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葉歡說‘掌嘴’,衆人都望向陳二郎。要打的可不是別人,乃是陳家陳二郎。
葉歡真如果在江湖所有門派前,把陳二郎的耳光打了,陳二郎這一世怕是都擡不起頭來。相應的,葉歡將也與陳家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我看誰敢!”陳二郎退後一步,打聲說道。
“我敢!”幾乎是陳二郎的聲音剛剛落地,一個人影就冒了出來。不是旁人,正是佐佐木。
佐佐木那管你陳二郎不陳二郎,有打耳光的機會,她絕對不會錯過。一步邁在陳二郎身邊,陳二郎都沒有反應過來,耳光劈頭蓋臉就砸在陳二郎頭上。
左右開弓,噼啪聲作響,不提陳二郎,便是旁觀衆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替陳二郎臉疼。
有人打聽:“這女孩誰吶,這麼猛!”
“嘿,你連她都不認得,江湖有名的小魔頭,在金家揚言要滅金家滿門的那個人!”
“喔喔,是她呀,有個耳聞!”
說實話,今天的佐佐木,在江湖上也不是泛泛無名之輩。金家一事,也讓她闖出不大不小的名號。耳目衆多,消息靈通的,還真聽說過佐佐木。
大家都說,葉大少身邊一文一武兩員大將,形影不離。武的是個好脾氣,不惹他便罷了。文的你可得躲遠點,見到你,動不動就要滅你全家。
啪啪啪!
耳光聲作響,摔在陳二郎臉上,不多時陳二郎嘴角便離開。葉歡看得都心驚膽戰的,心道:打兩下得了,沒必要往死裡打!
良久,佐佐木收回手掌,甩甩手腕,似乎剛纔的動作,將她的手腕抽疼了。
“賤什麼賤!也不看你什麼人,平白惹得姑奶奶不開心!”
陳二郎也不是其他人,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陳二郎。但是此刻,他被抽的左臉和有臉都腫了起來。
強壓下心中火氣,陳二郎轉身對葉歡道:“葉兄,多謝了,山水有相逢,你我再見!”
“不謝。”葉歡搖搖頭:“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做校長的,做的是教育工作,很喜歡教育人,引人向善。”
陳二郎瞪着葉歡,重重的冷哼一聲,也是別無他法,只好帶着西門醉和劉牢之離開了大廳。
此刻大廳之上稍稍恢復了安靜,衆人還是沒有從剛纔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這種安靜,不是因爲葉歡掌打陳二郎,葉歡的脾氣,做得出這種事來。大家驚愕的原因,還是因爲妙玉。
生而先天,這種事情太驚人了。
據傳說,每一個生而先天的的人都是天上的神仙,羅漢,菩薩轉世。
當然,這種說法只是傳說,可是江湖修行者,大多沉迷神鬼之說。就連葉歡這種通達之人,當初還因爲寺島妃是母儀天下的面相,將她搶走帶到身邊。
場上衆人暗暗都想:這小尼姑,該不會真是哪位神仙轉世下凡吧,若真是如此,自己剛纔說話是否得罪了她。
妙玉站在張白鳳身邊,不停的抽動着鼻子,哭着上氣不接下氣,大廳內現在,只是不停響起她不斷的抽抽聲。
妙音悄悄湊到妙玉身邊,輕輕道:“小師妹,你何時變得這麼厲害!”
“我……我……”妙玉邊哭邊道:“我也不知道呢!”
衆人看她如此模樣,想笑卻是也不敢笑,只是看着可愛,心中難免有憐愛之意。
妙音拉拉妙玉的衣角,道“莫要哭了,大家都笑話你呢,快去師父哪裡吧。”
“我,我不哭了。”說着不哭,但眼淚仍然止不住。妙玉往凌絕哪裡看來一眼,哇呀一聲,哭得更痛了:“師父,師父不要我了。”
凌絕坐在那裡,如坐鍼氈,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今天的事情,雖然有陳二郎煽風點火的原因,但終究是凌絕太太糊塗。是她不問青紅皁白,將妙玉逐出師門,逼得妙玉撞柱自殺。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而凌絕這個人又太顧及臉面一些,此刻她有些拉不下臉皮來。
“且慢!”天樂此刻突然開口,道:“剛纔凌絕師太已經將小師父趕出師門,大家皆是聽到的。我看這小施主與我佛有緣,不如就歸在我隱龍寺門下,算我隱龍寺弟子。”
隱龍寺是佛門之首,想入隱龍寺可是不太容易。當然,天樂想要將其收在門下,也是看重她生而先天的天賦。
“慢着!”茅山張洞庭開口道:“天樂賢侄,你這話便是錯了,你想你那隱龍寺都是男弟子,這小師傅入你隱龍寺怎麼方便。呵呵,我茅山倒是女弟子衆多。
我看她孤苦無依,不知怎地,心中倒是有幾分心疼。大概是命中有這場緣分吧。罷罷罷,我就收她作我茅山弟子,我再認她做個乾女兒,呵呵,算作一家人了。”
“張掌門!”天樂沉聲道:“你這話卻是錯了,小師父是佛門弟子,你茅山是道家道統,以佛入道,不太合適。你這不是剝奪小師父信仰自由嘛。法律不允許的,再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想做人乾爹,要不要臉!”
