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很得意的從“茅坑”中撿了兔子,又抹了點雪在自己腫起腦袋上,這纔像糉子招了招手:“走,我們烤兔子去。”
糉子很開心的點了點頭:“去哪裡烤?”
“崇聖寺。”
於是段重領着糉子,跋涉回了破廟的門口,撿了幾塊石頭和樹枝,竟似模似樣的搭起一個竈臺來。
段重小心翼翼的將懷中掙扎不止的雪兔給捆了,綁在一根樹枝上。指揮着糉子不停的擦着火石。眼看着火星直冒,竈臺中的柴火已是隱隱有青煙冒起,段重頓時來了精神。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圍住這一點點的星火,生怕被山上的大風給吹熄了。
就這樣,這主僕二人倚着崇聖寺的牆根,在這千年古剎的門口開始了燒烤大計。
眼看着火勢漸起,這兀自在雪地中掙扎的兔子在二人眼中已是成了香噴噴的脆肉。段重終於是站起身來,朝着廟裡吼了一句:“這廟裡面的老不死的,老子要在你家門口烤兔子肉吃,你要不要出來吃上兩口?”
段重的眼神有些期待,但迴應的仍然是緊閉着的廟門。段重一抹鼻子,愣愣的哼了一聲,拔出腰間的劍,口中還兀自念着:“你個老不死的傢伙,還怕老子真不敢吃麼?”說着便向這雪兔刺了過去。
糉子有些迷惑又有些害怕,因爲這廟裡住的可不是什麼普通人,段重這麼左一聲老不死的右一聲老不死的這麼叫着,就不怕惹惱了裡面哪位,出來把自己二人宰了當下酒菜吃?
然而糉子看着自己主子的劍刺了下去,眼看便要刺中了,這主子的劍,卻停了。
糉子很餓,所以他很希望自己主子的劍能夠刺下去:“老大,你往下刺啊。”
段重額上冒着汗水,極爲艱難的開口道:“我我刺不下去啊”
正在糉子疑惑的時候,這座崇聖寺的大門終於“吱嘎”一聲,緩緩的開了。
廟門口走出一個小沙彌,對着二人作了一揖:“兩位小施主,裡面請。”
段重被無形的巨力束縛着,重重的一屁股坐在雪地裡,這纔回復了自由。站起身來揉了揉生疼的屁股,帶着怒意道:“早請我們進去不就得了,還廢這麼大力氣?”
話音剛落,卻看見一道人影從廟門中衝了出來,極爲迅速的撿起了扔在雪地中的兔子,鬆了繩子,把兔子抱在懷裡,又極爲迅速的衝進了廟中。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完全出乎二人的意料,段重更是睜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剛纔發生了什麼。
一個一個小蘿莉?還是很卡哇伊的那種?
段重的腦海中頓時冒出一個個很邪惡的念頭:蘿莉養成計劃?這深藏在深山的古廟是自己家那位老爺子的後花園?
實在是太太太邪惡了
————————————————————————————————————————————段重抹了把鼻涕,將糊在嘴邊的飯粒子甩在地上,這才心滿意足的坐到火爐旁烤火。而糉子在吃了五大碗米飯之後,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段重的面色逐漸紅潤了起來,心滿意足的看着在一旁伺候着的小沙彌道:“那個老傢伙怎麼還不出來?”
小沙彌對段重的話顯然十分不適應,愣了半天才開口道:“師傅說,請二位吃完飯休息好,便可以下山了。”
段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確信自己並沒有聽錯:“什麼?那個老不死的要敢我走?”
小沙彌搖了搖頭:“師傅直說招待完二位後便送二位下山。其他的並沒有交代。”
段重眉毛一挑:“老子千辛萬苦來這了,想趕我下山?那是門都沒有!我跟你說,我便打算住這了,而且沒有三年五載,我是不會走的。”
這小沙彌自然沒有見過這等耍賴撒潑的架勢,一時間竟是將眼圈給急紅了,急急忙忙的向着後院跑去了,應該是向自己師傅訴苦去了。
段重十分惱火,後果十分嚴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段家的子孫,這老傢伙不招呼自己孫子輩的孩子也便罷了。竟是連面也不肯露一下。若不是被方纔廟外那一手隔着空氣用真氣制服段重的功夫震懾住了,此刻段重肯定是早已衝了進去指着那個老禿驢的鼻子開罵了。
什麼?怕那老傢伙發毛?段重可是學過英文的人,中文不敢罵,那便用英文罵!
