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空中飄下鵝毛般的大雪,在樑薪的記憶當中,這樣的大雪在北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很美,但也很冷。
這樣的雪天自然無法再繼續趕路,樑薪一行人堅持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後終於看見了一家客棧。如此荒郊野嶺也能遇到客棧,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運氣。
樑薪、印江林、樑瑞都身懷內力,所以尚且不覺得有多麼寒冷。但是趙偲、趙佶、趙凝萱三個早已經簌簌發抖,看見客棧三人立刻驅馬往客棧跑去。
客棧開在這荒郊野嶺的自然不會有多麼豪華,兩層的木製房屋顯得有些老舊,昏暗的燭光雖然亮着,但卻給人一種環境更加昏暗了的感覺。
樑薪驅馬上去敲響木門,開口叫道:“店家,請問有人在嗎?”
“咳咳。”店內傳來一陣咳嗽聲,沒一會客棧木門打開,一個手裡拿着煤油燈的老頭佝僂着背擡頭望了望樑薪等人,老頭問道:“各位客官住店嗎?”
“沒錯。老人家,還有空房間嗎?”樑薪禮貌問道。
老頭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有有,這裡荒郊野外很少有人來住,房間都空着呢。不過你們放心,我家老婆子天天都會去打掃房間,那房間乾淨着呢。各位客官請進吧。”
老頭轉身帶路,一邊往屋內走一邊叫道:“老婆子,快點出來,有客到了。”
客棧的大廳是用餐的地方,看上去的確挺乾淨的。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婆走出來,相比起老頭,老太婆似乎精神很多。見到有這麼多客人,老太婆有些高興,連忙招呼道:“各位客官先暫且坐一下,老婆子我去給你們燒水泡茶去。”
樑薪看了趙佶他們一眼後走過去說道:“老人家,燒水這事就交給我們自己來吧。麻煩您幫忙準備幾樣小菜,兩壺酒,另外再熬些薑湯。”說話的同時,樑薪掏了一錠銀子遞給那老太婆。
老太婆接到銀子後十分高興,歡天喜地的去準備樑薪要的東西了。樑薪看了那老太婆的背影一眼,轉身走到印江林身邊低聲問道:“二哥,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可以改變人本身容貌的技巧叫做‘易容術’之類的?”
“易容術沒聽說過,不過我倒是聽過‘變妝術’,說是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材料把年輕人變成老人,把男人僞裝成女人。”印江林說道。
樑薪點了點頭,低聲在印江林耳朵旁邊耳語了幾句。印江林點點頭表示瞭解了。
客棧的老太婆手腳挺麻利,不一會兒就有小菜、酒水、薑湯端上桌來。樑薪等人先端起薑湯喝了一口,然後樑薪臉色一變,搖晃着腦袋說道:“這湯……有毒。”
樑薪話一說完立刻倒在桌上,趙佶等人立刻臉色大變,緊接着就倒在了桌上。客棧的老頭和老太婆相互對望一眼,二人輕笑了一聲。
方纔佝僂着被的老頭直起身子,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想不到如此簡單就把這些人給擺平了,現在想想之前兩次死掉的那些人死得可真不值。”
客棧老太婆也嬌笑了一聲,聲音十分清脆,完全不似年邁:“這行走江湖光靠蠻力怎麼行,還得學我們這樣,得靠這兒。”老太婆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道:“咱們速度快點,該殺的就先殺了,該留的留着。”
說完兩人就各自取了一把短刀朝着樑薪他們走去,就在二人準備朝着印江林他們下手時。印江林一下擡起頭來,張口就將方纔喝進嘴裡的薑湯吐了出來。
薑湯噴了那老太婆一臉,老太婆臉上的妝一下花了,露出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同一時刻樑瑞也擡起頭將口中的薑湯噴到那男子臉上,那男子臉上的妝也掉了一下,依稀可以分辨出他應該是一箇中年男子。
這兩個喬裝打扮的殺手明顯沒有想到印江林他們沒有中計,猝不及防之下被印江林和樑瑞輕鬆制服。
此時趙佶、趙偲、趙凝萱也將口中的薑湯吐掉。樑薪一下擡起頭淡淡笑道:“你們也太不專業了,一個老太婆的手皮膚怎麼可能那麼細膩柔滑?就這樣還敢學人出來做殺手,我真替你們主人的智商着急啊。”
那女殺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發現果然如樑薪所說,手上的皮膚不僅白皙細膩,並且還帶着一隻玉手鐲,一看就價值不菲。如此粗心大意,也難怪樑薪能識破他們。
女殺手淡淡一笑道:“你們識破了有怎麼樣?進了這個客棧,你們就別想再出去。”說完,女殺手的口角立刻溢出黑血,很明顯是服毒身亡了。而那男殺手則伸出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放在嘴裡尖嘯一聲,然後也跟着嘴角溢出了黑血。
樑薪臉色猛然一變,立刻叫道:“快!出客棧!”
