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睡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不過醒了就好,醫生說你醒了就不會再有生命危險,我真是要被你嚇死了。默默,我好開心啊,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先躺下不要亂動,我去叫醫生過來爲你檢查診斷。”那男人很興奮地撲到牀頭,眉飛色舞。
然,席三默卻一點都不開心,兩個月的時間,她怎麼就睡了兩個月時間?怎麼就能睡兩個月時間?
手,下意識地摸*到腹部,加上這兩個月的時間,那就有七個月了,肚子應該又能長大了許多,可是……
肚子平了!
女兒呢?生了?還是沒了?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席三默好似沒有聽到那人的話,只驚慌地叫道。
那人興奮的俊臉沉了沉。
見他不答,席三默又緊張地環視,霍離,霍離呢,爲什麼沒有看見霍離?爲什麼只有皇甫諾?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這房間的佈置和擺設都有一股異國風情?
……
N多的疑問襲裹着席三默,她無視那人暗沉下來的臉色,發起全身的力氣往前一撲,抓*住那人的胳膊,仰着臉虛弱的急慌問道:“兩個月,我怎麼會睡這麼久?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什麼地方,我又爲什麼會在這裡?霍離,霍離他在哪裡?孩子,我的孩子又在哪裡?爲什麼我沒有看見他們?”
僅剩的意外、驚喜和興奮的光采,終於從那人臉上全部散去,他俊美的臉佈滿了暴雨來臨時的暗沉,幽黑的眸更是泛出兇惡無情的光芒,那是席三默從未見過的陌生模樣。
他緊緊地掐着席三默的藕臂,恨聲的咬牙切齒:“霍離霍離,你心裡眼裡是不是隻有霍離?昏迷的時候,你叫霍離。半死不活的時候,你叫霍離。現在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你還是叫霍離。席三默,這兩個月一直照顧你的人是我,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爲什麼不叫我?爲什麼你一開口就是喊那個該死的霍離?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到底哪一點值得你這樣心心念念,不死不休?”
席三默拼命地搖頭,淚眼婆娑的急急哀求:“你對我的好,他未必能做到,但愛情和友情是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對於我來說,我和你的就是愛情……”
“那是你的一廂情願,我愛的人是霍離,霍離愛的人也是我。讓我見他,帶我去見他,告訴他,我醒了。”
“想見他,下輩子吧!席三默,我費盡心思把你弄到這裡,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你的下落,就是不想你們在一起。”
什麼?
霍離不知道她的下落!!!
天啊!
急紅了眼,席三默跪在牀*上,哽咽哀求:“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怎麼可以封鎖我的消息,兩個月的時間,你知不知道有多長,你知不知道霍離兩個月沒有我的消息會怎麼樣,他會瘋掉的,會崩潰的,會做傻事的……”
“瘋掉就瘋掉,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想要的人只有你,只要能得到你,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再也不做以前那個傻蛋的我。席三默,我們是公認的青梅竹馬,你不能偏心的只念着他,你也要替我想一想,想一想當初我一個人默默離開時的心情。想一想當初的我會不會瘋掉,會不會崩潰,會不會做傻事。”
“皇甫諾,愛情怎麼可以勉強,當初沒有霍離,我也一樣沒有答應你的愛,我們之間,自始自終都不存在誰拋棄誰,更不存在誰負了誰。皇甫諾,你知不知道,於你的愛,我真的已經做了最大努力的迴應,正是因爲做了最大努力的迴應,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你。你的愛太重,我什麼都給不起。”
不錯,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皇甫諾,當日因失戀,而選
擇遠赴法國療傷的皇甫諾!
她怎麼會在這裡,席三默不知道。皇甫諾怎麼會和她在一起,席三默更不知道。
但她清楚的記得,皇甫諾離開的時候,在信中明明白白地寫道:“你辜負了我十三年的愛,還踐踏了我作爲男人的尊嚴。默默,我走了,帶着我對你的愛走了,但我走之前一定要告訴你,我恨你。曾經我有多愛你,那我現在就有多恨你。”
恨,是一個很可怕的詞!
因恨,父女會成仇!
因恨,恩人會反目!
因恨,人心會喪盡,天良會泯滅!
然而此時的皇甫諾,也已不再是單純的愛着,他的心裡還駐進了然的恨,因爲恨,纔會有凶神惡煞的陌生臉色。
因爲恨,纔不會和她輕言細語的說話,纔不會回答她的問題,纔不會像以前那樣哄着她,纔不會囚禁她,讓她和霍離失去聯繫失去消息。
因爲恨,所以不再關心她,她還病着,還虛弱無力的很……
因爲恨,一切都變得反常!
跪在牀*上,席三默拽着他的胳膊,苦苦地哀求:“皇甫諾,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已經努力了。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霍離在哪裡?孩子在哪裡?皇甫諾,求求你,讓我給霍離打一個電話,就打一個電話……”
“你別做夢了,席三默,你這一輩子都休想再見到霍離一眼,我不會讓你去見他,永遠不會,你就死了這一條心吧!”皇甫諾惡狠狠的一甩手,再也沒有先前的溫柔,席三默跌倒在牀*上,他也不理會,只大步地離去。
但是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忽的停下腳步,思忖了三秒,才轉過身看着歪在牀*上的席三默,無情地說道:“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孩子怎麼可能保得住,爲了保住你的性命,醫生還切除了你的子*宮,從此後,你再也不能生育。”
轟一聲,巨雷劈落頭頂,席三默被這個消息震懵了,她心如刀割的疼,疼得腦海一陣白一陣紅,那一個晚上的記憶,也再次涌進她的腦海。
她清晰的記得那晚自己開車追何驀,時速加上機遇,她還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她和霍離一世的故事,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有自救,可是肚子很疼。
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她有苦苦乞求上蒼,留下孩子,留下她,因爲她纔剛剛找到失散的愛人!
