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二)
此時,郭妙妙見凌南天仍然沒有反應,仍是低頭抹汗,而他額頭滲出來的汗水又是越抹越多,便看出了端倪。
就在凌南天拿着‘毛’巾,由額頭抹下,至脖子的時候,長長的頭髮分開兩邊,沒有遮臉。
郭妙妙就這麼一瞧,馬上就認出了凌南天。
於是,她發出了讓凌南天更是寒心的冷笑。
只是,瞬息之間,郭妙妙便思‘潮’起伏,百感‘交’集,珠淚盈眶,陣陣心疼,如巨‘浪’般撞擊在心礁上。
霎時間,她從黃包車上站起來,卻因雙‘腿’發軟,嬌體顫動,又跌坐回去。
她心‘潮’翻滾:自己不是很恨凌南天嗎?不是一直都想殺他嗎?可是,自己回到上海之後,一直沒停止過打聽他的下落啊!
唉,前陣子,藍衣社收到凌南天晉升陸軍少將的時候,自己不也曾失聲而泣嗎?
是真恨?
或是爲他晉升陸軍少將而‘激’動?
現在,凌南天竟然在青島出現於自己面前,是爲何事?
他幹嘛不上任陸軍少將之職,卻來此街頭,當一名黃包車伕?是來找我?
哦,不!
本姑娘明白了,此人根本就是個多情種,絕不會‘迷’戀本姑娘的,何況昔日在凌家的秘道里,我已與他恩斷義絕了。
他此行扮作車伕,很明顯就是爲了行剌他的仇人馬彪。
哼!既然他甘願流‘浪’街頭,扮作車伕,那好,本姑娘就狠狠地折磨他,將他折磨置死,以泄勁本姑娘被他所睡之恨。
想到此,郭妙妙明眸‘露’兇,俏臉更是冷峻異常。
她臉‘露’殺機,殺氣騰騰,伸手探入小挎包裡,就‘欲’掏槍‘射’殺凌南天。
話到了這個份上,事情也到了這個地步。
凌南天心頭悲哀無比,只能豁出去。
他將溼透地汗水的‘毛’巾一扔,霍地起身,面向郭妙妙,顫聲地道:“是我!正是我!你想怎麼樣?今日凌某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請便!”
只是瞬息之間,他的眼眶泛紅了,淚水直打眼簾。
倏然間,他想起了自己家破人亡、潛逃秘道之時,郭妙妙當時對自己還想下毒手的情景。
凌南天不由暗自長嘆:唉!郭妙妙這種人是蛇蠍心腸,對我亦毫無夫妻之情、恩愛之德。這一點,昔日在我家秘道里,已經見證過了。
她這回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孃的,既然少爺命該如此,那也活該。
她不仁,我不能不義。
反正我死在誰的手上也是死。
那,本少爺就念在一夜之情的份上,成全郭妙妙的功名吧。
他仰仰頭,想抑制淚水。
可是,淚水終究還是從他的臉上滑落下來了。
“哈哈哈-勇解徐州圍、一夜奪三城的凌將軍,怎麼會哭呢?演戲吧?想學劉備裝可憐?哈哈哈哈--”郭妙妙看着凌南天如此痛苦的表情,卻怒極而笑,反而收起了手槍,冷嘲熱諷地反問凌南天一句。
凌南天面對着她,仰頭抑制淚水之時,半眯着眼睛,也瞧見了她收起手槍,懸在咽喉處的心石,倏然間也放下了,便顫聲地問:“郭妙妙,你到底想怎麼樣?別忘了,我娘對你有救命之恩,昔日,你在我家秘道想殺我而被我們發現的時候,我也放過你了。算起來,我對你有兩次救命之恩。”
“對!你說得也對!本姑娘今天不殺你,我慢慢地玩死你。你現在不是想扮成黃包車伕,好伺機行剌馬彪復仇嗎?走吧,拉我全城轉一圈,要每條街道每條小巷都跑一次。否則,我決不放過你,我會將你在青島出現的情況,轉告馬彪。還有,你別想着害我,剛纔,我的保鏢還在四處找你。”郭妙妙收起笑容,冷冷地道,承認凌南天所說是真的,不過,她提出了一個很苛刻的要求。
“你-----”凌南天剛鬆一口氣,剎那間,又傻眼了,氣得七孔生煙,揚手指指郭妙妙,卻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啊,你不跑是吧?那行,我走了,我去市政中心,找馬彪去---”郭妙妙卻仍然冷‘豔’相對,冷冷道罷,便下車,轉身而走。
看到凌南天被自己氣成這個樣子,她心裡舒服了些。
“好!我聽你的---請郭主編上車。”凌南天氣得臉‘色’發青又轉紫,肺都氣炸了,可是,怕郭妙妙真的到馬彪那裡告密啊,便急忙又喊住郭妙妙。
“呵呵--跑全城一趟,收多少錢呀?”郭妙妙樂了,因爲贏了凌南天,又譏諷地問道。
她轉過身來,走上黃包車落坐。
“你坐車,我不收錢。”凌南天強忍着怒,把氣咽回肚裡去,冷冷地道。
他附身抓起黃包車的扶手柄,拉車就跑,沿着這條小衚衕,狂奔起來。
“不收錢?那怎麼行呢?你現在又不是什麼三少爺了,你也得生活啊!放心吧,本姑娘會賞錢給你的。這樣吧,跑一圈,就一塊大洋。這可是本市黃包車的最高標價了。本姑娘想看看你今天下午能賺多少錢?”郭妙妙坐在車上,心情特別好,又冷嘲熱諷凌南天。
“呱呱呱呱呱呱-”
凌南天給她氣得真是鼻子有煙出來,就如同是從爪哇國過來的外國人一樣,氣得連張幾次嘴,都沒說出話,只是嗚裡哇拉的吐詞不清,宛若鳥叫一般。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真想舉起黃包車,摜甩出去。
“嫌錢少啊?那就不用拉了,我現在步行去市政中心,也不遠啊!嘻嘻!”郭妙妙看着凌南天氣得臉形歪曲,卻是更加開心,嘻皮笑臉的又嘲‘弄’凌南天。
她料想凌南天既要殺馬彪,就得潛伏起來,必不敢暴‘露’身份,所以,她更是有恃無恐地戲‘弄’凌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