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三默被霍離傷害數回後,也慢慢找到了規律。
她發現靠霍離太近的時候,霍離會很煩她,對她一肚子的沒好氣,一不如他的意思,那話更是說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但距他太遠,他心裡又空的沒着沒落,煩躁的到處找茬,誰都是他的敵人,刁難的事情更是一堆一堆,還鬧孩子性情,噘嘴生悶氣,不吃不喝。
找到規律後,席三默也學聰明瞭,除了喂藥、餵飯、換衣服,她平時根本就不靠近他,但也不離開房間,只坐在牀邊不遠處的桌子前,側對着他吃力地啃着醫書。
他能見到她,又不會煩她!
她得了輕鬆,還不會被罵!
如此一來,席府安靜了許多,宮睿德鬆下一口氣,杜夢璐也落下懸起的心。
洛姍姍更是能平靜的在院中練劍,再也不會練到一半,就提着劍怒氣衝衝地想要衝進房間,將一直不停吼罵席三默的霍離大卸八塊。
霍離也找不到茬再摔東西,身體開始慢慢恢復,失去的肉往回彈起,臉上有了血色,偶爾心情好了,他還願意讓席三默扶着下牀走幾步。
雖然還走不了太遠,但席三默已經很滿意,喜在心頭,臉上掛着美美且滿足的笑。
“今天立冬,席小姐給弄個涮鍋打打牙祭,怎麼樣?”早餐之後,馬太醫又送來一碗黑色的中藥,席三默喂完霍離,又如初地坐回桌前看書,馬太醫卻不離開,跑到她對面坐下,還用雙手託着下巴嬉皮笑臉地渴求着,那模樣真像貪吃的老頑童。
“立冬不都是吃餃子麼?早上爹爹還特意過來,問王爺想要吃什麼餡的餃子,你怎麼又突發其想的想要吃涮鍋了?”席三默只看書,不解反問。
馬太醫的奸計藏在,笑成一條縫的眼底:“立冬之後,天氣一天天轉冷,吃點涮鍋可以提前暖暖身子。”
席三默這才放下書,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不急不緩地說:“雖說立冬,但溫度也不是很低,涮鍋只怕吃不出氣氛。再說王爺的傷還沒有好,他吃不得涮鍋,看着我們吃,他會饞的。”
“他饞也就一個人,我們可是一二三四五個人都想要吃,所以今天理不得他饞了!”馬太醫故意不看霍離,嬉笑的雙眸目不轉睛的只望着席三默,那眼神不止是單純的在求美食,還有一點色*眯*眯的感覺。
躺在牀*上的霍離不爽了,好似他的寶貝遭人窺視,他清亮的眸子涌起兩團紅色的怒火,還故意地咳了兩聲,以示提醒席三默要格守婦道,不要再激怒他。
席三默如何能聽不懂這份警告,重新抱起書,淡淡地說:“太醫想吃,讓廚房準備就好,廚房做得涮鍋也是爹爹親手指點的,味道獨具一格,這一點太醫如果不信,可以去問洛姍姍,她是知情的。”
“正是問了洛姍姍,也正是洛姍姍告訴老夫說,席小姐的廚藝獨有一絕,涮鍋尤其特色,所以老夫這才厚顏過來討個吃……”
席三默可不想霍離再生氣傷身體,忙忙打斷:“王爺的身體雖說有好轉,但還是很虛弱,我奉旨照顧王爺,王爺一天沒痊癒,我就一天不能離開,更不能騰出時間來照顧太醫吃什麼涮鍋……”
馬太醫笑得賊壞,他也故意打斷席三默的話:“話雖這樣說,但席小姐也不要忘記了,在早些天的時候,你已經由王爺送給了老夫做妾,等王爺身體一痊癒,老夫就會把你接回府上,這樣一來,你不照顧老夫,還能照顧誰呢?”
尼瑪!
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啊!
這種話他還敢說,還敢當着霍離和她的面說,這不是公然挑釁,那又是什麼!!!
