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的更迭,伴隨着歲月的躍遷而消失於歷史的長河之中。盛極必衰,古人早就將這個道理告訴了唐安。天雷軍固然很強,但這是一支本不該出現於世界的兵馬,因爲他們在一定意義上打破了屬於這世界的平衡!
因爲他們的強大,所以他們屢屢被針對,幾次都陷入殆亡的境地,但是有唐安,他一支在爲這支軍隊注入新生力量,讓他們不被世人遺忘……
然而總有些人忌憚天雷軍的存在,比如說元澈。在元澈看來,天雷軍的強大毋庸置疑,且不說他們有震天雷這種驚世利器,便是他們自身彰顯出來的鬥志都讓天下人爲之折服。
可以說,只要天雷軍在,那世人便不會忘記唐安,只要唐安在,那這支天雷軍也依舊是一支萬勝的王師!
李元御漫不經心的在大營中走動,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虛空之中。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警惕,彷彿就是隨意在大營中溜溜而已……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黑暗中總有一雙冷漠的眼睛窺探着他。窺視李元御的無非就是那個乞丐,或者說元澈派來的刺客。
元澈很想滅掉天雷軍,但他希望以一種不爲人知的方式,最好是讓天雷軍莫名其妙就從人間蒸發,所以元澈選擇了他,因爲他很專業!
天雷軍雖是大不如前,可軍中到底還是有百十號人的,而且這百十號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想要滅掉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刺客一上手才發現,好像這傳說中的天雷軍也沒那麼強,他隨隨便便就就搞死十來個,而且還沒有人察覺到的……
李元御已經將這支天雷軍裡的精銳化整爲零,留下的不過些老弱病殘,所以對於一個專業的刺客來說的確沒有什麼挑戰性,所以乞丐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但李元御這麼想不代表乞丐也這麼想,在他看來,這天雷軍的水平也就這樣,他覺得天雷軍之所以疏於防衛是因爲待在寧遠太久了,對於危險的警惕心已經消亡殆盡了……
輕視天雷軍是要付出代價的,蠻族人在天雷軍手下吃過的虧實在是太多了,元澈在天雷軍手下吃過的虧也不算少,但是他沒有在天雷軍手下吃過虧,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天雷軍有什麼值得他小心的地方……
李元御漫不經心的在軍營裡晃悠,看到還沒睡的將士便將他們的肩膀拍一下,以示關懷。不久,他終於是走回了大帳,而宇文亢依舊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跟個死豬一樣。
“你小子……”
看到宇文亢如此大條,李元御不由苦笑一聲,還好砸刺客還沒有殺進大帳,不然這宇文亢早就稀裡糊塗的死在睡夢當中了……
“醒醒,快醒醒,別睡了,再睡就要出人命了!”
李元御推了推宇文亢,半晌才把宇文亢給喚醒了過來。然而宇文亢到底是喝了不少酒,雖然醒來了,但還是有些迷醉,實在是讓李元御有些哭笑不得。
“李兄,來……咱們再幹……一杯!”
宇文亢醉眼惺忪的笑笑,拿着個空酒碗就往李元御手裡塞。但此時已是火燒眉毛的關頭,李元御哪有心思跟他接着喝,這他麼要是宰割就要出事了……
“唉!”
李元御跺跺腳,決定還是先讓宇文亢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然而看到宇文亢一副爛醉的模樣,他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好好睡……好好睡吧!”
有句話叫做上行下效,上面的人怎麼做,下面的人就怎麼學。天雷軍將士疏於防守,那當統帥的也不能太正派了,爛醉如泥其實也挺好,跟天雷軍大營的風氣很配。
可憐的宇文亢永遠也不知道李元御心裡也在想什麼,而且他忙着睡覺,也顧不上猜李元御的想法了……
李元御悄悄退出大帳,隨即又伸了個懶腰,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看樣子他也是有些睏倦了,畢竟此時已是半夜,也該休息了!
然而他能休息,不見得所有人都能休息,比如說某個心懷不軌的刺客。他來天雷軍大營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不留一個活口,所以他還不能休息……
唐安也沒有休息,因爲他要跟吳君麒商量一下解決寧遠城的策論。就目前來看,吳君麒已經有了鬆口的打算,這對他來說還算個好消息,然而具體怎麼解決還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石三鬥已經落在了元澈手中,至於張文劍……現在也是他的死忠,而且皇普昂對他也是忠心耿耿,所以這寧遠過半的兵馬都在元澈手中了,你覺得怎樣才能把元澈從這個位置上推下來呢?”
