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鄉長好。”
“歡迎葛鄉長來派出所指導工作。”
楊術與王關二人剛剛踏進辦公廳的門檻,就連忙彎下腰,擺出一副諂媚巴結領導的噁心嘴臉,看的周俊傑冷哼一聲,異常的不屑。
“你們來了,坐吧。”葛鄉長知道楊術與王關是陳強的心腹,以前也是經常見面的,臉熟,擺了擺手,示意二人搬來椅子,坐在自己的對面。
這讓龐林的臉有些掛不住,要知道他這個指導員,現在還站着呢。
現在楊術與王關連鄭直都要對付了,自然不會害怕龐林,以前有陳強撐腰的時候,他們兩個根本不把龐林放在眼裡,聞言果然就搬來兩把椅子,坐在了葛鄉長的對面,有一句沒一句的恭維着。
葛鄉長隨口應答,應和兩句,一雙眼睛,在說話間,不時的會掃過辦公大廳大門的方向。
“鄭所長回來了!”
孫大兵一直透過玻璃窗注視着大院門口的動靜,見鄭直的車開回來了,一聲大叫。
聽到鄭直回來了,周俊傑則是心下一緊。
開着小車來到派出所庭院,鄭直眉頭一皺,只見一輛嶄新的小車橫在庭院中間,堵了大家的路,這輛車看着眼熟,他稍作回想,就想起來正是先前拐彎着,差點和自己撞上的那輛小車。
原來是鄉長的座駕啊,怪不得開起車來那麼囂張。
鄭直小心翼翼的繞過小車,把車停放在了停車棚裡,這才下了車,直奔辦公大廳的方向,昨晚上那個葛沙,就是葛鄉長的兒子,看來這位跑過來是故意找茬的,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外邊那是誰的車?怎麼橫在大院裡?還讓不讓別人的車過了?”推開辦公廳的大門,鄭直就見所有人都望了過來,人與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不待裡邊的人開口,他就當先問了一句。
這個鄉長護短,而且兒子居然領着一大幫小弟在怡華大酒店裡鬼混,應該也不是個好東西,鄭直沒必要向他服軟。
此語一出,辦公大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那輛車不就是葛鄉長的麼,不過在鄉派出所,誰敢指責鄉長的車沒有停放好呀?陳強在任的時候,一直當作沒有看到的。
葛元才原本就一臉怒色,聞言更是肺都要氣炸了,在外邊他官小,見到誰都要裝孫子,怎麼着,現在回到自己的地盤上了,還有人敢管自己怎麼停車?
“那是我的車!”葛元才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是誰?快點出去把車停好,不然就拖出去!”鄭直看向了葛元才,一臉正色。
‘啪!’
葛元纔再也忍不住了,肥厚的巴掌高高揚起,就用力的拍在了身旁的辦公桌面上,“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是問過你嗎?立即出去把車停好。”鄭直針鋒相對。
“你~”葛元才用顫抖的右手指着鄭直,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旁邊衆人神色各異,周俊傑則擔心鄭直會把葛元才得罪的狠了,連忙插言,“鄭所長,這位是葛鄉長。”
“哦,原來是葛鄉長,不過您既然是河東鄉的鄉長,是不是應該以身作則?再說了,您這麼把車橫在派出所的大院當中,萬一被人認了出來,也會影響您的名譽不是?”鄭直仍是抓住那輛車停放的位置不對的事情說事。
“你,你,你見到上級領導,就是這麼個態度?”葛元才理虧,氣的連說三個你,才找到了個萬金油的藉口。
“歡迎葛鄉長來派出所視察工作。”鄭直立馬,敬了一個禮,不過隨即便又道:“葛鄉長是不是應該讓司機出去,把車停放好了?”
這人是瘋魔了吧?
看着鄭直一直強調葛鄉長小車停放的問題,龐林,楊術,王關,還有孫大兵都是如是想道。
鄉長是鄉政府的二把手,是轄區內派出所所長的頂頭上司,不是瘋魔了,鄭直怎麼敢和人家硬對硬的頂撞?
“我把事情說完,馬上就會走!”葛鄉長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派司機去把車停放好,不然事情傳出去,說他堂堂的鄉長卻在派出所所長面前吃了癟,那他就沒臉見人了,“我今天來是要問一問你昨晚帶着一羣警察毆打好幾個高中生的事情,你說,你這個派出所所長是怎麼當的?”
此語一出,所裡的民警們就是心頭一驚,跳動的頻率慢了半拍。
葛鄉長怎麼會顛倒黑白的發問?
