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玉姬,葉歡一怒走了,玉姬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無法平靜。
葉歡的話,雖然初開始有些刺耳,但也並不是半點道理沒有。現在玉姬回過味來,卻也將葉歡的話聽了進去。
真如葉歡所說,等自己白髮蒼蒼,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自己關在屋裡,養一隻老貓,像一個老怪物一般,那種情景,單單想一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至於再找個丈夫什麼的,玉姬卻是沒想過的。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總是不得安生。到現在,張小田入土爲安,玉姬卻也是沉下心來。午夜夢迴,何嘗不希望身邊有個知冷知熱之人。但這想法卻也是一閃而逝,沒有多做念想。
若是有個孩子便好了。
玉姬心裡不自禁的冒出這個念頭,等到老來,身邊也有一個伴兒。心裡卻又埋怨張小田,生前一兒半女也不曾留下。
據說現在的科技,可以讓自己生出試管嬰兒的。事實上,當初爲了治療身上的不育之症,這方面的知識,玉姬是有過一些瞭解的。
但真生下一個陌生人的孩子,玉姬卻也覺得不舒服,怎知對方是好是壞。
葉歡的名字下意識冒出來,玉姬忽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事實上,葉歡的模樣卻也是不錯的,人品不如何,智商是絕對過得去的。這件事與他說說,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
這個念頭卻也沒多想,只是想到葉歡,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張小田死後,他口中說的話難聽,事情實在做得比任何人都多。那些口口聲聲與張小田交情如海的人,可沒有做過這麼多事。
自己對他,態度本該好些的,他也是一番好心。這一去,深夜露重,也不知去了何處。昨夜他便在外面的板凳上對付一宿,今日便看他哈欠連連,想是睡得不舒服。
其實這個人,卻是不錯的。所謂的好色云云,對自己,倒也是謹守本分。
自己去尋尋他,道聲謙便也好。
東瀛人本就大男子主義嚴重,女人都學會了溫順服從,如玉姬這般,已經算是有性格的了。
心裡想着,玉姬便披了件外套,邁步出了房門,去尋葉歡去了。
且說那葉歡,在村莊裡閒逛,聽得前方傳來陣陣救命之聲。
葉歡微微皺眉,邁步走了過去,之間一個牆角,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推在牆上,雙手賣力的撕扯着女人身上的衣物。
葉歡略頓了頓,從牆上扣下一塊碎磚,揮手打了過去。
那男人膝蓋一軟,噗通跌在地上,葉歡此事纔看清他的模樣,正是那張小武。
卻原來,張小武在村內便是一惡,在外面混了幾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混賬無賴。他在村裡橫行霸道,仗着叔伯兄弟多,卻也沒人敢招惹他。因此他的性格更加跋扈。
這一次在葉歡手裡吃了虧,在整個村子淪爲笑談,他不敢開罪葉歡,便要將怒氣發泄在村民身上。
被他欺負這女人,名叫楊月娥,是張家屯一寡婦,論起來還是張小武的堂嫂。楊月娥的丈夫很早便去世,只有她帶着一個女兒生活。人生的美貌嬌美,便不知村裡有多少閒漢惦記。
今夜楊月娥去村裡的小賣部買東西,回來的路上被張小武堵住了,於是就有了葉歡看到的事情。
張小武癱在地上,捂着膝蓋不住哀嚎,葉歡邁步走過去,手隨手扣下牆上一塊板磚,照着張小武的腦袋便砸了下去。
張小武驚慌擡起頭,看到的是一雙空洞不夾雜任何感情的眼睛,手中的灰磚濺了鮮血,不停的砸向張小武的腦袋。
事實上,此刻的葉歡已經動了殺心。那是斬人命如斬豬狗的人物,張小武再是惡霸,又怎麼惡得過葉歡。
畢竟是想到在此地殺人有些不妥,葉歡收了殺心,沒頭沒腦的砸了一頓,地上的張小武除了恐懼,還有巨大的憤怒。
“滾!”葉歡重重道。
望着張小武狼狽逃離的背影,葉歡嘆了口氣,殺心已起,強收回去,是很鬱悶的。
回過頭來,楊月娥蹲在牆角,身上的衣衫凌亂,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葉歡還不知這是村裡有名的俏寡婦,卻也暗暗咂舌,這女人的姿色卻是不錯。一雙桃花眼,有幾分勾人的意味。
“沒事了,你可以回家了。”葉歡道。
