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南默然,韓衛西還不明所以。
韓衛東又道:“行了,老二你去打聽一下,那個叫做石大定的人,到底跟太一派是什麼關係。依我看來,傳人就未必,否則他在吳東這麼多年,不可能無人知曉。而且太一派是什麼實力?真要是林淺真人的弟子,就老三這個實力,能不能在人家手裡走出三招都成問題。老三,你準備一下,一旦確定石大定和太一派的關係,我陪着你一同去向人家道歉,希望太一派可以放我們一馬。”
韓衛南二話不說,直接離開,表情很乾燥,很顯然,他現在是完全想起太一派是怎麼一回事了。
韓衛西頓時傻眼了,他實在想不通,自己被人打了,居然還要他去給對方道歉,這是什麼道理?
“大哥,我去給他道歉?現在捱打的人是我啊!”韓衛西愁容滿面。
韓衛東冰冷着一張臉,盯着韓衛西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說,讓你負荊請罪,你難道聽不明白麼?”
“大哥,太一派究竟是什麼讓你害怕成這樣,就算你也打不過對方,我們還可以……”
韓衛東冷笑道:“你還想着搬救兵是麼?你以爲崑崙是你什麼人?是你的親爹麼?兒子在外邊闖了禍,父親責無旁貸的要去幫你解決?老三,不要這麼天真了。我們只是崑崙的一枚棋子而已,每年賺來大量的金錢以供他們消耗,而他們,若是心情好了,會幫你一下,心情不好,他們連理都不會理我們。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就在不久前,崑崙派的朱子明,就是朱家的那個大公子,天之驕子,被視爲崑崙下一代掌門最有希望的爭奪者。他差點兒就死在太一派的傳人手裡,崑崙派的大長老韓堪也來了,可又能怎麼樣?也只能祈求太一派的那個傳人不要殺了朱子明,並且承諾斷朱子明四肢,令其辟穀面壁十二年。朱家爲何沉淪了?就是因爲崑崙放棄了他們。你覺得,咱們韓家的份量,會比朱子明還重?”
韓衛西徹徹底底的傻眼了,他並不清楚朱家的事情,只知道朱家最近好像在走黴運,許多生意都遇到了繞不過去的難題。卻怎麼也想不到,這裡邊竟然會有這樣的故事。
半晌之後,韓衛西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下恢復過來,一下子變得激動無比,他一把抓住韓衛東,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哥,就是崑崙派的人讓我去找那家拳館的麻煩的,就是崑崙的人指使我這麼做的!”
韓衛東一下子明白了,原來,竟然是崑崙的人安排自己的弟弟這麼做的。
難怪,韓衛西的逍遙日子過的好好的,卻會突然跑去找一家不起眼的拳館的麻煩,根結原來在這兒。
作爲崑崙派首席弟子的朱子明,幾乎可以算是就這麼毀在許半生的手裡了,打斷四肢不算什麼,並不會給朱子明帶來太大的損害。可是,面壁辟穀十二年,這卻是很致命的東西。
倒不是說面壁十二年會讓朱子明的實力大減,相反,朱子明的實力只會更強。一個人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裡面壁,他反倒可以安心的修行,十二年後,以他的天才,必然會飛得更高。
但是,人生有多少十二年?等到十二年後朱子明出關,崑崙早已不是現在這個崑崙了。朱子明在面壁的過程中,他首席弟子的身份必須讓給另外一個人。等到十二年後,難道那個人還會把這個首席弟子的身份讓出來麼?就算那個人肯讓,他那一脈相關的許多人也絕不會答應。一個首席弟子,也就意味着下一代掌門,於是他這一脈都會受到相當的關注,所能獲得的資源也遠勝於其他支脈。
所以說,朱子明所失去的,是許多人都無法想象的。
而現在,朱子明的首席弟子的身份被剝奪,他那一脈縱然是掌門親傳,所獲得的資源依舊有保障,但是比起掌門以及下一代掌門這樣的資源獲取,也絕對是一腳天一腳地。
朱子明被關着面壁去了,他縱然恨意滔天也無法再找許半生的麻煩,但是,他這一脈還有其他人。他們的利益也因此受到了損害,他們必然也對許半生和太一派恨之入骨。
可是,就連崑崙掌門也必須禮讓許半生三分,況且在朱子明這件事上,的確是朱子明理虧。牽涉無辜,還是用迷魂術這種名門正派所不齒的手段,即便是想爲朱子明報仇的人,也無法動手。
最關鍵的,其實當然還是他們自知實力有限,絕非太一派掌教真人的對手。可是,報復不了許半生,也可以從其他人入手。
即便是從許半生身邊的人下手,他們也不敢親自爲之,太一派的推演之術冠絕天下,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讓許半生推演不出的地步。
石大定和太一派有所牽連,那麼對石大定下手,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於是,炮灰韓家就這樣應運而生。
崑崙的人當然知道激怒了許半生是什麼結果,但是區區一個韓家,他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只要能讓許半生感到痛苦,這就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事情。而且,他們認爲這樣可以擾亂許半生的道心,殺人於無形。
石大定有許多條件都可以被人上門踢館,開拳館的本就免不了這些事情,崑崙派的那些傢伙,自以爲聰明的認爲許半生推演不到他們的頭上。
最關鍵的是,他們堅信,即便韓家四兄弟,最終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他們也絕不敢對許半生透露分毫。因爲,許半生一怒,死的是他們四兄弟,而韓家的家眷老少,卻依舊可以活下去,許半生做不出滅門的事情。可是如果他們四兄弟把崑崙供了出來,崑崙是絕不憚於直接抹去韓家的存在的。
要怪,就怪韓家那個老祖先,在數百年前鎮守嘉峪關的時候,非要跟崑崙的先祖扯上關係,並且得到了崑崙派的幫助,最終成爲崑崙派在世俗中獲取金錢的一脈吧。
前思後想之後,韓衛東已經不用等到韓衛南迴來了,他也知道石大定必然和太一派有着直接的關係,否則,崑崙的人又怎麼會讓韓衛西去找石大定的麻煩?
