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花小卿這句話,葉歡心中一暖,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安穩了幾分。
不過,還是落不真切,葉歡摸不清花小卿的心意。
因此,葉歡仍舊不敢放肆,只是想着一步步試探花小卿的心意。
於是,葉歡開口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只爭朝夕。我葉歡不是君子,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小人。不過,葉某報仇,是等不了一頓飯的。”
說這句話時,葉歡坐正身子,雙目擡起,丹鳳眼中爆射出一道冷電之光。花小卿看得呆呆出神,恍然道:“校長,你說這句話,已經有了當年的些許風度了。”
葉歡哈哈笑笑,揮揮手道:“實在這些日子憋屈得太久,至今梗在喉中,不吐不快吶。”
“葉校長打算如何出這口氣?”花小卿開口問,感覺身體之中的血液,已經有了些微炙熱的感覺。
三年孤寂,無人過問,埋首枯經,操持那些瑣碎的賬目,像是三年,磨一柄冷劍,此刻劍已經磨得足夠鋒利,劍在匣中鳴欲飛,早已經按耐不住。
李晚雲以一介女流之輩,做到非洲的華人首富,野心怎麼會沒有。花小卿雖然是女兒身,但繼承李晚雲血脈的她,其實也有一顆不甘寂寞的心。
“淮陽七家,擡高了國內的稀土價格,既然我想要做局報仇,自然而然,要在這個上面想想辦法了。”葉歡微微一笑,雙目之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慄。
以沈家爲首的淮陽幫,耗費巨資,擡高了稀土價格,令葉歡沒有足夠資金購買稀土,也就沒辦法生產。這是沈家做局的根本支持。
這件事,說來極爲複雜,其中的道理,卻又十分簡單。
打一個類似的比方,菜市場內,大白菜的價格永遠是所有蔬菜中最便宜的。而想要擡高大白菜的價格,辦法也不是沒有。無外乎,一是限制貨源進入市場,比如本來有三家菜農供貨,現在只剩下一家。
二來,也就是想辦法造成壟斷,如果有十家賣白菜的菜販,最後只剩下一家,價格也就任他做主了。
當然,擡高市場上稀土的價格,具體操作起來,要比這複雜得多。可是其中原理,卻也就是如此。
淮陽幫擡高稀土價格,一定是大量收購市場上的稀土,市場上的貨源少了,價格也就上去了。
所以,淮陽幫手中,一定是囤積着大量稀土。假如這一局能夠做成,得到葉歡手中的技術,那麼這些稀土便可以用來生產電池。
可是,這一局因爲花小卿突然趕到,已經做輸了。因此,那些稀土便砸在了淮陽幫手中。
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喝,真正市場上的需求,其實並不大。所以,淮陽幫是一定要向外拋售的。
一旦拋售,價格就要比收購時,低上很多,淮陽幫是要承受一定損失的。
葉歡賠償他們二十億違約金,大概可以彌補這個損失,所以,這次淮陽幫雖然沒有計成,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可是,葉歡怎麼會允許他們全身而退,現在葉歡要做的,就是和淮陽幫擺一場擂臺,賭一賭稀土的價格。
花小卿手中掌握着大量稀土礦,葉歡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將價格壓低,稀土的價格壓得越低,淮陽幫的損失就越大。
花小卿家裡本身就是做稀土生意的,聽葉歡一眼,就明白了他想做的事情。雙目綻放的光彩,格外炙熱了幾分。
劍在匣中鳴欲飛!
想起要和華夏最大的財團淮陽幫鬥法,花小卿也是熱血滾燙吶。
當然,真實情況不是說說這麼簡單,這擂臺上,也不僅僅是葉歡和淮陽幫坐莊。還有很多散戶,趁着稀土價格暴漲,大量收購,準備囤貨居奇。
這也就是,這場擂臺的變數了。
“葉校長,你放手便是,我將是,也將永遠是你背後的支撐。淮陽幫如何,千年鉅富如何,今日,你我師生便聯手,與他們鬥上一鬥!”
說這話時,花小卿忽然站起來,雙目之中,如同星光飛舞。葉歡恍然,身子往後一跌,有那麼一瞬,葉歡竟然不敢直視花小卿身上綻放的光芒。
葉歡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暗暗思索道:三年之前,自己偶遇的不是一隻雛鳥,而是一個沒有化鳳的醜小鴨吶。今日羽翼已經豐滿,雄心早已鑄就。展翅之間,就要直飛九霄,遮天蔽日吶。
花小卿此刻展現的氣質,當真是奪目,便是葉歡,也有些按捺不住,只想着抓住這個小女孩的手,聽聽她胸懷中是一顆怎樣的心臟在跳動。
“小卿……”
“葉校長,你怎麼了?”
