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謀等人見勢,忙起身將沈天傲攔住,要知道若是讓戰王爺進去這麼危險的地方的話,那他們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是不夠賠的啊!
“殿下,請留步啊!”陳亮一邊攔一邊着急喊道。
戰王爺想進去,豈是這麼幾個人就可以攔住的。
沈天傲心裡雖然着急,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所以還是忍着沒有動手,否則這些人早就遭殃了,冷聲道:“讓開!”
孫謀跪地道:“王爺不可啊,你尊貴之軀,怎麼能進去冒險呢?”
“本王只是想進去看看村民的情況,你們不需要如此緊張,都讓開!”沈天傲雲清風淡的說道,眸底的威嚴,震懾人心。
“王爺您體恤百姓,末將等都明白,只是這村子是真的不能進啊,請王爺三思啊!”孫謀大聲勸誡道。
一衆兵士都跪地俯首道:“請王爺三思!”
這村裡的百姓,是生是死,對於沈天傲來說,無關緊要。
他早已歷經了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事,見慣了慘烈的場面,看慣了生生死死,一顆男兒心更是被鍛鍊的堅硬無比,對於這村子的慘況,他根本就不會動容一分。
但,此刻,這裡面卻有一人,是他心中無法漠視的。
一想到冷曦舞處在這危險的村莊裡,沈天傲手中的拳頭就不由握緊了三分。
“參見戰王爺!”無殺飛身躍到了沈天傲的面前,微微執手道。
看到無殺之時,沈天傲先是一愣,轉而腦海裡便想起了這人乃是沈天澈的護衛,看他的身形輕盈,氣息內斂,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見到這太子府的人,沈天傲才恍然想起冷曦舞現在的身份,身爲太子妃的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兒來,這其中必有緣故,剛纔他太過心急,竟忘了還有這一層疑問,當即想到要是自己莽撞的衝進去,會不會反倒是幫了倒忙?
“不知大皇兄派閣下來這,是所爲何事?”沈天傲直接問道。
無殺對於這戰王爺的突然出現,心中還是有所保留的,是巧合?
還是他知道了太子妃的去向?
若是後者,那這位戰王爺對太子府的關心也的確是夠深的,夫人離府之事,其他那些派了人監視太子府的主子都不知道,而他竟會如此清楚,那就說明他的能耐,絕非平庸。
只是,就算是他知曉了夫人來這兒,也不需要親自前來,一副要衝進去的樣子吧?
這讓無殺心裡很是不解。
沈天傲纔沒有那個閒工夫派人去監視太子府,只是那夜見到了冷曦舞之後,他心裡心存疑惑,所以一直讓莫霖派人好生的注意太子妃的去向,一來是爲了探查,二來也是爲了能暗中保護。
無殺不卑不亢的回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對這次的疫情都十分的關心,所以派屬下前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這回答,也無說不通的道理。
“大皇兄與大皇嫂還真是有心了!”沈天傲淡說道,眼底幽冷。
“今日可有人進去過?”
無殺出現後,沈天傲倒是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轉而對着還跪在地上的孫謀等人問道。
孫謀擡頭回道:“進去了一位太子殿下派來的大夫!”
大夫?
不用想都知道那大夫就是太子妃了。
雖說醫者父母心,但是沈天傲並不就此認爲冷曦舞會爲了救裡面的村民,而如此冒險,只要是她不在乎的事或人,就算是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依然就冷漠如初。
她頂着太子殿下派來的大夫身份進去,究竟是何用意,是沈天澈的吩咐,還是她自己的決定?
思慮間,莫霖與楚肖兩人也終於趕到了。
“王爺……”兩人看沈天傲還在村外,心中不鬆了一口氣。
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這些個爺怎麼都往這兒跑了?
孫謀與陳亮兩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是同樣的疑問。
見楚肖兩人都來了,沈天傲擺手道:“楚肖你先回府去,莫霖你留在這兒!”
