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林依依,本是落難之人,承蒙你們收留,纔有這麼一個棲身之地。我們,怎麼會怪你們呢?我-----林依依,好歹也是名門媳婦,好歹也見識過大場面。我又豈能沒一點氣度呢?大嫂,鍾老哥把山寨燒了也好,等國軍以爲咱們都逃了,或者以爲咱們都被燒死了,到時,你再找鍾老哥和一幫弟兄回來。負責重建山寨的錢,我們出。”林依依鬆開薛大妹,用衣袖抹拭薛大妹臉上的淚水,低聲言語,表明心跡,也勸慰薛大妹。
“嗚嗚嗚--大妹子,對不起!如果老鍾還有下次,我薛大妹,一定大義滅親。”薛大妹被感動得流下了一陣熱淚,抱着林依依,泣不成聲地道歉。
常明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默不吭聲,也感覺林依依所言,很有道理,確實是自己一夥因爲貪財而昧了良心。
“至於凌霸天,我希望,你們能勸勸他,不要再作惡了。無論如何,南天在凌家呆了二十年,與他還是兄弟,兄弟相殘,只會讓外人見笑,也會爲後人所不恥。如果你有機會見着凌霸天,我希望,你捎帶句話,他要多少錢?我給他,只要能留點給我們母子倆吃飯的錢就行了。另外,如果他不容我們母子留在嶗山上,我們也可以走。”林依依還是繼續勸說薛大妹,並提到了凌霸天的問題,還很大度地表示願意與之釋和。
“什麼?你們會放過凌霸天?”
不僅薛大妹的心靈被震憾了,就連常明也被震憾了,他們倆人均是異口同聲發問。
薛大妹倏然鬆開林依依,退後了兩步,仿如不認識林依依似的,那眼神盈滿了迷茫:怎麼可能?這可是凌霸天第二次想害林依依母子了!還有兄弟情可原?
常明瞪圓了眼珠子,甚是吃驚地望着林依依。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仇人。我們的目標是殺凌向天,凌向天殺了凌霸天一家十口,凌向天纔是凌霸天的仇人,且是馬彪的私---錢財乃是身外物,我們有飯吃就行,我們有手有腳的,我們能自己掙錢吃飯,我們不想與凌霸天爭家產。所以,凌向天纔是我與凌霸天的共同仇人。所以,我們還會潛往青島,我們不會在此山呆太久。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凌霸天還把我林依依母子往死路上逼,到頭來,我想他會更可憐,我這幫弟兄,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都是一夜奪三城的好漢。”林依依忽然也落淚了,她所說的話,有些話也觸疼了她的心酸事,還差點露出淩氏三兄弟並非同一個父親所生的口風。
她抹抹淚水,把自己與愛子凌南天的目標道出來,並表明不會留在嶗山太久,甚至於有必要,可以馬上就走。
衆人靜靜地聽着林依依所說的話,都是默默落淚。
“娘,別說了,坐下吧,咱們好好吃頓飯,吃頓安樂飯,吃頓團圓飯。”凌南天眼睛溼溼地走過來,想攙扶林依依落坐。
“還有,這把黃金手槍,本是我家老爺子凌雄送給凌霸天的從軍之物,現在,我兒子南天殺了馬彪,也從馬彪身上奪回了這把手槍,小妹特託大嫂送還給凌霸天。”林依依輕輕推開凌南天,今天,她非要把心裡話全吐出來,否則,太憋屈了。
她說着說着,又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但是,她是信佛之人,非常不願意看到凌霸天與凌南天“兄弟”之間相互殘殺。
須知,凌霸天與凌南天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也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了二十年。
林依依實在不想看到“淩氏兄弟”相殘的慘劇。
她反手從凌南天的腰間,掏出那黃金手槍,塞到薛大妹的手中,斯盼以此來與凌霸天徹底釋怨。
“妹子---嗚嗚嗚---我們全都錯怪你們了,嗚嗚!”薛大妹本也是樸實無華之人,接過林依依手中的黃金手槍,又耳聞林依依這番話,不由感動萬分,激動萬分,失聲而泣。
她又抱住林依依一陣痛哭。
太感人了。
常明都落淚了,握着盒子炮,連連拍胸,甚是愧疚。
路洋掏出潔白的汗帕,輕輕分開薛大妹,遞與林依依。
剎那間,他真想親手爲林依依拭淚,可是又不敢。
面對感情,他始終說不出口。
“好了,弟兄們,讓梁山那狗賊領着國軍來折騰吧,咱們繼續喝酒吃肉。一定要喝好,吃好,然後好好地睡幾天大覺。弟兄們,來啊!繼續喝。”洪武本是碭城過來的兵痞,以前很窮,沒事就是喝酒,酒量特大,酒癮也大,這回,滿桌子好酒好肉的,又無其他啥事,便招呼一幫弟兄再喝酒猜拳。
“老常,來來來,一起喝。哪哪哪,這回,你不許裝醉哦。等過幾天,老子帶你入青島,掏亂一番,再弄幾挺機槍來。”賀喜攬過常明,攬着他坐到大餐桌子前,親自給他倒酒。
“好!我就喜歡有一天,能和你們一樣,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孃的,總窩在這山溝溝裡,憋屈啊!一聽到國軍來,咱們就得撤,不敢打。這回,你和老洪早上領着弟兄們接應三少爺,這一仗,打得可真痛快。來,老賀,我敬你。”常明的良心醒了,心也開始靠向賀喜等人,感覺這幫人真象一家人,很是羨慕。
他端碗向賀喜敬酒。
“哈哈哈,兄弟,這就對了。你跟着咱們三少爺,我老賀,保證你每仗都打得痛快。來來來,你讓讓,讓我家四夫人和薛大嫂坐。”賀喜一聽,高興了,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起身讓坐。
此時,路洋攙扶着林依依來了。
而林依依則是拉着薛大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