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濤笑罵了一句,這才招手讓鄭直從在了沙發上,他也離開了自己的椅子,坐在了鄭直的旁邊,“你小子,居然敢和上級領導直接討要獎品,真是反了天了你!”
田更生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唉,真小氣!”鄭直故作嘆息狀。
二人又是大笑。
笑過之後,劉國濤纔開口問道:“你來我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吧?”
“嗯。”鄭直應了一聲,然後把手機拿了出來,蘇靖軒與錢多多之前是用手機拍攝那些小偷偷東西的,存在了內存盤裡,鄭直讓他們取下來,安裝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調到視頻那裡,鄭直按下播放鍵,才遞給了劉國濤,“劉局長,您先和田副局長看看這段視頻。”
劉國濤一臉疑惑的接到手中,田更生則移步過去,站在劉國濤的身後觀看,看了幾分鐘後,二人皆是臉現訝異,隨手關掉視頻,劉國濤正了正臉色,嚴肅的問道:“你這些視頻是自己拍下來的?”
“是我讓手下的警員拍攝的。”說起正事,鄭直收斂了笑容,並坐直了身形。
田副局長拿過手機,又按下了播放鍵,雙眼盯着手機屏幕,嘴上開口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咱們縣是不是可以搞個嚴打?”鄭直知道劉國濤與田更生都是聰明人,所以只是點了一句。
劉國濤聞言身子後仰,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用手摸着下巴,仔細思量,鄭直這種先拍夠足夠的視頻,再抓小偷的辦法在平時是不可用的,因爲公安局倡導的思想是教育改造,也就是把小偷抓住後,給其做思想教育,使其改邪歸正,然後再放人。
不過如果搞一個月的嚴打,那有些手段就可以靈活應用了。
“你手中這些視頻拍了多久?”田更生話說出口後,劉國濤便是挑了挑眉毛,顯然也想要知道答案。
“兩個警員,偷拍四條線路的公交車,用了四天時間。”
“好猖狂的小偷!”劉國濤猛然坐直了身體,他也是刑警出身,自然知道如果不是小偷們極爲猖獗,兩名警員是不可能在四天之內,就拍下如此多的視頻畫面的。
田更生眉頭一皺,把視頻關掉後,也坐了下來,說道:“劉局長,看來咱們必須要出手管一管公交車上的小偷了。”
“嗯!以前公交車這一片,都是杜纔來抓的,他就是這樣做事的?”劉國濤陡然放大了聲音,“從今天起,公交車這一片,我就交給你田更生了,你如果搞不好,可別怪我不留情面,給你記個大過!”
“那嚴打的事情?”田更生也曉得,如果不搞嚴打,就不能用這種辦法抓捕小偷,那樣的話就算是他調集大量的警察反扒抓小偷,也只會在短期內將小偷們震懾住,等他這邊把警力收回,那這些小便就又會跑出來做案了。
劉國濤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習慣的撫摸着沒有半根鬍鬚的下巴,思忖了良久,纔開口道:“李縣發現了毒品,而且毒梟背後的靠山中有一位居然是公安局的副局長。
的確是要好好整頓整頓全縣的治安了!”
說到這裡,劉國濤身體頓住,看向了鄭直道:“嚴打的事情,我去和縣委書記說,不過能不能成,可不一定。”
對上劉國濤的目光,鄭直哪裡還不知道這位局長大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連忙站起身道:“我也會向張副書記反映反映情況,張副書記想來是不會持反對意見的。”
“嗯,還有丁書記那裡,最好也統一一下口徑,縣裡出現了毒品,這可是大事情,縣委書記這個時候很有可能會壓制事態發展,不然會影響到政績的。”
“好的。”
看來要想讓上邊批准嚴打,還挺難的,主要原因是時機有些不合適宜。
不管換作哪個領導,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管理的轄區內鬧出什麼大事端,不然上邊就會置疑你的能力,如果真被上邊置疑的能力,那要麼會給你換個位置,要不就直接降級。
如果再差一點,就會將之調到閒散的位置上,而如果真的落得這般下場,那前途也就算是玩蛋了。
說完了嚴打的事情,鄭直又與劉國濤田更生二人閒聊了幾句,這才試探的問道:“劉局長,這次杜副局長落馬,他的一些班底手下的屁股也不見得就乾淨吧?”
“你小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劉國濤一眼就看出了鄭直另有目的。
鄭直嘿嘿一笑,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所裡有一個叫作吳明的民警是有些能力的,如果有機會,再加以培養,他以後一定可以成爲一個優秀的刑警。”
“只有一個?”劉國濤走回沙發處坐下。
鄭直也跟着坐了下來,他總不能杵在那裡,以俯視的姿態與領導講話,“嗯,只有一個。”
“可我聽程隊長說你的身邊不是常帶着一個叫周俊傑,一個叫陳小龍的人麼?”田更生突然插言。
“哦,他們兩個也是極有能力的,周俊傑敢於擔當責任,而且辦事果決,不拖泥帶水;陳小龍則難能可貴的有着很高的思想覺悟,不過他們雖然能幹,但我現在可捨不得送到刑警隊裡來。”鄭直臉上笑着,話裡則另有所指。
劉國濤與田更生不着痕跡的對望了一眼,意見很是統一,這個年青人不錯,沒有忘了屬下,光顧着自己升遷!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都是極重感情的人,這樣的人值得二人結交。
“哦,原來那兩個人是你的左膀右臂的,怪不得你不捨得推薦到縣公安局裡來。”劉國濤一聲輕笑,很是給面子,以他與田更生的誠府,自然可以聽出來鄭直話裡隱含的意思,“既然很優秀,那你可就得大力培養,說不定等我明年走了以後,他們能升一步,給田副局長當個得力助手。”
現在杜才倒了,那麼在公安局裡有劉國濤一力推薦的田更生,就成了下任局長最熱門的人選,鄭直連忙說道:“那以後還請田副局長多多關照。”
“只要他們有能力,我就敢提他們上位!”田重生仍是注意個人的能力,如果沒有能力,不管是誰來說話,都不行。
“那是當然。”
鄭直說完,劉國濤突然道:“我聽田副局長說,今天上午的時候開除了河東鄉派出所裡的三個民警,空出來了三個名額?”