楊月娥卻是已經被葉歡剛纔的兇悍嚇傻,她呆了半晌,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衣服還破破爛爛,大半身體坦露在葉歡面前。
忙扯住衣服蓋住胸口,口中泣不成聲道:“謝謝,謝謝你。”
葉歡最後還是將她送回了家,也沒問她名字,只是轉身往回走。
而在回去的路上,迎面便看見玉姬。二人之前的爭吵,卻也是過眼雲煙,誰也沒有真的往心中去。
“二叔,剛纔的事情我向你說聲抱歉。”玉姬道。
葉歡卻也不知道玉姬錯在哪裡,心中思量,這東瀛女人真是脾氣好,恭順溫柔,怪不得很多男人將娶一個東瀛老婆視作畢生夢想呢。
二人並肩走在路上,默默無言,卻也是誰都沒有說話。
葉歡剛纔因楊月娥的事情受了一些刺激,目光落在玉姬身上,便不自覺有些男人看女人的意思。玉姬年紀卻也不大,正是一個女人風韻之時。葉歡下意識拿玉姬和楊月娥相比較。
玉姬的身體他是見過的,那副美女騎虎圖,葉歡至今想來,卻也覺得驚心動魄。相比楊月娥,玉姬身上或御姐或****的韻味對男人的殺傷力自然更大。
玉姬不知葉歡心裡已經不規矩了,她心中卻想得是別的事。若真借葉歡生子,他也不知會不會答應。想來對他是沒什麼損失的,但這種人萬一真有其他要求,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二人走在一起,卻是各懷心事,想的雖然都是男女之事,出發點卻是各自不同。
這一夜草草過去,到了次日,葉歡和玉姬一起乘車離開張家屯。
葉歡開車行駛在崎嶇山路上,一邊是高聳的峭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葉歡開車又極快,讓玉姬不覺提心吊膽。
“二叔,你開慢些,不着急。”
葉歡點點頭,車速卻是半點不慢:“小胡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在市區等我們呢。對了,大嫂,有件事我想與你說一下,小胡這次想要留在國內,落葉歸根嘛,他畢竟是華夏人,不想再在東瀛待着了。”
玉姬道:“胡天齊這人是不錯的,身手也了得,人品也新的過去。就是有一點,性子太,太單純了些。他既然不願意跟我,就留下吧。”
葉歡笑笑,知道玉姬說得是什麼意思。胡天齊什麼都好,只是太認死理,而且對於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比如說,連開車都不會。他和佐佐木正好互補,一個太老實,一個太不老實,如果這次有佐佐木在,骨灰被偷走的事情,斷然不會發生。
葉歡道:“那我這次便留下他了,直接帶着他回龍城。”
二人開車行駛在山路上,前方繞着峭壁有一個急轉彎,就在汽車通過彎道的時候,一顆大石頭從山頂骨碌碌滾下。
葉歡急打方向盤,可是石頭一顆顆滾下,不停砸在車身上。葉歡擡頭望了一眼,赫然發現峭壁之上,張小武站在那裡,正將一顆顆大石頭滾下來。
“媽的,原來是他!”
葉歡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自己兩次讓張小武吃虧,他定然是懷恨在心,沒想到竟如此歹毒,要做出這車毀人亡的慘劇。
此刻想其他已經無意,汽車被巨石砸偏方向,車輪傾斜,一頭向懸崖下扎去,葉歡極力扭轉方向盤,卻是沒有半點用處。
汽車狠狠的扎向山谷,嗵的一聲,方向盤捶在葉歡胸口,葉歡吐出一口淤血。玉姬嚇得臉色蒼白,卻是連叫都不敢叫出聲來。
險之又險的時刻,懸崖峭壁上橫生一顆老樹,攔住了汽車,但是汽車搖搖欲墜,重心只是稍有不穩,便會掉落懸崖。
“啊!”
玉姬爆發一聲慘叫,此刻終於嚇得叫出聲來。
葉歡甩手一個耳光打在玉姬臉上,冷喝道:“別亂動!”
一巴掌被拍回了魂兒,玉姬臉頰升起五道紅印。葉歡深吸一口氣,道:“我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我抱着你跳下去。”
“跳下去……”玉姬大叫,這裡距離地面足有幾十米,跳下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她無法理解,所以臉上又捱了葉歡一個耳光:“信我!”
玉姬不敢吭聲,但心中還是砰砰打鼓。只見葉歡慢慢解開身上安全帶,再將玉姬身上的安全帶解開,然後慢慢挪過去,將玉姬一側的車門打開,雙手抱住了玉姬。
近距離接觸,玉姬此刻卻沒有半點其他念頭,有的只是恐懼。生死一線,來的是如此突然。
此刻她突然明白一件事,在幾十米高空墜下,不管葉歡做不做得到,至少,他抱着自己,要艱難更多。
難得,他這樣的人,在死亡關頭,也沒有拋棄自己。
然後,葉歡抱住玉姬,猛地跳出車門。隨着他的力氣,搖搖欲墜的汽車,也跟着墜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