驚慌又憤怒的,席三默重重合上書,她正要厲聲斥責馬太醫幾句,卻覺腦後忽的撲來一股奇異的風。
急忙的,她又扭頭望去,霍離已經怒不可遏地翻身靠在牀頭,牀邊的薰爐也已經被他恨恨甩出,直迎她的面門飛來:“滾,要談情說愛、花前月夜,那就滾出去談,這裡是本王清修的地方,容不
得你們明目張膽的調情……”
他們的距離本來就不是很遠,若不是霍離被封了內力,若不是霍離此時還虛弱着,那小薰爐只怕早就砸到了她的頭上,將她砸了一個滿頭鮮血。
此時,薰爐雖說還在半空飛着,但躲已經是來不及,席三默嚇得只能驚恐地瞪圓眼睛。
就在薰爐要狠狠吻上席三默的額頭之際,馬太醫眼中精光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薰爐輕輕揮出一掌,然後伸手一抓,拖起席三默就在眨眼間,把她帶出了危險的房間,消失的連衣角都沒有給霍離留下一丁點。
而,打歪的薰爐也在瞬間停止前進,急速墜落,摔在地上,一地香灰,唯不滅的火星還在忽閃忽閃,好像一雙懵懂無辜的眼睛在望着霍離。
霍離氣壞了,氣得肝都疼,讓他們滾,他們還真的一起滾,他們一起滾到外面,躲開他的視線,又會趁機幹什麼勾當啊……
他沒法想,想了就沒法活,他揭開被子滑下牀,走到桌邊就再也走不到,只能無力地靠在桌前,憤怒的咆哮:“席三默,你給本王滾回來,滾回來……”
席三默站在門外,打了一個哆嗦,她恨恨地盯着馬太醫,這老頭絕對是禍害中的極品!
馬太醫卻不以爲然,呵呵的一直傻笑,正巧洛姍姍聽到聲音趕過來,他就把席三默交給了洛姍姍:“你帶小姐出去轉轉,老夫進去會會王爺……”
“太醫這是唯恐天下不亂麼,好好的,爲什麼又要說那些不着邊調的話?王爺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你這是想逼他病情惡化,還是想再氣得他吐血,或者是想讓王爺再把我治死?”席三默氣得直跺腳,進去怕霍離,離開又怕馬太醫虐待霍離,進退兩難,不過如此。
馬太醫大手一揮,笑得滿臉皺紋,但他還沒有說話,洛姍姍就把席三默拖走,還恨恨不平地說:“什麼王爺不王爺,他在我眼裡就是一個惡魔。太醫,下手狠一點,能把他氣死,就不要讓他氣得吐血。”
“珊珊,你在胡說什麼,你快點放開我……”
“放什麼放,你這會兒進去,明擺着是送死。太醫能幫你擋一陣是一陣,一會兒你再進去,他就算還有氣,也沒力了。後院的美人焦開得正豔,你好些年沒陪我看,這會兒正好得空,陪我去看看。”洛姍姍拖着席三默,越掙扎,她拖的力氣也就越大。
席三默在反抗中被拖走,馬太醫奸計再次得逞,朝半空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得意的甩着雙臂,重新跨進了房間。
霍離坐在桌邊急促地喘氣,冷汗淋淋,臉色泛白,他見馬太醫進來,操*起桌上的茶杯就扔過去,有氣無力地喝道:“本王叫席三默進來,你又算哪顆蔥,馬太醫,你最近很囂張嘛,不要以爲你是父皇的御醫,本王就奈何不得你!”
馬太醫伸手準確接住茶杯,坐回桌前,呵呵一笑,那慈愛的樣子,就像天使落入凡塵,友好的頭頂還罩着一個白色光環:“王爺這般生氣到底是爲了什麼?難不成是王爺已經愛上了席小姐?愛上了她,就捨不得讓別人垂涎半分。愛上了她,所以夢中也喚着她的名字。默兒,默兒,王爺白日清醒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在心裡偷偷地喊她的名字呢?”
默兒,默兒!
那一晚聽到霍離如此呼喚後,馬太醫就一直在琢磨,席三默的名字中有一個“默”字,洛姍姍喊她小姐,但宮睿德和杜夢璐都是喚她“默兒”。
“默兒”對上“默兒”,不正是同一個人麼!
