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向來是屬於黑夜的,因爲只有在夜裡才能領略秦淮的奢靡華貴,然而今日不同,今日註定要在秦淮的歷史上寫下特殊的一筆。
這不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這一日註定是男人與男人分個生死的日子,無數人倒下,更多人前赴後繼,偌大的秦淮河如同一臺絞肉機一般撕裂大地,濺血人間……
“愚蠢,蠢不可及!”
看到王元與反教賊子血拼的興起,躲在暗中的唐安不由搖了搖頭。這只是一羣小囉囉,實在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他還要奔赴秦淮河上,所以片刻功夫他便與十士再一次衝到了秦淮河上……
不得不說,林楓的誤打誤撞卻給了陳少師更多的機會。因爲有林楓的存在,陳少師可以讓手下弟子多帶許多的東西,而且也有了更加充裕的時間。
林楓鬧起來的動靜不算小,而陳少師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王元的大軍。但是他並沒有選擇出手,而是催促手下弟兄裝填大船,他是打定心思要出海,至於着金陵城他是一秒鐘也不想多待,至於林楓他更是不想理睬。
陳少師手中的船隻就那麼多,他人部弟子與刑部弟子一同乘坐還略顯緊張,再加天地兩部的弟子,那麼他們誰都不能逃離秦淮……
看着船艙內一箱又一箱閃閃發光的珠寶,陳少師不禁有些失神。他伸手抓起一把金沙,看着那把金沙在他的手指縫隙間漏下,隨即又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若是將這些金銀財寶都不帶上,那麼我們絕對可以與天地兩部的弟兄一同出海,可是……可是這些玩意兒是那麼的可愛,誰又能捨棄呢,呵呵!”
“聖使大人所言極是,天部與地部雖然與咱們都是同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但是他們兩部一直看不上咱們下三等的人部,所以咱們也沒必要跟他們客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在陳少師的身旁站着一個黑袍老頭兒,他滿臉陰邪,眼中的諂媚更是不言而喻,他矮着個頭,就如同哈巴狗一般可憐。
“呵呵,楚老說的是!”
陳少師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掠過一絲嘲諷。他能看得出楚南生眼中的貪慾,也能感覺得到楚南生眼中的諂媚,然而他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僅僅默然點了點頭。
秦淮河畔,天部與地部的人馬節節敗退,而王元大軍卻是越戰越勇,眼看就快要將天地兩部的反教賊兵逼下秦淮……
再說唐安,他剛到秦淮便看到了停在河上的那隻大船。這大船實在是太過於眨眼,一個黑色火焰的標誌性大旗讓人分外憎惡,可是那杆大旗就是這麼肆無忌憚的掛在船頭,卻是在向世人宣揚着他們反教的囂張氣焰。
“呵呵,弟兄們,老戲碼了,該怎麼演,心裡都有數吧!”
唐安看了一眼身後的十士,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青蓮身上。青蓮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長劍。說真的,青蓮從未想過她這把劍還會帶到秦淮,而且還會用在曾經額一些熟人身上……
“公子,我們這次還要上這大船麼?”
李元御看了一眼大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瞭然。在他們來之前,唐安已是爲他們做足了功課。
上一次也
在這秦淮河上,不過那已是月前的事兒了。當初他們在秦淮河百花宴上展開了一場了史無前例的饕餮盛宴,因爲這場盛宴,整個南國的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一直隱沒在南國的神秘組織反教也是頭一次亮相世人,並且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對抗整個世界……
這一次,依舊在秦淮,依舊是那些人,坐鎮主場的還是陳少師,遠道而來的客人依舊是唐安,可是這一次是在白天,而且這場盛宴也請來了許多的龍套演員……
“殺……”
王元身披白甲,身先士卒,殺的反教賊兵節節敗退,而天部與地部的弟子也是擺明了要跟王元死磕,卻是步步爲營,與王元鬥了個天翻地覆。
不過多時,天部與人部的弟子已被王元大軍逼到了秦淮河上,眼看是背水而戰的結局,可是天部與地部的弟子都在奮起反抗,他們說什麼也不肯退去,而是繼續與王元手下的士兵搏鬥。
而此時人部的弟子也是坐不住了,他們雖是不想跟王元手下的弟兄死磕,但是王元是寧殺錯,不放過,本着這個原則,他們幾乎是見人就殺,所以人部弟子受不了了,他們也不想坐以待斃,因此也與反教其他兩部弟子一同對抗王元大軍。
這麼一來,陳少師又不開心了。說好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可是這羣龍套演員怎麼自己改戲了,這也太不敬業了……
“廢物,真是廢物!”
