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光,席三默整個人都恍恍惚惚,宮睿德和她說話,她耳中只能聽見霍大山的聲音:“……那只是大劫之前的一場毛毛雨……所謂大劫不死二三個人,又算得上什麼大劫……”
霍離從書房回來,陪她聊天,她或者心不在焉的“嗯嗯”點頭,或者木訥訥地望着他發呆,眼神眷戀而又空洞。
“默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霍離探她的額頭溫度,不燒啊。號她的脈,正常啊。這寶貝疙瘩又在琢磨新方案要“折磨”他?
席三默卻是呆滯地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了,小寶貝踢你了?”胎動在三天前纔剛開始,像冒泡泡的感覺,席三默一直在等小寶貝揮舞拳頭小腳的動感,還說小寶貝如果狠狠踢她,她一定會幸福的發暈。
這面孔還真有點發暈的模樣!
可席三默依舊是呆滯的搖了搖頭。
霍離這才發覺不對,不由變得的緊張,把她抱在懷裡,輕拍細哄:“老婆是在擔心明天的家庭會議嗎?不用擔心,沒有人可以動我們的女兒,外面有蕭不凡領兵守衛,裡面有我橫掃三千精兵,他們沒有本事能靠近你一步。”
“霍離,我想睡覺,你陪我睡覺,好不好?”席三默以前做的準備,在這一個劫難中全部用光,她現在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再去問對真正的大劫。
她要睡覺,她要思考,她要找回所有的勇氣。
她不能丟下霍離,不能傷害寶寶,還不能死。不是她想瞞着霍離,只是霍大山給她講的這個故事,太深太遠,她無從講起,而且這是屬於她的劫,沒有人可以幫她。
怎麼辦!真的會有人死嗎?
席三默縮在霍離的懷裡,閉眼假寐,貪戀這溫暖的懷抱,不想放手。
霍離則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地輕唱搖籃曲:“……爸爸的手臂永遠保護你,世上一切幸福願望,一切溫暖,全都屬於你……”
要享受幸福,要享受溫暖,就必須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這些,她也只有活着,才能破劫,纔能有未來,才能實現對霍離的承諾。
“默兒,以後當你面對巨大困難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也爲我堅持一下,想一想我對你的真心,想一想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的世界一團漆黑,連生存都會找不到勇氣,默兒,你可不可以也爲我堅持住,挺過所有的難關。”
可以!
霍離,我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也一定可以回來!
散去的勇氣重新凝聚,席三默踢開恐慌,再次傲然屹立於天地之間,鐵骨錚錚的女漢子!
家庭會議如期舉行,在霍家最大的會客廳,能到的人也都到了,連閃兒
都沒有錯過。
席三默在霍離的攙扶下,緩步走進了會客廳,一眼望去會場氣氛凝重,面孔生疏,她的眼神不自覺的尋找端木雨,這莊園裡唯一把她真正當朋友的嫂嫂。
端木雨和霍莫灼坐在會議桌的北面,她笑着揮了揮手,席三默也微笑的朝她點了點頭。
她的旁邊是老三一家三口,閃兒夾在中間,無聊正咬着手指。老三的對面是老二兩夫妻,霍莫楠心情很不爽的樣子,面孔黑的像包公。
然而,僅挨着秦素素的,就是夜奕雪,霍莫晨坐在夜奕雪的旁邊,交握着雙手,如常的沉默不語。
霍大山則坐在上首,司徒恨天站在他的左側,柳同站在他的右側,霍離掃了一圈,離這些人遠遠的,挑了桌尾的位置,扶着席三默坐了進去。
席三默剛坐下,蕭不凡就領着一對保鏢站在他們的身後,維持現場秩序,但據霍離的小道消息,這兩個保鏢槍法十分了得,是五少當時最得意的兩名神槍手,佣金不菲。
不過也說白了,今天誰膽敢動席三默一根毫毛,那就是有來無回!
“五少這是什麼排場,家庭會議還要堤防成這樣?怕我們吃了你,還是想用武力來解決這件事?”大嫂夜奕雪在家裡橫行做主成了習慣,場合也不理會,首先出面挑了霍離的不錯。
霍離扣着席三默的手放在桌上,兩枚訂婚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灼灼閃光,他不屑地微挑眉梢,冷冷地望着夜奕雪:“大嫂向來自覺,管了自家的事情不算,還想一肩挑起整個莊園,只是你如此做,爸爸又該放在什麼地方?”