“入我茅山!”
“入我隱龍寺!”
二人一言一語,便爭吵起來,都是臉紅脖子粗,也不罷休。
“二位且慢,且慢!”龍溟道:“你們兩家都不合適,小子也就攙和一句,我慕容山莊,卻是俗家地方,佛道不拘的,我看小師父就入我慕容山莊,纔是好所在!”
“你住口!”天樂和張洞庭一起衝龍溟道。
龍溟摸摸鼻子,他還沒有說什麼,騰騰又站起來四五位。
峨眉的,神機門的,唐門的,溫家的……反正有一位算一位,都是站了起來,爭這小尼姑的歸宿。
每一位先天高手,對各門各派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財富。像隱龍寺如何,葉歡方入先天,也已經算是隱龍寺一流高手。
這還是隱龍寺,作爲佛門魁首。有些門派,甚至一個先天高手都沒有。
而且,生而先天,不代表一輩子就止步先天。他們是上天垂青的修行天才,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或許會達到那不可觸摸的終極之路。
生而先天,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已經一千年,修行者中沒有出現過這種人了。
大家此刻爭的死去活來,不惜撕破臉皮,不是沒有原因的。
葉歡和張白鳳對視一眼,葉歡心中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只要妙玉生而先天的事情一暴露出來,她一定會成爲衆人爭搶的對象,莫說凌絕師太已經把她逐出師門,便是沒有,憑她小小一個半月庵,如何護得住一個修行天才。
衆人你爭我搶,盡都撕破臉皮,一時之間凶神惡煞,醜態畢露。而妙玉卻嚇得哆哆嗦嗦,膽戰心驚的藏在張白鳳身後。
“都住口!”張洞庭重重吼道,他是茅山掌門,道門領袖,這裡又佔據了主場優勢,他這一聲爆喝,還真是起到了作用。
大家都冷靜下來,目光望着張洞庭,看他會說什麼。
張洞庭輕咳一聲,道:“爭什麼爭,我們還是問問小師傅的意見。”
說到這裡,張洞庭轉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問妙玉道:“小師父,你打算拜那家,我看你與我女兒關係不錯,拜在她門下如何?”
張洞庭這種表情,像極了怪蜀黍,妙玉嚇了一跳,道:“我想回半月庵。”
葉歡嘆口氣,現在這種情況,妙玉已經回不去半月庵了。真的回去,肯定會給半月庵引來殺身之禍。
凌絕此時站起來,緩緩走到葉歡身邊,衝葉歡微微彎腰道:“葉先生,老身一時糊塗,給葉先生添麻煩了。”
葉歡也不願睬她,歸根結底,這件事還真是從凌絕身上起的。
凌絕再轉身對妙玉道:“妙玉,是師父對不起你,你莫要怪師父……”
葉歡嘆口氣,怪也好,不怪也罷,妙玉曾因她差點自盡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
妙玉將凌絕視作生身父母,但是往往最親近的人,帶給她的傷害,也是最大的。
妙玉嗚嗚又哭了出來:“師父……”
凌絕替妙玉擦乾眼淚,輕輕道:“以後不可再哭鼻子了,哭哭啼啼,已經成大人了,平白讓人笑話……”
“我,我知道……”妙玉泣不成聲,眼淚像是斷線珠子一樣往下掉。
凌絕道:“以後萬萬小心,不可稀裡糊塗,也莫在傻里傻氣,別人欺負你,你也懂得還口,要好好照顧自己……”
妙玉正哭着,聽到這話一楞:“師父,你還是不要徒兒嘛?”
凌絕搖搖頭:“你是我的好徒兒,但我已留不住你了。你或許有你該走的路,你比師父要好……”
“嗚嗚……你不要徒兒,你讓徒兒到何處去……”
凌絕拉過妙玉,一指葉歡道:“磕頭,從今天起,葉先生就是你的師父……”
葉歡一怔,頓感滑稽,他道:“凌絕師太,你搞錯了吧,我……”
凌絕搖了搖頭:“葉先生,你我都是佛門弟子,妙玉託付,也只能託付給你。況且,你是第一個發現她天賦的人,你們之間是有這場緣分的。”
“從今日起。”凌絕一個頭磕在地上:“就拜託葉先生照顧好妙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