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範大學音樂系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38年的華南女子文理學院,所以音樂系在師大里算是老牌院系,歷史悠久,在國內已屬於實力較強的高師音樂系。
在十四號樓身後不到五十米處,有一幢三層樓高的歐式建築。是美術系與音樂系共用的藝術大樓。一樓是畫室和陳列室,二樓是練功房,三樓則是琴房。
葉知秋沒有與舍友一同吃飯,出了宿舍朝藝術大樓走來。在不遠處便看見在樓下等自己的楊桐玲,便疾走上前。
“等久了吧。”葉知秋習慣的微笑了下。
“還好,跟我上去吧。”楊桐玲也報以微笑,然後帶着葉知秋上了藝術大樓。
大樓屬於歐式風格,以白色爲主色調,精美的格子木框玻璃窗,銅綠色的鐵藝扶手,處處都透着歐式建築的情調。牆上的斑駁依稀見證了時光在這大樓身上留下的印鑑,一片一片的爬山虎爬滿了院牆,又讓整座大樓充滿生機。
葉知秋約莫着估計,這藝術大樓怎麼也有四五十年的歷史了。
兩人一前一後沿着樓梯來到三樓,站在過道上的葉知秋並不覺得這裡的三樓有多高,又或許這裡的榕樹長得太過茂盛了,站在三樓尚不能望見樹頂,只能瞧見旁枝末節,讓人產生錯覺。三樓共有六間琴房,每間琴房分別放着不同的樂器供音樂系的學生練習。除此之外還有一間小型的演奏廳,楊桐玲在前頭開門,葉知秋隨後跟了進來。一個約莫兩百多平方的小型演奏廳展現在眼前,觀衆席一排一排往後延伸,臺前則是一些葉知秋不一定叫得出名字的樂器。
不會是要我來跟你琴簫和鳴吧,葉知秋心裡犯着嘀咕。
“你不讓我請你吃飯,讓我和你來這裡是?”葉知秋說出心裡疑惑。
“這裡是音樂系的演奏廳,我是這裡的管理員,每週都要來打掃衛生。今天比較特殊,因爲新生開學,晚上音樂系的同學要在這裡開新生大會,所以要趕在晚上前把這裡打掃乾淨,我一個人怕忙不過來,所以就拉你來幫忙了。”說完楊桐玲還不忘吐吐舌頭,尷尬的笑笑。
葉知秋這才明白,原來不是琴簫和鳴而是來幫忙做衛生,還好還好,葉知秋心想。當然,並不是葉知秋不想和美女琴簫和鳴,關鍵是不會啊,就好比一個五音不全的公鴨嗓,你還能逼人家唱出天籟?
“哦,沒問題。”爽快的答應下來,葉知秋便拿起門後的掃帚和簸箕,很是熟練的開動起來。“這麼說,你是音樂系的學生嘍?”
“不是的,我是應用外語系的學生。”
“那你怎麼成了這裡的管理員的?”葉知秋有些不明白了。
楊桐玲停了停手中的抹布,眼神中一閃即逝的感傷。葉知秋並沒有捕捉到這一瞬間,只是擡起頭看見楊桐玲對着自己尷尬的笑了笑。
“算是勤工儉學吧。”
“哦。”聽得出楊桐玲言語中的無奈,葉知秋便知趣的不再多問,自顧自的掃地板。
大提琴、小提琴、長笛、小號、大號等等樂器放在架子上,整齊的在臺上擺放着,猶如等待着演出的開始一般,葉知秋小心翼翼的打掃着每一個角落。打掃到舞臺一角,葉知秋感覺有些彆扭。臺上其他地方都緊湊的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樂器,唯獨舞臺這裡一角空蕩蕩的。讓整個舞臺看去來不是那麼和諧,或者換句話說,象是少了什麼東西,讓這個舞臺覺得不完整。
“這裡是不是該放一架鋼琴?”葉知秋說。
“呵呵,是啊,原本是有一架舊鋼琴的,但是樓管讓人搬走了,說是下午會有人送來一架好點的鋼琴。”
兩人熱火朝天的幹了三個多小時,才終於算是把這一兩百多平方米的演奏廳打掃得一塵不染,就連臺上的樂器都被擦拭一新。此時的兩人坐在觀衆席上休息,楊桐玲好似剛從戰場上殺下來一般,累得夠嗆。葉知秋則悠閒坐在一旁,這樣的勞動還不至於讓他感到疲憊。