“哦?葛鄉長,您說那個風言風語是從哪裡聽到的?”鄭直早就料到有人會這般製造謠言,所以才一直帶着民警們坐在包廂裡沒有出去,有那兩盤錄相帶做證,誰也別想污了他的名聲。
“風言風語?有那麼多人在說,你還敢說是風言風語?”葛鄉長一聲怒吼,他今天來這裡,就是要借題發揮的,事情的真相怎麼樣,他早就從陳強與他的兒子嘴裡打問的清清楚楚了。
“那還請葛鄉長把那些傳揪謠言的人的姓名說一下,我們立即派人前去調查,等查出散播此謠言的主使者,必將嚴懲不貸!”鄭直說罷,就招手讓周俊傑去拿紙筆,果真要記下名單。
“你,事到臨頭,你居然還不認錯,顛倒黑白,指鹿爲馬!”如果鄭直見到葛鄉長之後,伏低做小,陪着小心,那葛鄉長早就指着鄭直的鼻子一頓臭罵了,但他沒想有到鄭直會這麼硬氣。
這位事情他本來就不佔理,自然是被頂的理屈詞窮了。
“哦,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那個叫葛沙的高中生,是葛鄉長的兒子吧?那這麼說來,葛鄉長應該是從您兒子嘴裡聽到的謠言嘍?做錯事情不但不認真悔過,反而詆譭國家執法部門的人員,這個罪過可是不小!
還有,葛鄉長,你說是我帶領民警毆打了高中生,有什麼證據?”鄭直見葛元才說不過理,開始胡亂扣帽子了,便把其兒子昨晚也在現場的事情說了出來,接着,又看向了周俊傑,說道:“你現在就開車去葛沙就讀的學校,把葛沙帶到派出所裡來,如果那謠言真的是他編造的,就算他是葛鄉長的兒子,也要承擔法律責任!”
聞聽鄭直居然要把鄉長的兒子抓到派出所,衆人都是驚的說不出話來了,瘋了,他們這位新上任的派出所所長是真的瘋了!
“你敢!”葛元才一蹦子跳了起來,他以前還從來沒有在哪個派出所所長面前吃過這個虧,“你說你帶領民警毆打高中生的事情是謠言是不是?那好,我現在就找出證人,讓你心服口服!
楊術,王關,你們兩個說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罷,葛鄉長一雙犀利的眼睛,便是釘在了楊術與王關二人的身上。
隨着葛鄉長的話音落地,辦公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了楊術與王關,鄭直雙眼微眯,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
“回,回葛鄉長,昨天晚上,的確是鄭所長帶領所裡的一些民警,毆打了幾名高中生。”事已於此,再無後路,楊術咬牙回道。
王關連忙跟上,“應該是鄭所長他們喝多了酒,所以纔會鬧出這起事件吧。”
“鄭直,你聽到了沒有?連你的下屬都說是你酒喝多了,帶領一些民警動手打了人,你現在服不服?”葛元才終於扳回了一局,高傲的擡起了下巴。
就算你下巴翹到天上,也沒我個頭高!
鄭直心下冷笑,一雙眼睛在楊術與王關二人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好幾遍,才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是你們兩個!”
這別有用意的話語聽到耳中,讓楊術與王關皆是心頭一緊。
“鄭直,你這像是什麼話?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於承擔責任嘛!你在他們兩個身上看什麼看?難道還想當着我的面,威脅他們說假話麼?”在言語上一佔上風,葛鄉長就開始隨意的給鄭直扣大帽子。
“葛鄉長,雖然你是我的上級領導,但我有沒有做錯事情,有沒有犯下刑事案件,似乎不應該由您來調查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是已經給杜副局長彙報過了,就連杜副局長也說我沒有責任呢。”話說到這裡,鄭直終於把杜副局長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
“不可能!”
葛元才本能的開口說道,昨天晚上他可是和杜才商量好了,要把鄭直身上的警服脫下來,之後他又和陳強在電話裡交談了一會,最終敲定出由楊術與王關做僞證,把鄭直從河東鄉趕出去。
“有沒有可能,葛鄉長不妨打個電話問上一問。”鄭直說着,又拿眼角的餘光掃了楊術與王關二人一眼,直把二人看的心驚肉跳,收回目光,鄭直又看向了周俊傑,下令道:“你帶上吳明,現在就去學校把葛沙帶過來!”
“是!”周俊傑聽到最後,心思也漸漸活絡了起來,鄭所長的背後應該是有很大的靠山,所以才能讓杜副局長服軟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鄭所長不怕葛鄉長,就在情理之中了。
於是他猛然一挺胸脯,立正應了一聲,隨後就看向了吳明道:“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吳明一怔,隨即擡腿跟上。
“你們誰敢?”葛元才一下慌了,他突然間意識到這其中應該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又足以影響全局。
“葛鄉長,您雖然是政府幹部,而且還是我們派出所的領導,但卻沒有權力阻止我們偵察案件吧?”鄭直的話音剛落,原本停下了腳步的周俊傑就重又邁出大步走出了辦公廳的大門。
吳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跟上去了。
鄭直能爲了陳小龍,和上級叫板,已經贏得了他們的敬重!
在業務上的事情,派出所是歸縣公安局來管的,如果是縣公安局的領導發話,說你不能抓人,你就不能抓,而且就算你是親眼看到了有人親手殺死了他人,知道那是殺人犯,但縣公安局的領導讓你放人,你也得乖乖的放人。
看到兩個警員,居然都敢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了,葛元纔是真的要氣死了,雙股打着顫,走到一旁,調出杜才的手機號,便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