夜奕雪這才知道自己失態,咬着脣不服氣地望着霍大山:“爸,人都到齊了,這規矩是不是也該訂一下,家庭會議就是家庭成員參加的會議,這蕭不凡又算哪門子成員?又有什麼資格參加,說白了,家裡的事,怎麼可以讓外人偷聽了去。”
霍大山早就知道夜奕雪不會善罷甘休,但讓他處理,他未必能有本事處理,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漫不經心地說:“這G市裡,誰都知道蕭不凡是五少的親密室友,他們在一起已經很多年了。大嫂啊,不是我偏坦五少,五少他有雙性戀的嗜好,我也沒有辦法控制,你說是不是?”
夜奕雪哼了一聲,哭笑不得,這個理由真心強大,無法駁斥。
誰知端木雨心直口快,蹦了一句:“這話爸就說得不對了,蕭不凡不是五少的密友,他和默默有一腿……”
霍莫灼臉色大變,趕緊撞了她一下,端木雨卻不以爲然:“撞什麼撞,本來就是嘛,那天默默昏迷的時候,蕭不凡親口說的,說什麼和默默去玩的遊樂園,說什麼讓默默相信他,和以前一樣相信他。如果沒有一腿,他會這樣說?所以啦,五少是默默的
正妃,蕭不凡是默默的側妃,都是莊園裡的人,都有權利參加今天的會議。”
要不是最後一句話,霍莫灼真的會立即起身,把端木雨拖出去大刑侍候,這丫頭的嘴,什麼時候才能遮掩點事情啊!
蕭不凡很是尷尬,低頭看着腳尖,席三默和霍離卻是沒當一回事,相視而笑,席三默還打趣道:“感情我的地位比你高一點哦!”
夜奕雪冷嗤一聲,譏諷:“感情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五少的吧!”
“大嫂這話說的,孩子當然是霍離的。”
“不可損五少奶奶清白,孩子當然是五少的。”
“大嫂休要放肆,孩子就是我的。”
席三默、蕭不凡、霍離三人幾乎是一口同聲,回答了夜奕雪的話,他們的聲音一個冷過一個,其實有些事情可以混淆,但有些事情,必須清清白白。
一室的沉默,緊張地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等着接下來的發展。
唯夜奕雪豁出去了,她鄙夷地“哼”了一聲,扭頭又望向霍大山:“孩子的事情,一會兒再來商量。只是爸,這蕭不凡的身份不清不楚,看在五少兩夫妻的份上,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那兩個保鏢是不是該請出去呢?霍家應該還有一點規矩吧?”
霍大山煩死了,這大大小小的事情,能不能直接走主題啊,揪着這種小事真是浪費時間:“大嫂說的是,只是他們走了,柳同和司徒恨天是不是也要出去呢?”
“爸身體不好,他們是照顧爸的人……”
霍大山坐直身體,聲音極爲冰冷地打斷:“席三默的身體也不好,多兩個人照顧她,你有意見嗎?這莊園裡面有五個兒媳婦,誰會天天來看我?誰會天天想着給我換口味做美餐?我這個老年癡*呆者,誰真正關心過,又是誰將我醫治康復?五少我是向來溺愛,席三默你們不覺得,我更有溺愛的理由嗎?都是兒媳婦,你們也該檢點檢點自己的行爲了,處處針對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夜奕雪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但話說到這份上,今天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糟糕,但不管怎麼糟糕,夜奕雪也要一斗到底,因爲這是她爲自己爭取的機會:“那爸的意思,就是說霍家生男不生女的規矩也可以從此消滅了?”
霍大山冷冽的看着她,那是雄霸商場多年的氣勢:“定下霍家規矩的人不是我,我也只是一個執行者,和你一樣,受過傷害。五少也是執行者,但和你不一樣的是,他有打破門規的決心。大嫂,我們同爲執行者,我是沒有權力對你作出任何答覆,哪怕我是長輩,但你如果堅持不同意,五少就在這裡,請便!”
好一個燙手山芋,終於踢出去了,五少,你們就慢慢聊吧,老夫先抽支雪茄解解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