魂體,同時間,九鼎驀然發出無盡紫光,那威力撼天動地,一瞬間,上至九天,下至九幽,天地鬼神無不震驚,這纔是真正的九鼎之威啊!
“不——!”陰水精皇慘叫一聲,縱然再多不甘,也隨着這一聲慘叫魂飛魄散。
衛澄這時才頓感疲憊,靈魂離體,不是長久之事。
她魂體迴轉,往自己的肉身飛去,而就在這時,飛龍令與盤龍令陡然飛來,擋在前方。
陰水精皇的主魂雖然被殺死,然而,真正的隱患卻是陰水精皇留下的魂種。
只要有一個魂種在,陰水精皇就還有復活的可能。
這飛龍令與盤龍令此刻顯然已經不再受禹楠和衛澄控制,相反的,它們被陰水精皇遺留的魂種控制,想要阻止衛澄回到肉身之中。
衛澄臉色陡然陰沉,因爲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意識之中翻江倒海,一股無形的,不屬於自己的意識開始干擾自己,甚至,她的思想與意念也隱約出現一絲混亂。
同時間,禹楠也神色一變,漆黑的瞳孔之中兩個意識翻涌爭奪,衛澄靈魂離體太久,魂體隱隱顯出疲憊,禹楠看在眼中,心中大急。
而與此同時,禹燁,禹塵,禹鐵,甚至是祠堂中的牌位們,同時開始與自己腦海中的魂種鬥了起來。
牌位們劇烈地顫動,彷彿隨時都會炸碎毀滅一樣。
甚至,有不少的村民們也被控制着互相殘殺起來,轉瞬間,原來歡樂幸福的新年被一片喊殺聲和哭聲取代。
孩子哭喊着父母,父母哭喊着孩子,有的骨肉相殘,有的親友爲敵,他們的眼中只剩下惡意與殘忍,他們的意識中,屬於陰水精皇的本能,已將他們控制。
而金烏與禹權,他們沒有認過飛龍令爲主,雖然基因之中也有陰水精皇的本能在影響,卻完全可以控制,金烏飛身去阻止那些互相殘殺的村民,而禹權,手握軒轅劍,他微一猶豫,滿含殺意的目光突然轉向了禹塵。
他的父親,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禹塵。是禹塵當年將他們驅逐出禹家,他父親這一生,都對此事耿耿於懷。
禹權想殺禹塵。
然而就在此時,祠堂中的一個牌位突然炸開。
牌位炸裂的聲音傳進了禹權的耳膜,刺痛了他的目光,不!他沒有看清炸碎的是哪一個牌位,但是牌位炸碎,就意味着裡面的祖宗的靈魂,永遠地,徹底地消散在天地之間。
“不!”禹權忘了要殺禹塵,他雙眼赤紅地看着祠堂裡那個炸碎的牌位,然而,就在這時,又一個牌位炸碎,那是一位明朝的祖先的牌位。
但是接着,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牌位陸續炸碎,禹權已然淚流滿面,那些炸碎的,都是他們的祖先,他們的祖先啊!
突然,唐朝的一個牌位在劇烈的掙扎和顫動後,也‘砰’地一聲炸碎。
衛澄似有所感,猛然擡頭,她看到那牌位炸碎時飛濺的木屑,更看見了,隱約見,唐朝老祖騷包微笑的臉龐,似乎在說,讓她帶着他離家出走去遊玩,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衛澄掙扎的意識出現一絲清晰,眼淚驀然涌出,就在這時,另一道魏晉時期的老祖牌位也就此炸開,一個穿着寬袍,赤着腳,風流無限的俊美男子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正是那位與禹楠長相一模一樣的魏晉時老祖。
“不!”衛澄厲吼一聲,魂體狠狠朝着飛龍令和盤龍令撞去。她,甚至是禹家人,恐怕從來不敢想,有着一日,這飛龍令和盤龍令會成爲敵人對付他們的奪命利器。
眼看着唐朝老祖,魏晉老祖,以及一個個老祖的牌位爆碎掉,禹家稍有清明的人都不禁眥目欲裂,淌下血淚。
衛澄閉目打坐中的肉身此刻也隱隱顫抖起來,莫卡站在村莊角落,看着轉眼間血流成河,悲傷成殤的禹村,不禁目露覆雜。
ωωω. tt kan. CΟ
這一切的變化實在出人意料,然而卻又在意料之中。然隱約的,一個意識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影響着他,支配着他,讓他去殺了衛澄,殺了衛澄,殺了衛澄——
他腳步移動,不受控制地朝着衛澄的肉身所在走去,但是僅有的一絲清明讓他掙扎停步,不止是他,這一刻全世界的盤龍衛,都感覺自己的意識陷入一片混沌,被無名的意識影響掌控,變得渾渾噩噩。
還有飛龍衛,同樣被影響,他們不斷接受到殺禹楠的指令。
禹一的意識還保留着一絲清醒,他雙眼赤紅,努力保持着自己意識清醒,看着禹村轉眼成爲一片修羅地獄,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若說最平靜的,那就是禹楠了。
他的意識被影響的最爲厲害,他不斷地收到自殺的指令,他努力壓抑住真的自殺的衝動,面色平靜地一步步朝着飛龍令和盤龍令走去。
衛澄的魂體正與盤龍令和飛龍令戰在一起。
當他走到飛龍令和盤龍令的面前之時,他緩緩轉頭,看了衛澄一眼,眼中閃過深濃的愛意與不捨。
只是一眼,他就收回視線,他擡手,狠狠在自己頭頂一拍,霎時間,七竅流血,金龍紫氣流泄而出,呼嘯間,狠狠地朝着那盤龍令和雙龍令絞殺而去!