樑薪的話音剛落,客棧外就有馬蹄聲響起,與此同時客棧的二樓也出來不少弓箭手。弓箭手們瞄準樑薪等人後就開始射箭,印江林一掌將面前的桌子打飛起來,樑瑞與他一起舉着桌子往後退。
幸好他們坐的地方里客棧門口不遠,樑薪一腳將客棧門踢開,風雪涌進客棧之中樑薪一行六人退出了客棧。但就在出客棧那一剎那,一支鐵箭射中了趙凝萱的胳膊,趙凝萱痛呼一聲一下倒在了樑薪懷裡。
“凝萱!”趙偲大驚,大聲叫道:“你怎麼樣了凝萱?”
樑薪替趙凝萱檢查了一下,發現箭只是擦破了趙凝萱的胳膊,傷勢並不重。但是那些殺手的箭有毒,趙凝萱胳膊上的傷口流出的血微微泛黑並且帶着一股惡臭。
樑薪趕緊取出銀針封住趙凝萱胳膊上的幾處大穴,避免她的毒血遊走全身。樑薪擡眼看了一下前方越來越近的馬隊,於是當機立斷道:“二哥,你帶着皇上走。三哥,你帶着定王走。然後郡主就跟着我。我們從不同的方向跑,大家在大名府匯合。”
“不行!凝萱必須跟本王一起。”趙偲突然固執地說道。
樑薪眉頭一皺道:“哪怎麼行?我懂醫術,可以救她。如果郡主跟王爺您一起,她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
“我……”趙偲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卻又強忍了下來。最後他嘆了口氣,拉着樑薪地手一臉凝重地說道:“你一定要保住凝萱,一定要保住她。本王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不能死!”
“王爺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保護郡主安全。”樑薪點頭應道。
樑薪看向印江林,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印江林道:“二哥。皇上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將皇上安全送到大名府。”
“嗯。”印江林拍拍胸膛道:“四弟你放心,有二哥誰也傷不着皇上。”
“嗯。”樑薪又看了樑瑞一眼,“三哥,保護好王爺。”
“放心。”帶着面具的樑瑞淡淡迴應道。
事不宜遲,印江林和趙佶各騎一匹快馬逃走。樑瑞和趙偲也各自騎了一匹快馬。趙凝萱的身體自然是不能騎馬了,樑薪說了句:“郡主,得罪了。”然後一把將趙凝萱抱上馬。
樑薪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捅空餘下來的那匹馬的馬屁股,馬兒嘶鳴一聲飛奔出去,樑薪立刻上馬帶着趙凝萱往反方向逃走。
皚皚大雪之中,剛剛追趕過來的五十幾個黑衣人見到四條不同地放向都有馬兒逃跑的痕跡。黑衣人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分做四路追上去。
馬匹上,趙凝萱虛弱地問樑薪:“混蛋,你的手在往我哪裡摸?”
樑薪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郡主。現在在馬上我無法替你把脈,只能摸着你的胸口感受一下你的心脈跳動節奏。你現在心脈很弱,儘量不要說話。一會兒我找個地方先替你逼出部分毒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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