也不知道多久,糉子在將一桌的齋菜掃完之後,終於是心滿意足的擡起了腦袋,看着滿臉通紅的段重,有些不明所以。
而在此時,一個老和尚,在小沙彌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段重眉毛一挑,好傢伙,老傢伙架子真是大得很,終於肯露面了。
這老和尚自然是沒有頭髮的,鬍子卻是花白了,段重看着這老和尚一派德高望重的模樣,確實像是這千年古剎的方丈主持,然而若說眼前這位是三十多年前單槍匹馬殺入大梁軍中帳的劍聖,段重摸着自己的良心,怎麼也不願相信。
“兩位小施主遠道而來,不知道是在山間迷路了還是怎地?若是迷路,我自叫徒兒送二位下山。只望兩位小施主不要將山門的位置說出去纔好。”
段重眉毛挑了挑,心想這老和尚倒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嘆了口氣,決定將話挑明瞭:“我是老段家的子孫,今日是特來看看家裡那位老爺子的。”
“老段家?”這和尚有些**,想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大理的段家?”
段重點了點頭。
老和尚抽了口涼氣,最終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定性師弟正在清修,而且還囑咐過老衲,段家的人,他是不見的。”
原來這老傢伙當真不是自己家裡的那位祖宗。段重拍了拍胸脯,感嘆自己幸虧沒有認錯人。但又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家的祖宗怎麼不見自家人?
這老和尚看着眼前的兩個傻小子,苦笑道:“兩位小施主若是存着來看望師弟的念頭,便可以回去了,老衲可以告訴二位,師弟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再活個三五十年也不成問題。”
段重搖了搖頭:“我們不止是來看望我家老祖宗的。”
老方丈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是你們想學劍的話,大可放棄了。”
“爲什麼?”
“師弟不收徒。這輩子也沒收過徒弟。”
“那你怎麼知道他以後不會收徒?”
老方丈被段重的話噎住,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兩位小施主若是用好了齋飯,還是請回吧。雖然我寺不留外人,但是若是兩位小施主想在廟裡住一晚再走的話,我也會安排一下。”話語之中趕人的意思已是極爲明顯。
然而段重那是見到這種小場面便會被嚇退的人?這事可是事關自己今後發展大計,若是又耽擱,可是會影響自己的發展大計,怎麼着也要多想想辦法纔是。
段重抹了抹鼻子,站起身來,扯着嗓子說道:“你要趕我走我偏不走。你廟裡不留我,我便天天睡在你們廟門口,天天在你們跟前抓雪兔烤着吃。”大有一副耍賴不要臉的架勢。直看得糉子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的老大還有這等本事,段重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不禁又變大了許多。
段重這一招似乎出了奇效,只聽內堂之中傳來一聲極爲雄渾的聲音道:“我們段家怎麼會生出這麼不要臉的子孫來。罷了罷了,你們兩個進來吧。見上一面再趕你們下山,也免得段家的那位小皇帝說我不給他面子。”
段重一聽有戲,大喜過望,扯着糉子便往屋內走。只留下前廳目瞪口呆的方丈大師和小沙彌。
————————————————————————————————————————————過了前殿,穿過幾十座雕刻生動的佛像,這才走入**一座小院之中。這小院雖然是露天的,但溫度卻不知道爲何比外面高上許多,根本不像是幾千米海拔山峰上的溫度。而這小院之中還種了一片青菜,恐怕這院中的一應伙食,便是由這菜地中得來的。
只聽那聲音道:“到左邊的屋中來。”
段重不敢亂闖,只好領着糉子往左走。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左邊廂房的大門。
門內燃着香,供着幾尊佛像,一旁是一個臥榻。臥榻之上,坐着一個人,而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坐着的,自然是段重巴望着要見的段家老祖宗,而站着的,則是剛纔跑出廟門的小蘿莉。懷中還抱着段重捉來的雪兔
老祖宗有些消瘦,但目光凌厲的有些駭人。段重可以想象,經過這麼多年佛祖的磨礪,這眼神依然如此充滿殺意,可想而知三十年前,這老祖宗又是一副怎樣駭人的模樣。
段重沒有心思去意yin自己的老祖宗和身邊這位小蘿莉的N中不良關係,因爲此刻的氣氛十分緊張,整個屋子中都充斥這一種叫做壓抑的氣息。糉子更是不敢擡頭去看那老祖宗一眼。
“你們兩個都是段家的小子?”老祖宗開口了。
段重挺了挺胸:“我是!”又指了指一旁的糉子,“他是我認的小弟。”
段正經笑了,笑的很開心:“是段家的小皇帝讓你們來的?”
“不是。”段重搖了搖頭,“我們是離家出走,偷偷跑來的。”
“哦?”段正經抹了抹鬍鬚,“有意思,你們來幹嘛的?”
“自然是來探望您老祖宗!”
“這種屁話我不要聽。”
“是來學劍的。”
“我是不收徒的,方纔我師兄已經跟你們說了。”
“以前不收,不代表今後不收。”
“那我又憑什麼要收你爲徒?”
“因爲我很有天賦!”
“屁話!”
“因爲你是段家的祖宗,我是段家的子孫!”
“那自有你的皇帝老爹來教你。”
“我我會講故事!”
“講故事?”
“恩,我先給你講個獨孤九劍的故事”
糉子搖了搖頭:“能不能換個,這個你給我講過!”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