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時分,蘇滿滿又親自跑了趟自己家開的瀲色閣,還有四叔開的那間雜貨鋪,每家都送上了份改良版的調查問卷。
這些是給經常光顧瀲色的顧客們填寫的,比如說自己的喜好,覺得今年什麼樣流行,希望顏色添加些什麼樣的系列,還有希望瀲色改正的地方,也是滿滿的張。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是非常質樸的,接到調查問卷的時候,個個填的都很認真。當然這些都是以不記名的方式,小娘子們的名字可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天氣雖然炎熱,可蘇滿滿卻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兒,好久沒有體驗這麼有意思的生活了。幸好她在外面行走都是坐馬車,不然如果用走的,怕是要把人曬成乾兒了。
如今鄭景逸在西北立了大功,自然沒有不晉升的道理,雖然他求了賜婚作爲賞賜,可是皇帝也不能什麼也不表示,紙賜婚就把人家打了吧!
有過要罰,有功當然也要賞,這是趙恆的行事準則,他比誰都明白。因此就給鄭景逸又升了級,晉升爲了麒麟衛的儉事,在麒麟衛中的官位排名大概也能排到第三的位置,屬於正四品。
以他的年紀,這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成績了,除了頭上的兩個頂頭上司,就他最大,如今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辦公衙門。
麒麟衛隸屬皇帝管轄,與六部又有不同,因此辦公的方式也是略有不樣,每個當官的都有自己的衛所,好方便手下人進進出出。
鄭景逸不比上面兩個大佬只管理大事就可以,他管的比較雜,上到手下調遣,下到手下的吃喝拉撒,通通都要管,剛接手的時候着實忙亂了好陣子。
更要感激的還是老丈人的通折騰,要不是他的那通折騰,他如今對着這些庶務撓頭呢!
好在時間長了就都理順了,日子也過得逍遙了些。
蘇滿滿辦完了事情,就讓家中的車伕老馬,把車駕到了鄭景逸辦公的巷子拐角處。
“老馬,你去找下鄭景逸跟他說,今晚我在臨仙樓跟他起吃飯,讓他辦完公就過來。”蘇滿滿車都沒有下,外面的熱浪能把烤個跟頭,在馬車裡面對老馬分咐道。
古代就是好啊,有什麼事情只要動動嘴皮子,就會有人給你跑腿,自己只需要坐着就可以了,這麼些年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這些腐朽的生活了。
老馬是個新來的,他爹歲數大了,就了回老家中養老,讓這個小馬頂上,但是他的歲數也不小了,蘇滿滿跟他爹樣直叫他老馬。
這個老馬平時也是在外頭趕車的,對街道最是熟悉,可再怎麼熟悉,也沒有敢往麒麟衛所的門前走的膽子啊。
聽了吩咐剛下馬車,他的腿肚子就開始轉筋了,他從小聽得最多的就是麒麟衛的刑具的厲害,各種刑罰讓人聽了毛骨悚然,提起麒麟衛就能止小兒夜啼。
在老馬印象中,那幫麒麟衛都是幫子悍匪,是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殺人的人。
老馬雖然是剛來到蘇家,也知道鄭景逸是家中的姑爺,可就算是自己小姑爺,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恐懼也是扔不掉的,走到衛所大門前,感覺都要嚇尿了,手也抖得厲害。
老馬打扮得並不出彩,以副十分可疑的樣子進入了麒麟衛們的視線中,吊兒郎當在門前站崗的兩個麒麟衛立刻站直了身體,盤查了起來。
“站住,幹什麼的?別往前走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其中個人長得特別的兇惡,臉上道蜈蚣疤貫穿了半張臉,看起來更是凶神惡煞。
老馬的腳釘在地上,都挪不動步了,牙齒打顫的說道:“我……我們家……小娘子,請……請姑爺到臨江仙去吃飯呢!”
小娘子?臨江仙?吃飯?這幾個詞足夠眼前麒麟衛們的注意了,蜈蚣臉上去拍了拍老馬的肩膀,老馬本就腳軟,屁股坐在了地上。
蜈蚣臉獰笑着揪着老馬的領子把人提了起來:“看你這鬼鬼祟祟的樣子,你家小娘子是誰呀?找誰啊?嘿嘿,上臨江仙呢,莫非看上咱們衛所的哪個小郎了?好眼光呀!”
另個麒麟衛在邊上看的眼熱了,看大門口無聊死了,來了個人怎麼能不調戲下?
他問道:“來,說說吧,找誰呀?那人叫什麼名啊?”他可好奇死了,衛所哪個兄弟有這樣的好運氣,竟然有小娘子找上門來請他吃飯。向不都是小郎上趕着請小娘子吃飯嗎?這回反過來了,還真有小娘子上趕子的呀,到底是哪個呢?
“我……我們姑爺叫鄭景逸!”
這句話出,兩個大漢齊齊站直了身體,得,調戲錯了人了!
蜈蚣臉假裝拍拍老馬肩上的灰塵:“等着,我給你進去通告去,不能說的不準多說,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老馬忙不迭的點頭,心中卻想的是,這人怎麼前後態度不樣,變得這麼快,變戲法似的。
鄭景逸聽到手下來報,大白牙都露出來了,遛小跑來到了門外。
“老馬,你們家小娘子呢?”
“鄭公子,在拐角的馬車上呢!”老馬說完,看了看鄭景逸身後的麒麟衛二人組,他們副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他心中鬆了口氣。頓時說話也不磕巴了,腳也不軟了,下巴也擡高了些。
“你們兩個接着守門吧,我先走了,有事讓他們明天來找我就行了!”怎麼說現在也是個大長官了,鄭景逸把臉板,揹着手大爺似的走了,曠工都曠得正光明正大。
車簾被掀開,股子熱浪撲面而來,蘇滿滿正在吃蜜餞,兩頰鼓鼓的像只小倉鼠,看見鄭景逸吃了驚:“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到時候讓晚上起吃飯嗎?別耽誤你辦公。”
“等不到晚飯了,現在咱們就去吧。老馬,去臨江仙。”鄭景逸鑽進了馬車,把蘇滿滿擠到了裡邊兒,自己坐在她的旁邊,順手把蘇滿滿手中拈起的顆蜜餞塞到了自己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