嗯?鄭直搞不懂劉國濤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才答道:“沒有空名額了。”
劉國濤與田更生都是訝異的盯在了鄭直的臉上。
“河東鄉派出所裡前幾天調來一個叫做蘇靖軒的同志,此人頗有些背景,據說他已經找家裡長輩幫忙,把他以前在特種兵部隊裡結識的好朋友給調過來了。”
“哦,那就算了。”劉國濤的臉上難掩失望。
鄭直心下一動,敢情這位局長大人是想要塞個人到自己身邊?
田更生瞧到劉國濤居然把心事表露在了臉上,微作思索,就已經瞭然,這是要想要借自己的口說出來吧,便道:“劉局長有位侄子在外省的特種部隊裡,一直想要找找門路調回來。”
果然是這樣!
是以爲自己身份不簡單,所以纔想要把侄子弄到自己手下,日後好沾沾光,順利升遷,搏個好前程吧。
“這樣啊。”鄭直皺起了眉頭,他是不好駁了劉國濤的臉面的,而且有了劉國濤的侄子在手下,也可以和劉國濤再拉近些關係,而有了這層關係,在劉國濤調走之前,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照顧。
“河東鄉與平壤區中心派出所相隔不遠。”鄭直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劉國濤聞言雙眼一亮,他自然不是個連點小心思都掩藏不住的人,剛剛那絲失望,就是刻意表現出來的,“嗯,杜才被紀委的同志帶走後,招認了許多罪責,牽扯甚廣,到時刑警隊裡空出名額來,的確是會在平壤區中心派出所裡挑選些合適的人員補充。”
“那我回去問問所裡的警員,看有沒有人願意調去平壤區派出所裡工作。”
“嗯。”
劉國濤滿意的點了點頭。
又和二人聊了一會,鄭直就開口告辭了,劉國濤與田更生也很忙,並沒有拘留,只是讓鄭直有空就過來坐坐,鄭直自然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出了辦公室,走到了樓梯口,鄭直撥通了錢多多的手機,問她要不要跟自己走,結果錢多多說要和何聽雨一起審問案件,於是鄭直掛斷電話下了樓,開上小車就獨自離開了。
在車上,鄭直撥通了張東張副書記的手機。
“喂,是張副書記麼?”
“怎麼,你小子又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了?”張東早就記下了鄭直的手機號,而且聽聲音也聽出來是鄭直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要請公安局裡的領導下旨,搞一個全縣範圍內的嚴打。”
“你這臭小子,纔剛剛把林文青弄進了公安局,並查出了爲數不少的毒品,都讓李縣的官場震了三震,現在又想要搞什麼嚴打?在你眼裡,這還是小事啊?”
鄭直嘿嘿一笑,“張叔叔,要不咱們還是當面談吧,您在哪兒呢,要不我去縣政府找您?”
“不用,我在家裡呢。”
“啊?您生病了?
“我當了十幾年的兵,落下了很多病根,尤其是這雙腿,隔三岔五的就會疼一疼,不是什麼大事。要不你來我家裡吧,咱們在家裡商量商量。”
“行。”鄭直問清楚了張東家的住址,這才掛斷電話,駛向了張東家的方向,大約二十分鐘左右,來到了縣政府給張東分配的樓房附近,鄭直把車停放在了一個停車場之中,又買了兩條好煙,這才徒步來到了張東家的大門口。
俗話說的好,一樓髒,二樓亂,三樓四樓住高幹,五樓六樓則是窮光蛋!張東家正是住在三樓。
“叮咚。”
鄭直擡手按響了門鈴。
“是小鄭麼?”裡邊傳來了一個婦女的聲音,隨即大門便是被打開了。
門被打開,入眼處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身上雖然穿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居服,但卻可以看出來是個養尊處優的女人,皮膚很白,臉上掛着親切的笑意。
“您是張叔叔的夫人吧?我叫鄭直,剛剛和張叔叔在電話里約好了商談些事情。”鄭直恭敬的說道。
“嗯,你就叫我一聲張阿姨吧,快進來,你張叔正在裡邊等着呢。”
“噯。”應了一聲,鄭直在門口又換了雙拖鞋,這才走進了客廳,客廳裡沒人,裝修的頗爲豪華,有一組黑色的真皮沙發,沙發前邊是一個鋼化玻璃茶几,對面的牆上則懸掛着一個寬大的液晶彩電。
彩電上邊有一張結婚照,男的頗爲英挺,女的溫婉可人,可以看出來是張東與妻子年輕時的模樣。
並沒有在大廳裡多打量,鄭直就問道:“張阿姨,張叔叔在哪間房子裡呢?”
“那個老東西生我氣呢,躲在書房裡不出來。”張阿姨抿着嘴笑,一臉揶揄的說道。
鄭直聞言大訝,隨即便覺得好笑。
“今天中午他想吃糖醋排骨,我出門後給忘了賣了,他就開始嘮叨個不停。”
“誰說我是爲了糖醋排骨纔跟你慪氣的?”
突然,張東的聲音從一個臥室的方向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