望着秦淮河上刀光劍影,陳少師的臉色跟黑鍋底一樣難看。他猛地摔碎手中的茶盞,隨即又氣急敗壞的道:“去,讓他們撤,咱們馬上撤!”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現在的秦淮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彼此之間打的頭破血流,便是親爹親媽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每個人都跟瘋了一般在廝殺。
這不是人吃人的世界,但是卻是物競天擇的時代,只有強者纔有話語權,只有活着才能證明自己,爲了活着,他們都需要去殺人……
廝殺正烈,戰火漫天。許多人在慘叫中死去,更多人在血泊中爬起,這是一場喪心病狂的戰爭,也註定是一場載入史冊的戰役,這場血與火盛宴讓許多人終生難忘,因爲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走!”
王元有數不盡的反教賊兵要殺,而唐安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道不同不相爲謀,大致相同則就有得聊了。
與王元一樣,唐安也想傾覆反教,所以他們有共同語言,他們有合作基礎,但是他們不是同一路人,所以他們之間的革命分工不同,王元要帶上數萬大軍圍剿反教賊兵,而唐安註定要爲反教的終結畫一個完美的句號。
天色在不經意間變得晦暗,而陰雲也不知在何時佈滿了天空,整個秦淮的空氣變得無法壓抑,而爭鬥不休的人們愈發反教,殺得愈發起勁……
“殺!”
“去死吧……”
秦淮河上,死屍如山,鮮血漸漸的染紅了秦淮河,而邪月也在不經意間悄然升起,只是瓦礫般的烏雲總是將這邪月掩蓋,給予人們更深的恐懼。
因爲有很多人要搬運金銀財寶,所以人部之中的絕大多數弟子都在秦淮的小船上,還有不少在河岸之上,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在大
船之上,因爲這艘船是陳少師一個人的大船,不是所有人都能上這艘船的……
不過不能上船的人裡面並不包括唐安,因爲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他想方設法都會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他很快就與十士游到了大船旁邊。
“上去吧,這次之後咱們就回家,回青城,但是這一次會很危險,各安天命,弟兄們各自都有個準備吧!”
唐安看了一眼身後的十士,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複雜。這些人以前都是無家可歸的乞丐,但是他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做乞丐,而是真心實意的當兄弟對待。
十士之中,年齡小的還是未成年,而年齡大的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可以說他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但是這一次他們卻要面臨生死抉擇,這次的危險性比以往都要高,若是一個不小心那便會送了命……
“公子,我們這命都是您給的,死了也就死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咱們又是一條好漢嘛,不是?”
李元御心中有些壓抑,但他還是強笑着看了一眼唐安,似是自嘲一般向身旁的十士說了個並不好笑的冷笑話……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咱們都要活着回去,回去歡歡喜喜過大年,給你們都娶上幾房老婆,來年多生幾個大胖小子!”
秋水發寒,唐安一邊打寒戰一邊瞪了眼李元御,隨即又匆匆遊向大船。現在的反教已經迎來了最終的黃昏,然而夜幕還沒有降臨。唐安需要主持這場閉幕式,也需要解決他跟反教的仇怨,有些真相也該到查明的時候了……
因爲秦淮已是亂成一鍋粥,所以大船上的反教弟子也是各有各的心思,並不專注於自己的職位,至於陳少師現在也是乾着急,沒有別的辦法。
岸上的金銀財寶還有不少,然而他帶到船上的也是很多,不過對於岸上的那些他還是戀戀不忘,總是思索着怎麼帶走。
然而乾等着總是沒有辦法,按照這個節奏下去,輸的只可能是他們反教,而他們手下的弟子也註定要葬送在秦淮河上,反教的基業也即將終結於秦淮……
食之無肉,棄之可惜,這說的是雞肋。可岸上的卻是數之不盡的財寶,所以孰輕孰重着實讓人難以衡量。
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被到處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爲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絞首的危險。
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而作爲萬惡之源,金錢的誘惑力不言而喻……
“去死吧!”
一個湘王軍士兵憤然大喝,揚刀斬向一名反教弟子,而那第一眼看長刀斬來,卻是直接朝着旁邊退去,硬生生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砰!”
這士兵沒有斬到反教賊兵,而是砍翻了一隻箱子,他猛地拔刀,隨即又愣在了原地,甚至都忘了他的身前還有反教賊兵……
“去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