有楚肖留守戰王府,沈天傲也放心的下。
看主子今日的心情,楚肖也說不得一個不字,當下就福了福身,又策馬而奔了。
村裡祠堂內,冷曦舞跟隨者慕容漣奇的腳步,往裡屋走去。
慕容漣奇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轉身便遞給了冷曦舞,輕聲道:“蒙上臉,雖說你肯定是醫術不凡,但還是要當心點的好!”
冷曦舞接過錦帕,笑道:“謝了!”
“我和什麼人都客氣,就是不和酒友多客氣!”慕容漣奇灑然說道。
“能有這個酒友,我也覺得甚爲榮幸!”冷曦舞真心說道。
當兩人快到走到了裡屋之時,慕容漣奇微微蹙眉,有些憂聲道:“等會你可要忍着點!”
能讓向來都是一副溫潤樣的慕容漣奇換上這副表情,可見這屋裡的情況一定是常人所接受不了的。
冷曦舞點了點頭。
慕容漣奇終是將大門推開,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嗆鼻非常,還好剛纔冷曦舞戴上了慕容漣奇所給的錦帕,否則一定會更加覺得受不了的。
“啊……救我,救我……”
“好難受,好難受……”
……。
屋內充斥了這些模糊不清的慘叫聲,說是聽不清,那是因爲他們的嘴巴里面都被綁上了白布,估計是爲了防止他們太過痛苦而咬斷舌根。
正如冷曦舞之前所說的那般,這裡面的人的確是要比外面的那些病患嚴重的多,每個人都是一副痛苦不已的樣子,身子即便是被綁住了,也還是不斷地扭動着,有些甚至已經到達了抽搐痙攣的地步了。
這些染病之人,個個脣齒髮白,雙目無神,皮膚枯黃,嘴角泛着的白沫發出一陣惡寒之味,有些如同是在發高燒一般,渾身發燙,而有些又像是發低燒一樣,全身冰寒……
好幾人都已經因爲痛苦,而將手指深深地嵌入了肉中,鮮血淋漓。
種種症狀,都讓冷曦舞感到陌生而疑惑,一時間,她只覺得壓力非凡。
走到一個大約三十歲,看上去還算穩定的男子跟前,冷曦舞上前把了把那人的脈搏,只覺得他氣息紊亂,卻又感覺不到究竟是哪裡亂了。
忽然間,那男子全身開始抽搐了起來,口中的白沫噴涌而出,味道令人狂想作嘔,連一旁的慕容漣奇面色都難看了起來,而冷曦舞卻是無動於衷的很,繼續凝神診斷着此人的病情。
看那人實在痛苦的不行,冷曦舞就只好點了他的睡穴,雖然他勉強入睡,可眉宇間那痛苦的神色,依然明顯。
“怎麼樣?”慕容漣奇低聲問道。
冷曦舞只得搖頭。
屋內滿是哀嚎聲,令人生寒而畏懼,也難怪村長等人都不敢進來,這種場景,平常人見了一次,估計此生就不想再見第二次了。
冷曦舞一個又一個的診斷過去,衆人的情況雖有些差異,但總的來說也差不多,所得出來的結論也是相同。
兩人走出裡屋之後,冷曦舞便解開了錦帕,透了一口氣。
看冷曦舞毫不變化的神色,慕容漣奇不由在心中更是欣賞了幾分,這個女子果真與其他的女子不一樣。
身爲女子,她從內心所散發出的那份灑脫與不羈,可是一般男兒都比不上的。
“情況很嚴重嗎?”慕容漣奇對着冷曦舞問道。
冷曦舞皺眉道:“這種病情,我也從未見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診治,現在只好先爲他們熬一些能減輕痛苦的藥湯,再讓我研究研究了!”
“不過我所帶的藥材也是有限,恐怕要去外面找那些兵士,讓他們運點藥材進來了!”冷曦舞補充道。
慕容漣奇點頭,“村裡的食糧也都有些缺了,大人還能忍受,只是孩子總不能捱餓的,不知姑娘可有辦法?”
