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一種強烈的信念,通常表現爲對缺乏足夠證據的、不能說服每一個理性人的事物的固執信任。
人活着需要信仰,需要活下去的藉口或理由。在秦子曦穿着嫁衣倒下的那一瞬,唐安也有過瞬間的窒息,他也有想過二十年之後再當一條好漢的想法。
不過唐安從未想過自己會爲一個女人有萌生死志,也從未想過會爲了一個女人而改變自己的信仰,要知道他前世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花花大少呢……
秦子曦靜靜的躺在冰棺中,一如當初在風雪夜躺在小樓般安靜。唐安眼中閃過一絲眷戀,隨即又緊緊閉上了雙眼。
“清河,你可知秦家是被什麼人滅掉的?”
唐安知道他不能聰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嘴裡問出什麼,但是好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而且這個大活人還知道不少事兒……
“我不知。”
趙清河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其實他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他從來都不願意相信。其實有些時候,裝糊塗要比真糊塗還要讓人難受……
“我說秦家被滅是因爲反教,你可相信?”唐安淡淡一笑,卻是早早就猜到了趙清河的回辭。
“唐大哥讓我信,我便信了!”
紙包不住火,水落總會石出。此時趙清河終於是明白了唐安的來意,只是他能做的還是不多。所以有些該帶到棺材裡的東西,他還是始終不會說與別人聽得!
“清河,你我相交時日不多,可是我當你是兄弟,這一點從未變過……”
唐安一嘆,卻是又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他眼中閃過一絲緬懷,如同想起了過往的悲歡。
“這話……你說過的。”
趙清河面色清冷,只是有些不耐的皺起了眉頭。這飲冰室委實是冷,冷得讓人骨頭都有些發寒。
“有些話總是要說的,不說……日後怕是沒機會說咯。”
唐安轉過頭來,望着趙清河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溫暖。他拍了拍趙清河的肩,隨即又道:“我要你拿一樣東西給我!”
“我準備好了的……”
趙清河感受到肩膀上的沉重,嘴角不禁抹過一絲玩味。他自是知道唐安要什麼,而且他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畢竟那件東西本來就屬於唐安!
“你懂我?”
唐安哈哈一笑,卻已是看到了趙清河腰間的浮屠。趙清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浮屠解下,雙手遞到了唐安的手中……
“我不懂你,不過……它應該懂你!”
趙清河的臉色有些複雜,不是心疼浮屠落到唐安手中,而是爲浮屠的命運而感到不安。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這青城的天,不,這南國的天就快變了,暴風雨就快來咯……
“它終究是……懂我的……”
唐安握着浮屠,眼中掠過一絲玩味。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因爲有時候一個眼神就已經
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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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趙清河不會贊同自己,但是在趙清河拿出浮屠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了趙清河對自己的尊敬!
“趙家在,秦姐姐就無妨。”
趙清河嘆了口氣,隨即先一步走出了飲冰室。飲冰十年,難涼熱血,即便是在這冰冷的飲冰室裡他也能感覺到唐安對秦子曦熱熱的愛意,這愛太深,這愛有毒……
“天兒真冷……”
出了趙家,唐安才覺得身子有些發冷。他不是後知後覺,只是太過於專注,以至於在飲冰室待了那麼久都沒有感覺到他的鞋子已經完全溼透了。
“公子,咱去哪兒呢?”
駕車的是小院裡一個比較精明的夥計,喚作阿福。平日裡話不多,但是說話都能說到點子上的那種。不過他這個問題顯然有點難住了唐安。
事實上,唐安這會兒也是很糾結,他不想回顏莊,一點回顏莊的想法都沒有。這幾天雖然過的滋潤,可是滋潤之餘還是有不少煩心事兒,比如說……蘇鬱兒!
蘇鬱兒這女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兒,自打前幾日唐安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她就把自己當唐安的女人來定位自己。
別的不多說,蘇鬱兒整天在小院裡對着下人指手畫腳,儼然一副唐家大婦的嘴臉。衆人不知虛實,而唐安也是懶得理會任由她折騰,只當她是鬧着玩。
有時候,不發言就算是默認,而小院裡的下人也是深以爲然。他們真就把蘇鬱兒當唐家大婦來對待,平日裡尊敬有加不說,對於蘇鬱兒的命令也是全面服從。
這麼一來,小院還真是沒有了往日的散漫,倒是有了正經人家的味道,不得不說,家裡還是得有一個女人……
唐安是個很散漫的人,他喜歡安逸的生活,至於那種快節奏高秩序的生活他從前不喜歡,現在依舊是不喜歡。所以他是變着法兒的將蘇鬱兒往外面支,往出去轟,可是他又不敢將蘇鬱兒真正轟出去,若是讓別人知道蘇鬱兒在這裡,那南國跟朝廷的目光又會放到自己身上,到那個時候,麻煩又來了!