咔嚓咔嚓,盤龍令和飛龍令眨眼被絞成齏粉,隨風飛散。
兩顆透明的,如同星光一樣的種子從盤龍令和飛龍令中飛出,合二爲一,衝向了禹楠。與此同時,禹楠體內的傳家鐵卷也不受控制地驀然飛出,迎向那種子,而那種子,眨眼就鑽入了傳家鐵卷之中。
而同時間,飛龍令和盤龍令碎滅的剎那,所有盤龍衛和飛龍衛都恢復了清明,沒有了飛龍令和盤龍令爲媒介,飛龍衛和盤龍衛瞬間清醒,同時間,禁錮在他們血脈中與基因中的枷鎖也同時消散。
他們自由了。
真正的自由了。
“怎麼可能?發生了什麼?”世界各地的盤龍衛們同時驚呼出聲,有狂喜,又憂慮,也有震驚。
莫卡是唯一目睹他們獲得得自由全過程的人。那是禹楠以生命爲代價的絕然一擊!
衛澄突然恢復了清明,她腦海中那個影響她的意識消失了,她緩緩轉頭,怔怔地看向禹楠。
衛澄呆呆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禹楠七竊中不斷涌出鮮血,一身的內力散盡,臉上涌上死氣,楠楠怎麼了?怎麼了?
於是,她轉身,揉了揉眼睛,再轉身,看向禹楠,而此時,禹楠修長偉岸的身體,突然直挺挺地向後仰倒,衛澄雙眼驀然圓睜,面無表情地撲過去接住他倒下的身體,她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只是有一個聲音殘忍地迴響着說,禹楠要死了。
可是,也有一個聲音在說,楠楠不會死。
如果禹楠真的死了……衛澄心痛如絞,她的魂體變的蒼白而虛弱,魂體上的電光失控地暴出陣陣火花。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只剩下禹楠倒下的身影,和漸漸虛弱的氣息。
她說不出一句話,即使她不願承認,但是,她也依然清醒地意識到,楠楠真的要死了,她要失去他了。
與此同時,魔都的鄭子傳站在寒冷的夜中,他擡頭凝望着夜空,喃喃着:“我的主人,你一定不要太悲傷。”
靈術者,自然意識到今天禹村發生的一切。可是,他卻什麼也改變不了。
衛澄抱着禹楠的身體,她的魂體流不出淚水,只是怔怔地看着。禹楠睜着眼,默默地看着衛澄,“好好活着,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我不讓你死。”衛澄緩緩地說,字字如泣血。
漫長的歲月中,盤龍令和飛龍令,以及傳家鐵卷,雖然也是上古鎮河石的一部分,但它們畢竟太少了,不僅沒有了鎮壓的作有,還成爲了陰水精皇養魂的寶器。
盤龍令和飛龍令毀滅,陰水精皇的種子便進了傳家鐵卷中,但是,它的威力卻小了很多,所以,祠堂裡牌位們的炸碎緩慢了很多,不少人也清醒了很多,禹塵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倒下的禹楠,以及痛的一臉麻木,魂體將要消散的衛澄。
他痛吼一聲,猛地撲向那傳家鐵卷,這一刻,他恨透了這些東西。曾經讓他們驕傲的東西,這一刻,成爲了讓他恨極的邪惡之物。
他衝向那家鐵卷之時,同時擡手狠狠朝着自己天靈拍去,他要向禹楠一樣,以生命爲代價,毀滅魂種寄生的利器,拯救全族,毀滅傳家鐵卷,陰水精的魂種將無處容身,唯有一死。
禹燁猛地擡起頭,他雙瞳緊縮,蒼老的身體突然飛撲向前,一道掌風狠狠揮出,阻止了禹塵的動作,同時間,他一掌拍在自己天靈,雙瞳發出奪命幽芒,狠狠擊向那傳家鐵卷。
卡嚓嚓!