“我去和外面那些人說說看,飲水不缺嗎?”
有太子府的令牌在手上,那些人應該不會不給。
“這流溪村就是水多,飲水這方面倒是不用擔憂!”慕容漣奇回答道。
冷曦舞瞭然,擡眸笑道:“其實以你的本事,要想第一時間離開這兒,應該一點也不難吧?”
“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留在這兒幫幫忙,也沒有什麼大礙!”慕容漣奇甚是無謂的說道。
留在這兒幫忙,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慕容公子還真是俠骨丹心!”冷曦舞豎起大拇指贊說道。
慕容漣奇謙遜道:“哪裡能及姑娘你的善心!”
“我可不是因爲心善才來這兒的!”
留下這一句,冷曦舞就大步往外走去了。
來這,只是因爲不想要那個人承受本不應該是他承受的流言蜚語罷了,而這些人的死活,對於冷曦舞來說,原本就是可忽視的,她從不認爲她自己是一個善人。
這些,慕容漣奇自然是不明白的,望着冷曦舞的背影,他只得聳了聳肩,然後就緊跟了上去。
一會之後,冷曦舞與慕容漣奇兩人就到了村口之處。
兩人都戴上了白色的錦帕,他們當然無懼,就怕外面這些個人膽子太小,看到他們之時逃的老鼠還快。
“喂,那個校尉大人……”冷曦舞沒有走到很外面之地,停在了與那士兵駐守之地五米開外之地,大聲喊道。
聽到那喊聲,孫謀與陳亮忙轉身往裡面看去。
只是,有兩人的速度比他們還快,一下子就衝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公子!”無殺恭敬喊道。
而沈天傲卻是死死的盯着冷曦舞,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她了,小舞這兩個字只得在心中默默喚道。
趁着剛纔的空餘,沈天傲將整件事的前前後後都想了個透徹,最後得出的結論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冷曦舞與冷珞瑜長相相似,所以沈天皓設計將兩人調換,他是不知道真的冷珞瑜在哪裡,他只知道冷曦舞成了現在的太子妃。
真的如他所想的話,那冷曦舞必定是受了沈天皓的要挾,一想到這,沈天傲對沈天皓的恨意就更加的濃烈了。
難道說,這次冷曦舞入這流溪村也是沈天皓的示意?
無殺的出現,是在冷曦舞的預料之中的,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那就是說那傢伙也應該知道了她來這兒,他應該會很生氣吧?
希望,那傢伙能沉得住氣,可千萬別也跟着來,那她的苦心也就真真白費了,不過,她有信心,那傢伙一定能懂的。
至於無殺身邊的沈天傲,卻是完全讓冷曦舞感到意外。
他怎麼也會來,是受命而來?
“五護衛,你在就好了,這村裡缺食糧和藥材,你去回稟太子爺一聲,這是藥材的單子!”冷曦舞衝着無殺喊道,然後讓慕容漣奇素手一揮,那單子就落入了無殺的手中。
想不到這兒也會有如此內力深厚的高手,看慕容漣奇的樣子,也就是二十來歲,這令無殺有些驚訝,但看樣子那人應該是友非敵,無殺便回道:“是,公子!”
沈天傲在看到冷曦舞身邊之人時,眉宇更是皺了皺,眼中的敵意莫名。
“戰王府也可以盡微薄之力!”沈天傲對着冷曦舞執手道。
對於沈天傲的反常舉動,冷曦舞心中微有不安,但還是笑着俯身道:“物資是不嫌多的,那在下就替村民們多謝戰王爺了!”