現在的她留下來了,可是孩子呢?霍離那麼重視,那麼疼愛,那麼小心翼翼守護的孩子呢?
對不起,霍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去救你……
救!
霍離現在哪裡?他到底怎麼樣了?他到底有沒有逃出來?
席三默急了,心痛的淚滾落臉龐,她無力站立,就從牀*上一直爬,爬到了皇甫諾的腳下,抱着他的腿苦苦的求:“你告訴我霍離怎麼樣了,他逃出來沒有,他現在是不是很平安。皇甫諾,求求你,讓我見見霍離,我很想見他,求求你。孩子已經沒了,我不能再沒有他,求求你,皇甫諾,求求你……”
皇甫諾冷冷地俯視着她,溫柔的目光已是遙遠的回憶,席三默越求,他心中的恨就越濃,所以狠狠的,他猛的一擡腳,把席三默踢到了牀邊:“席三默,你有力氣求這些無聊的事情,不如早點養好身體和我結婚。我不嫌棄你和別的男人睡過,不嫌棄你不能生育,但是我嫌棄你心裡珍藏的那個人。”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席三默無力的躺在地上,心急如焚,淚如泉*涌,但她卻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那晚落水之後,疼痛一陣陣襲來,她很快就痛得失去了知覺,爲什麼會在這裡,她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的耳中一直都響着兩個聲音。
章大師一再地提醒:“你的第一個大劫很快就會到來,無論多難,你只
要記住,努力活下來就好。活下來了,劫就破了。”
霍離一再的哀求:“默兒,以後當你面對巨大困難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也爲我堅持一下,想一想我對你的真心,想一想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的世界一團漆黑,連生存都會找不到勇氣,默兒,你可不可以也爲我堅持住,挺過所有的難關。”
一世的她愛着那個霍將軍,這世的她也愛着霍王爺,大劫算不得什麼,她咬咬牙就挺過去了,而且她也答應過霍離,要活下來,要爲他堅持下來。
疼痛如影隨行地折磨她,若不是深記得那份承諾,她早就放棄躲一邊逍遙快活去了,哪輪得到皇甫諾現在如此對她。
孩子已經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有,她現在剩的,也就只有一個霍離了。
霍離,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霍離,我在哪裡,我又到底在哪裡?
冷漠的皇甫諾很快回來,帶了兩名醫生和兩名護士進來,席三默躺在地上,無力地打量着他們,臉上掛滿淚水。
兩名醫生都是男人,大高個頭,至少一米九以上,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長得很帥,高鼻樑,高額頭,很MAN的男人。
他們看見席三默躺在地上,皆是大吃一驚,急忙跑過來,卻被皇甫諾一把攔住,說了幾句外語。
外語,席三默擅長的只有英語,但是日語德語韓語,她也好玩的去學過一點入門,然,皇甫諾此時講的外語,不是法語,卻是德語。
德語!
德國!
她現在遠隔歐亞大陸的德國!
她怎麼會來德國?又是怎麼來的德國?
未思明白,席三默只覺大*腿被踢了兩下,皇甫諾冰冷的聲音也隨之傾瀉下來:“自己爬上去,怎麼爬下來的,現在就怎麼爬上去!”
席三默冷嗤一聲,抹了一把淚,有氣無力地說道:“爲了霍離,我可以爬下來。爲了霍離,我也可以爬上去。”
皇甫諾怒到炸,爆吼:“席三默,你別做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和你結婚,現在就睡了你!”
席三默微微一笑:“皇甫諾,你和我一起長大,應該知道我最不怕威脅。如果你要來真的,那你信不信,我會死給你看。”
皇甫諾語塞,身上囂張的氣焰鍍上了一層冰。
席三默接着說:“見不到霍離,我不會與你合作,我也是醫生,我最瞭解病人的心理和需要。皇甫諾,如果我得不到霍離,你也一樣得不到我。交易,我從來不做,我的女兒很孤單,能去陪她,我很樂意。”
說完合上眼睛,愛怎麼着怎麼着,反正她就這麼着了,想要談判,想要合作,讓她先見了霍離再說,或者讓她聽聽霍離的聲音,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報一聲平安回去,無論如何她都要知道霍離現在的情況。
皇甫諾氣得牙根滋滋作響,拳頭也握得緊緊,但他深知席三默的脾氣,狠到頂點,也一樣還是躍不過她的線。
臭女人,不信你不死心,不信看完這些你還敢死!
皇甫諾讓一名胖護士抱席三默上牀治療,他則轉身去了書房,從打印旁拿起了一疊厚厚的彩色打映稿,上面五花八門的寫着各種新聞,用着方塊字。
醫生正在爲席三默做檢查,血壓偏低,心律正常,除此之外就是失血過多和手術之後的虛弱,沒有病發症,也不再有生命危險。
醫生檢查完,正要向皇甫諾彙報,皇甫諾卻抽瘋了似的,不看場面,不看情形,更不顧及席三默是一個重症患者,他把手中厚厚一疊打印稿,狠狠地摔到了席三默的臉上。
席三默被打痛,惱恨地睜開眼,不想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句驚人的話:“席三默的墓地又有槍聲傳來,據證實,開槍的人就是思念亡妻的五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