所以唐安一甩手,直接將火鍋店交給蘇鬱兒去打理。這火鍋是虧是賺他不管了,他就想過幾天清閒日子,而不是整天聽蘇鬱兒在他身邊相公長相公短的……
“火鍋店那邊兒怎麼樣?”畢竟是自己的基業,所以唐安把火鍋店的生意還是很放在心上的。
“生意火爆的緊啊,少奶奶又在店裡安排了唱曲兒說書的,如今這店裡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紅火呢……”
阿福一笑,卻是下意識的將馬車往火鍋店裡趕去。唐安一看這馬車突然開動,也是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搖搖頭,隨即又道:“不去火鍋店,掉頭,帶走去西廟口!”
“好勒!”
響亮的鞭花讓馬兒下意識的加快了速度,而唐安也是掀下車簾,默默躺在了溫暖的車廂裡面……
還記得上一次來西廟口還是月餘之前,誰曾想,一個月的時光過去,不
僅是西廟口,便是整個青城也再不復當年模樣。
酒家何處有,西廟口江湖。江湖酒家是越做越大,生意也是越來越紅火。不過誰也不知道酒家的主人是誰,只是所有人都只是知道這酒家代表着西廟口的江湖!
“暢春園……還在麼?”
走到酒家門口,唐安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街心的花樓。只是那邊人影稀疏,看起來沒有了往日得熱鬧與繁忙……
“早不在了,前不久那個欽差大官說暢春園有刺客,然後將主事的人拿下了大獄。最後雖然是放出開了那麼幾個人,不過這暢春園的生意到底還是做不下去了……”
阿福嘆了口氣,卻是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唐安。畢竟是唐安身邊的人,有些事兒她還是略知一二。當然了,該他知道的他知道,不該他知道的他也不會知道。
“如此,停車吧!”
唐安默然,終於是沒有說太多話。有些事兒終究只能成爲回憶,只能在無聊之餘自嘆自詠……
“喲,客官裡邊請。”
夥計自是認識唐安,所以一見唐安便將其帶到了後院之中。如今李元御還未回來,這酒家也就一個主事的掌櫃。衆人小心伺候着唐安,卻不敢問唐安來這裡是所謂何事……
唐安自然知道李元御不在,但是他今兒也不是爲了李元御而來。他就是想在這邊住兩天,過幾天安穩日子,畢竟家裡那個女人是個禍害啊!
“這邊兒倒也清淨,我便在這裡小住幾日。李元御要是來了,就讓他直接來這邊兒,至於顏莊,不用去了……”
唐安給衆人吩咐了話,隨即又在這邊安頓下來。自打房文遠的地盤被李元御接手之後,房文遠的賭坊、酒樓全部都成了唐安的產業,雖然一切看起來都沒變,不過新人換了舊人,地契上面的名字也是發生了改變。
而今這酒家內的小院成了唐安消災避禍之地,而酒家的掌櫃自然也是不敢不尊從。畢竟這本來就是唐安的地盤,唐安想住這兒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啊!
其實對於唐安來說,消災還在其次,他只是單純得想旁耳朵清淨一點,少聽那女人嘮叨幾聲,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這酒家號稱江湖,不敢說名副其實,倒也相差無幾。每日在此飲酒吃飯的食客成百上千,所以店裡的夥計每日都能聽到一些新的消息。
在江湖酒家做夥計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若是沒有過人的聽力跟嗅覺,那是斷然當不了夥計的,所以這些個夥計雖不說身懷絕技,可一個個也都是探聽的高手,他們總能在食客得閒話當中聽到一些緊要的消息,比如……府州那些事兒……
府州這幾日頗不太平,因爲知州大人最近有些狂躁,唔,有些瘋癲。他先是將七貴全部拿下大獄,隨即有開始在府州各地尋找欽差宇文杲。
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巷口,只要有人就有唐安的畫像,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唐安被官府通緝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