經冷曦舞這一說,慕容漣奇才知道原來那人就是百姓口中的戰神——沈天傲,怪不得第一眼看他,就覺得他有股難以言說的霸氣,只不過,他似乎對自己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有戰王爺和太子府中的人在,孫謀與陳亮也就不必多言了,倒是省事了,要是讓他們去搞這些東西來,他們也還真是做不了主的。
“這位是慕容公子,正巧也在這村中,他略懂醫術,倒是可以幫我的忙!”冷曦舞知道無殺心中有惑,回去一定會稟告沈天澈的,到時候沈天澈只會徒加擔憂,冷曦舞現在將慕容漣奇的身份隱晦的說了出來,那沈天澈知曉後,應該也不會多想了。
殊不知,將慕容漣奇在這兒的事實告知沈天澈,他只會更加的憂心。
誰讓,這傢伙,向來是個男神般的人物呢!
無殺心中明瞭,原來是慕容家的人,也難怪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耐了。
沈天傲對江湖中的事還是略有耳聞的,北琅國之中能擔得起慕容之姓的人,定然是不簡單的。
有這樣的人物在冷曦舞的身邊,他倒是放心了些。
當然,這只是因爲沈天傲還沒有真正看到慕容漣奇的真面目,要是看到了的話,他心裡估計也就會如沈天澈一般的想法了。
說完之後,冷曦舞就想轉身回去了。
卻聽身後的沈天傲突然喊道:“奚大夫,小心點!”
冷曦舞的腳步霎時一頓,果然他還是知曉了,想不到那麼輕易的瞞住了與她相處整整兩年的白夕言,卻還是瞞不過這僅僅相處了幾月的展大哥,這一點,讓冷曦舞有些困惑。
驚訝只是一瞬,再回頭之時,冷曦舞就又恢復了剛纔的樣子,笑着點頭道:“有勞戰王爺提醒,小的自當會謹慎行事的!”
聽到沈天傲喊夫人爲‘奚大夫’,無殺也是一臉迷惘。
作爲旁觀者的慕容漣奇,似乎也感覺到了眼前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簡單,眸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鄉野村間,秋風吹過,更顯蕭涼。
落日一回到太子府,就去思南苑將冷曦舞已入內的消息告知了沈天澈。
沈天澈愣了愣神,最後只得無奈一笑,那丫頭想做的事,就算是攔也必然是攔不住的,只是連他都不大明白,爲何她執意要前去冒險?
是爲了他嗎?
他並不希望她爲他冒險,理應是他爲她遮風擋雨纔是。
此刻,也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天音什麼時候會到?”沈天澈冷聲問道。
百花回道:“最快也要明晚!”
天音好歹也在千里之外,換了別人,估計最最起碼也要個五六天才能趕到。
“小酥呢?”
冷曦舞不在,那小子還能安靜的呆着?
“冰素已經回闌珊苑去看着他們了,他們應該不會鬧出什麼事來!”百花再次回道。
沈天澈搖頭道:“還是謹慎些好,你派幾個暗影去看着他們,帝都之內就罷了,絕不准他們也跑到夫人那邊湊熱鬧,到時候,就算是我不責罰你們,夫人也不會饒了你們的!”
落日和百花相互看了看,心裡皆是有數,夫人要麼不罰,要真的罰起來,絕對是不會比主子手軟的。
還是好好的將那兩個小祖宗看好吧!
冷王府,雪居,位於院後,乃是冷慕楓撫琴弄笛之地,平日裡除了他之外,其餘也沒有什麼人回來這。
當冷慕楓一走到屋內,輕輕一擺手,四個身穿相同黑色衣衫,蒙着面的男子就齊齊的出現在了冷慕楓的面前。
“參見主子!”四人單膝扣地拱手道。
冷慕楓寒眸輕閃,直接吩咐道:“今日之內,本世子要知道太子妃的下落!”
“是,主子!”
轉瞬,四人就不見蹤影了。
作爲冷王府的未來繼承人,冷慕楓又怎麼會連一點自己的勢力也沒有,他的暗衛比之離王府、宸王府等等的,實力都要來的更強。
“冷曦舞,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冷慕楓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