吳君麒看了一眼唐安,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他很想知道唐安是怎麼打算的,就目前來看,唐安根本沒有一點跟元澈抗衡的能力,不要說螳臂當車,說蚍蜉撼樹都不爲過……
“皇普昂子承父業,全靠他父親舊部支持,然而……皇普昂的上位卻並不見得那麼光彩,難道吳將軍你就沒有懷疑過皇普老元帥的死因麼?”
唐安笑笑,隨即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窗外。此時也快要天明瞭,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該走了……
“什麼意思?”
聽到唐安的話,吳君麒不由皺起了眉頭。雖然當初皇普泰的確死的有些蹊蹺,但要說跟皇普昂有關,只怕也是有些不負責任吧!
“呵呵,我不就不信你猜不到……”
唐安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看起來是天衣無縫,但要是深究起來卻還是能找出一些端倪。
吳君麒看不出來,那是因爲吳君麒當初身在荊棘關,但唐安不一樣,唐安在外面將一切看了個清清楚楚!
皇普泰的性格他最是清楚,老頭兒雖然年紀大了,但心胸寬廣,而且從來不會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所以想氣死他,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最終荊棘關傳出來的說法還真就是皇普泰含恨而終,這讓唐安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呢,在荊棘關的那段時間,他一直沒有
閒着,明面上是在查那份聖旨,可是背地裡卻是在查皇普泰的死因。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還真是查出了一些端倪,那就是皇普泰根本不是含恨而終,而是因爲被人下毒致死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
聽到唐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之後,吳君麒也是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真相,要知道這事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吳君麒不算是個眼裡能摻沙子的人,屠夫的名號畢竟不是白來的,在他的心中,最神聖的詞語就是父親二字,若不是霍元寧的父親收留了他,那他早就死在難民堆裡了,所以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這樣的事兒在他面前發生!
“原來……你一直沒有懷疑過?”
唐安玩味一笑,隨即又搖了搖頭。他原以爲吳君麒是個聰明人,但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這就個沒什麼腦子的傢伙啊!
吳君麒一窒,隨即又狠狠瞪了一眼唐安。這件事兒他的確是沒有想到,因爲那個時候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皇普泰身上,他只是想着怎麼出關殺敵……
大智若愚,大愚……還是放棄治療的好。看到吳君麒表現出的智商有些不足,唐安不由嘆了口氣,他突然覺得這小子不怎麼靠譜,說不得就會坑自己一把,畢竟豬一樣的隊友坑人的事兒不在少數。
然而就在唐安跟吳君麒商量對策的時候,太守府中已是多了個面色憔悴的青年。他跪在元澈腳下,目光略微有些呆滯,跟死了的金魚一般看不出任何光彩。
元澈風輕雲淡的喝着小酒,眼中寫滿了平靜。石長傑跪在臺階下已經很久了,他很想讓自己放了他的父親,並且想代父受過……
他不知道石長傑真傻還是假傻,但他總是不會放了石三斗的,一旦放石三鬥回去,那寧遠的局勢將會變得微妙起來。
所以一開始元澈是打算殺了石三斗的,但是在張文劍的苦苦哀求之下,他還是選擇給石長傑一次機會!
“石將軍,你可想清楚了,何去何從呢?”
元澈笑笑,隨即又緩步走到了石長傑面前。他希望聽到一個肯定的回答,而不是繼續浪費他的時間。
“末將……末將但憑元帥吩咐。”
石長傑苦笑,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自古忠孝難兩全,不管日後父親怎麼看他,不管往後百姓怎麼罵他,他都願意承受。
“好,好!”
聽到石長傑的話,元澈不由笑了起來。石長傑終究沒有讓自己失望,但是比他的父親石三鬥識時務多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石長傑不知道別人怎麼評判他,但他並不後悔自己今天的選擇,因爲他做了自己認爲對的事兒!
如果階下的是唐安,那唐安未必會猶豫,他會在第一時間內做出與石長傑相同的選擇,因爲他是唐安,他的心裡……家比國的概念還要大,孝永遠都會在忠的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