傳家鐵卷應聲而裂,直到寸寸成灰,化作灰塵消散於天地間,與此同時,那一點魂種掙扎片刻,驀然消散於天地之間。
頓時間,禹村恢復了平靜和清醒,但隨之而來的,卻是無法承受之痛。
“父親!”禹塵呆呆地看着禹燁倒下的身體,他的身體那麼的蒼老,那麼的瘦弱,可是他卻用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毀了傳家鐵卷,毀了那顆魂種。
他瘦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七竅中涌出刺眼的鮮血,禹塵撲過去一把抱住自己的父親。父親這一生,一直活在自責中,自罰進入地牢一百多年,如今二百多歲,本該晚年享福,卻沒想到死與非命。
金烏看着禹塵的模樣,突然心痛如絞,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朝着禹燁所在猛地撲來,他每走一步,滿頭黑髮就變白一寸,待他來到禹塵身邊的時候,已然是滿頭白髮,滿面蒼老。
“太爺爺!”看着禹燚如此變化,禹權大聲呼喊,淚水猛地流出,禹族遭此劇變,本已痛徹心扉,然而此時看到太爺爺心傷到瞬間白髮,他不禁淚水決堤。
“弟弟。”禹燚拉住禹燁的手,他們生來便是雙子,一起來到這個世間上,如今親眼看着互爲半身的弟弟走向死亡,他的生命也如同被拿去一半。
村民們也恢復了清醒,他們看着死傷的親人朋友,滿面悲傷,他們沒有歇斯底里,而是默默地抱住自己的親人,無聲落淚。
陰水精皇寄生在禹族的魂種隨着盤龍令和飛龍令,以及傳家鐵卷的毀滅被徹底地毀滅了,但是,這並不代表陰水精皇真的死了。
只要天下有水,她就不會真正死亡。只是會虛弱一段時期,等她恢復,禹家今日的災難,必然還會重複,直到禹族全毀。
而與此同時,龍城。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溺死在浴缸裡,屍體已經飄起,她的家人卻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沒有發現,突然地,這個小女孩兒的屍體猛然睜開眼,眼神扭曲恨意刺骨,“禹家……”
禹燁努力睜開眼,回握住禹燚的手,輕輕地喚道:“哥……”
一聲哥,他的生命就此逝去,禹燚猛然淚下,蒼老了的容顏上被淚水遍佈,禹塵更是大吼一聲“父親!”
天色將明時,大家已將逝去的族人們的屍體整理好,禹燚的屍體也被裝進了棺中。
但是,還有一具屍體沒有被整理。那是,禹楠的。
突兀的空地上,衛澄抱着禹楠的身體久久不動,如同僵硬了一般,不遠處,她的肉身盤腿而坐,臉上的淚水結成了冰,凍結在臉上。莫卡怔怔地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着這一幕。
所有的村民們都凝望着這一幕,禹權站在人羣中,臉色複雜,心中百般滋味。
禹塵喪父,孫子又死,已完全沒有往日活潑,老臉陰沉,滿是煞氣。
禹鐵默默看着衛澄和禹楠,沒有上前。喪子之痛是何滋味,他此刻已深切體會。
天亮了,衛澄的魂體越來越透明,但她依然抱着禹楠,沒有動過一下。直到天色又暗,衛澄的魂體即將消散的剎那,禹村的空氣突然一陣扭曲。
一個人影從扭曲的空氣中突然走出,看着衛澄和禹楠的模樣,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一擡手,將衛澄的魂體打回她的肉身中,衛澄的肉身睜開眼,起身朝着禹楠跑過來,卻因坐的太久,又沒有了異能而突然跌倒在地。
莫卡連忙上前,將她扶起。莫卡扶着她走到禹楠身邊,衛澄看着突然出現的人,心中彷彿涌上了希望,“亞當,救他,任何代價都可以。”
亞當沒有彎他那腥紅的大嘴,只是平靜地看着衛澄,他一言不發,一手抓住禹楠,一手抓住衛澄,空氣扭曲,驀然消失在原地。
消失的前一刻,衛澄突然擡手,一道黑白流光,驀然甩向禹一。這一幕太快,快的沒有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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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萬更,邊寫邊哭,別罵我,全文只虐這一回,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