“今天謝謝你的幫忙啊。”楊桐玲靦腆的說到。
“朋友之間不用客氣啊,你今天也幫我了啊。”葉知秋微笑着說。
“嘿嘿,有你這麼個任勞任怨的朋友也不錯啊。”
葉知秋笑而不答。
“那天晚上救我的是不是你。?”楊桐玲轉過頭看着葉知秋,似乎想一眼把葉知秋看穿似的。葉知秋沒想到直到現在眼前的女孩還對之前自己救了她這件事念念不忘。
“你說什麼?”葉知秋依舊假裝一問三不知,任你大刑斥候都一幅我寧死不屈的架勢。
“剛剛你說了我們之間屬於朋友之間,那朋友之間是不是不該互相隱瞞。”
葉知秋訕訕的笑了,看着楊桐玲微微嗔怒的模樣,還真是有點不捨得再騙她的感覺。
“好吧,那天晚上是我。”
從葉知秋口中得到確認,楊桐玲立馬轉怒爲笑。
“我就知道是你。”
葉知秋無語,你咋就知道呢?難道長得拉風想低調都有錯。
說話間,幾個男生吆喝着,使着吃奶的勁頭搬了架白色鋼琴來到演奏廳門口。帶頭的是個長相清晰的男生,一副少女殺手的俊秀面容,挺拔的英姿,港臺偶像劇裡典型的帥哥。
跑龍套的帥哥一登場,當然是往美女身上粘了。
“桐玲,鋼琴我給搬來了。你看,放哪裡呢。”邵安一見楊桐玲似乎更加神采飛揚,氣宇軒昂了。熱情的和楊桐玲話開,一副爲你命是從的模樣。他知道今天楊桐玲會來打掃衛生,所以特地親自帶隊將鋼琴搬來。
“就放那裡好了。”楊桐玲指了指臺上空蕩蕩的角落示意。
邵安卻沒有順着楊桐玲所指的方向看去,而是略帶敵意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葉知秋。這一絲敵意葉知秋自然看在眼裡,葉知秋明白,自己被打上情敵了標籤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愛爭風吃醋,這一點,葉知秋自認看得比同齡人通透得多,也不搭理邵安,有本事你用眼神殺了我?
在楊桐玲面前,邵安似乎是最佳男演員,帶着一臉無害的微笑詢問着。
“這位同學是?”
楊桐玲纔想起沒有爲兩人做個介紹。
“這位是葉知秋,今年大一新生,這位是邵安,和我同屆,是音樂系學生會主席。”
簡單的幾句話稍作介紹了下。
葉知秋原本只是想點頭示意了下既可,邵安卻一副自來熟的架勢和葉知秋寒暄着。在楊桐玲眼裡,兩人就象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般。
其實,葉知秋很不屑與這樣的人虛情假意,這樣做,純屬禮貌問題。在他看來,邵安這個學生會主席根本就是當代官老爺的縮影,表面上和你客氣有加,心裡卻不知道已經在你身上踩了幾腳了。
“你們別光顧着聊了,都快可以吃晚飯了。趕緊把鋼琴搬上臺去吧。”楊桐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葉知秋暗吐了口氣,和邵安這樣的人說場面話可比打掃衛生累多了。
“對對對,都給忘了。”邵安一臉歉意的看了看楊桐玲,便轉頭招呼門口的同學將鋼琴擡了進來。
鋼琴一擡進門,葉知秋便狐疑的看了眼鋼琴,因爲他感覺到有一股絲絲的涼意隨鋼琴飄了進來,象極了鬼魂的氣息。
邵安一邊搬一邊讓同學們小心擡,不要磕了碰了。一架三角鋼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不小心還是挺容易刮到的。
葉知秋仔細的巡視着從眼前擡過的鋼琴,細膩的烤漆,流暢的線條,依稀可以聞到楠木香氣,連葉知秋這樣的外行都能看出這架鋼琴的昂貴,但是葉知秋在意的並不是這架鋼琴的價值,而是這架鋼琴帶給自己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