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校長看學生的目光,自然是不同的。此刻面對葉歡的目光,花小卿一時覺得臉皮發燙,她身上不可一世的目光收斂起來,此刻,又變成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羞怯的小女孩。
“我……”葉歡結結巴巴,醞釀好久的勇氣,此刻也要將那安奈在胸懷的話說出口。
咚咚咚……
恰在此時此刻,門外響起敲門聲,剛纔領葉歡進來的那人出現在門口。
葉歡和花小卿之間的氣氛被打斷,葉歡忙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目不斜視。
花小卿也是臉皮發燙,胸脯起伏,她狠狠的瞪了這人一眼,道:“有什麼事,誰允許你進來的!”
“小姐,我……”這人嚇了一跳,道:“小姐,有人來找你……他說,是你姐姐……”
“姐姐……”
花小卿扭過頭來,就看到李青夢的身影。她面露不滿,身後跟着兩個黑人鼻青臉腫,也是略顯畏懼的看着李青夢。
李青夢進來時,也遭遇了要求搜身的待遇。但是,她跟着葉歡這麼久,早已經將葉歡的脾氣學的八九不離十。她一個女人,怎麼允許這些人對自己動手動腳。
於是當場動起手來,李青夢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是泛泛的一般人可比,三拳兩腳就讓這些人嚐到了厲害。沒有拔出下弦月,收割幾條性命,真真還就是手下留情了。
葉歡對李青夢的出現是有些不滿的,每到關鍵時刻,總有不恰當的人出現。
“你怎麼來了?”
李青夢雖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脾氣變得很惡劣。但是對於葉歡還是很尊敬的。
她走出幾步近前,垂頭衝葉歡道了一聲:“師父。”
接着,李青夢又衝花小卿道:“小卿,我爸媽想要請你到家裡做客。”
“請花小卿,到李家……”
葉歡的眉頭下意識皺起,當初花小卿在李家可是沒少遭受排擠,除了李青夢以外,其他人待她,都視若無物,沒有一人將她當做親人。
可是,今日的花小卿,不同三年前的花小卿,單單是這一二十人的手下,站出來就能讓普通人喘不上氣。
花小卿到李家,未見得是好事吶!
葉歡嘆口氣,道:“我看小卿,剛從非洲回來,旅途勞頓,時差還沒有倒回來,還是讓她先休息休息,這件事還是不着急去的吧。”
李青夢其實也知道花小卿到自己家中,將要發生的,未必是好事。可是,這次專門讓自己來請,其實,家人是有求於花小卿的。
所以,李青夢是不想請,但也是不得不請吶。
葉歡目光看向花小卿,徵詢花小卿的意見。在他心中想來,花小卿本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但李家人,她恐怕也是不願見的。
比如李青雅,當初對花小卿可是着實不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又何必提及吶。
葉歡心中如此想,並且得出猜測,花小卿大概也是如此想的。
卻見花小卿微微一笑:“那就去一趟吧,我其實也很想見見舅舅舅母他們呢喔……”
‘呢喔!’
葉歡聽到這兩個語氣詞,身體重重一顫,再看花小卿嘴角抿起的一絲弧度,不由得浮現一身冷汗。
看花小卿說話的模樣,怎麼有一種胡漢三,我回來了的意思!
今天的花小卿,重回李家。該不會上演一場吃了我的給我還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的重頭戲吧!
花小卿起身,向門外走去,站立在走廊兩端的手下,立刻前後左右護住她。
花小卿邁步一步,這些人邁步一步,足足十幾名黑人保鏢,面部冷峻,警惕的盯着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種氣勢,就連葉歡都不由得心肝打顫,就連葉歡都被花小卿這種氣勢鎮住,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小卿……”葉歡顫顫的道了一聲:“你這個樣子……太浮誇了吧……能不能讓他們……就留在這裡。”
花小卿回過頭,無辜的聳聳肩:“校長,這些都是我媽媽派來保護我的,一般的事情我能做主,但有些事,我說話他們都不聽的。”
“比如現在……”
“比如現在。”
葉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花小卿的身份,自然是需要防備別人的綁架,勒索等事。身邊有幾個保鏢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當一幫這樣‘正常的人’,進入李家後,事情就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