“老三,你聽我對你說,給石大定道歉,是勢在必行的。你唯一可以希望的,是他們願意不再追究,終歸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千萬不要覺得你可以把崑崙供出來,若是讓崑崙的人知道你把他們供了出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韓家會落得一個什麼樣子的下場。一會兒去了一元拳館,你必須一口咬定,你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路過這家拳館就覺得很不爽,覺得這世上開拳館的人都是欺世盜名,那些三腳貓的武功不值一提,所以你纔想要踢館,讓這些欺世盜名之徒明白什麼才叫做真正的中華武功。明白了麼?”韓衛東聲色俱厲的對自己的弟弟說到。
韓衛西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木然的點了點頭,但卻帶着驚懼的說道:“大哥,崑崙的人不會殺了我滅口吧?”
“還不至於,我們還是有用的。而且,你不把他們牽連進來,他們爲何要殺你滅口?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守口如瓶,絕不能讓太一派的人知道我們家和崑崙之間的關係。太一派的傳人若是不肯原諒,大哥陪你一起死,總好過我們韓家被滅門。”
韓衛西徹底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今天所做的這件事,會引起這麼大的後果。
準備好了車子,韓衛東親自領着韓衛西去了一元拳館。
敲開大門之後,石大定的弟子們一看門外站着的是韓衛西,還有一個比他年長几歲的男子,兩人眉眼之間還頗有些相似,猜也能猜出兩人的關係。
他們以爲韓衛東是韓衛西找來報仇的,一個個激憤不已,擋在門前不肯讓兩人進門。
韓衛東苦笑一聲,柔聲道:“諸位小哥,我是韓衛東,是他的大哥,也是韓家的家主。我這次來,不是要找你們石館主的麻煩,而是帶着我三弟過來道歉的。”
衆弟子一下子愣住了,他們哪想得到之前還囂張不已的韓衛西,此刻卻像是個瘟雞一樣,竟然是登門道歉的?
身後響起了石大定的聲音,淡定而從容:“你們讓開。”
衆弟子向兩旁退去,韓衛東擡頭迎上了石大定的目光。
目光一接觸,韓衛東就苦笑不已,心道就憑石大定雙眼之中所透出來的精光,就可以看出他的實力至少也是鼻之境的,比自己略差一些,可比韓衛西這個草包卻要強了不知道多少。也就只有韓衛西,見到石大定竟然會看不出他的實力遠勝自己,竟然還敢跟他動手。若是能看出石大定的實力,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這位可就是石大定石館主?”韓衛東雙手抱拳,姿態放得很低。
石大定也拱了拱拳,道:“我正是石大定,這位想必就是韓家家主韓衛東韓大爺了。”
“在石館主面前不敢稱大爺,石館主還是叫我衛東吧。石館主,我三弟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貴館,我是帶我三弟來向石館主請罪的。”
石大定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過門就是客,韓大爺請。”
韓衛東滿臉苦笑,他覺得石大定堅持喊他韓大爺,就是不想放過韓家。
進門之後,兩人在拳館主堂分賓主落座,韓衛東主動說道:“石館主,我三弟多有冒犯,也是我平素裡管教無方。還望石館主看在我薄面之上,原諒我三弟,我這個做大哥的,願意替我的三弟向石館主請罪。”
石大定微微一笑,道:“韓大爺所請之罪,是因爲我師父他老人家吧。”石大定的雙手朝天拱了拱拳,以示對林淺真人的恭敬。
韓衛東大驚,聽石大定的口氣,他是林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