何況霍離的種種表現,也是對席三默有感覺的,所以馬太醫琢磨好些天后,就把此事報給了皇上,皇上讓他落實準確,如果屬實,可加快霍離的身體恢復,讓他們提前完婚。
但是席三默一直陪着霍離,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落實,只能出此一策,把席三默支開,神不知鬼不覺。
可霍離聽到馬太醫的話,卻是當即怔住,大叫荒唐,他一口就否認不可能:“如果本王愛她,怎麼會隨意把她送給你。如果本王愛她,又怎
麼會不答應和她成婚。如果本王愛她,本王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她。”
“王爺如果不愛她,那王爺剛纔又在發什麼脾氣?爲什麼聽不得老夫說要帶她走的話?王爺,你和席小姐的婚事是皇上指定的,皇上是什麼,那可是天子,上天之子。上天之子親自替王爺指婚,那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情,所以王爺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完全可以想愛就愛……”
霍離覺得不可能,連連搖頭:“愛和恨,本王還分得清楚,於她,本王真的無愛。本王留她在身邊,也只是囚禁她,讓她和本王一樣不得自由。”
他的表情嚴肅,語氣堅定,看不到隱瞞,更看不到平時的矛盾,馬太醫完全被他弄糊塗了,也開始懷疑,蹙眉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是我聽錯了?不,不可能,那天晚上我靠在王爺身邊聽了許久,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會錯。難道是……”
說到這,他的眼徒然一下瞪圓,滿目驚愕,霍離被他的表情嚇到,也瞪圓眼睛問道:“難道是什麼?”
“難道是王爺丟了記憶,但記憶中*出現過的那個女人卻深印在王爺的心裡,王爺白天想不到,就在夢中有所體現。”馬太醫只順着腦海中的推測,說出了結果。
霍離默,他覺得完全有這種可能,而且在他的夢中,自始自終都有一個白色的麗人身影。
難道她就叫默兒?
馬太醫沒留意霍離一閃而過的表情,他望着桌面沉思地說道:“可是好巧啊,她叫默兒,席小姐也叫默兒。王爺,你記憶中的女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席小姐呢?或許說,你失蹤的這半年時間,會不會就是和席小姐在一起呢?”
地府的水鏡前,三世的席三默看到這一幕,只恨恨地扭頭望着章大師:“你既然告訴馬太醫,你既然把那麼重要的環節告訴馬太醫?章大師,你不忘記了,她是死是活,我也有一份力量,我讓她活不成,她就過不了那個劫,就算霍離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我也會讓他們陰陽兩隔,魂飛魄散。”
章大師一個頭兩個大,同爲一個人,爲什麼差距會那麼大呢,他舉起手對天發誓:“如果我有向馬太醫或者皇上透露一點半點內容,我願意立即遭受天劫,灰飛煙滅。馬太醫和皇上的行爲,都是自然的演變過程,我未涉及和干預一點點。”
“席大小姐,當初我的詛咒都不能控制你們,你那點仇恨又怎麼可以封住霍離,你頂多就是把霍離折磨的痛苦矛盾瘋狂,遲早有一天,他會想明白,會衝出來的。”
三世的席三默絲毫不動容,扭頭重看水鏡,語氣冰冷:“衝出來的時候,只怕她已心如死灰,奄奄一息,到時候不用我重生,她也一樣願意和我一起魂飛魄散。”
章大師無語,只能祈求天朝的席三默和霍離給力加油!
然,聽完馬太醫推測後的霍離,卻平靜地坐在桌前,望着馬太醫似笑非笑:“馬太醫不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很豐富麼?席三默病了三年,在牀*上躺了三年,本王敢保證,如果不是洛姍姍等人告訴席三默,席三默一定不知道今年的春天,本王會在山上遇難。”
馬太醫一拍腦袋,五官懊惱的皺起,就是啊,席三默病了三年,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他也曾經奉皇命過來替席三默號過脈送過藥,她一直呆在席府,哪有機會出去和霍離呆在一起。
難道真的有兩個人?
難道此默兒非彼默兒?
馬太醫迷茫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霍離卻忽然記起一件事情,他讓馬太醫去找席三默回來。
馬太醫一邊走一邊反覆琢磨,問題沒琢磨清楚,卻把霍離交待的事情給傳達錯了:“席小姐,王爺餓了,他要喝奶,你快些回去給喂喂奶!”
席三默囧得滿臉通紅,馬太醫,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兒子才需要奶媽餵奶呢,你這分明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啊啊……
想死!
席三默真心覺得活在天朝,那是各種傷不起啊!!!
(本章完)
www☢ttКa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