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那些東西不堪一擊,只需輕輕一拳就能令其消散。可是,當它們主動攻擊的時候,會化作煙霧狀將你包裹,然後會像是強酸一樣腐蝕你的皮膚和肌肉。”夏妙然一邊拉動着槍栓,一邊將外邊那些生物的情況告訴院中的其他人。
可是,其實也只有蔣怡在聽,史一航聽了也沒用,他根本就站不起來。許半生還在昏迷,而曾文依舊故我的在舞蹈,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天空中那七輪又已經逐漸恢復明亮的月牙之上。
突突突,一梭子子彈全部傾瀉在金日旬的身上,金日旬的軀體上中彈的部位冒出縷縷青煙,他的身體也微微搖晃,可很快又繼續朝着蔣怡走了過去。
“沒用?!”夏妙然大喊,此刻的她已經花容失色。
“應該還是有點兒用的,只是似乎還不足以阻止他。”史一航觀察的更加仔細,金日旬被子彈打中之後,身體會產生搖晃,應該說明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夏妙然換了一個彈匣,幾步衝到蔣怡的身後,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整個彈匣的子彈瘋狂的朝着金日旬傾瀉而去,強大的後坐力使得夏妙然的槍口越來越高,最後的幾顆子彈,全都射在金日旬的臉上。
那由星力構成的頭顱,瞬間被打的四面開花,而這一次,金日旬的頭顱沒有像是之前那樣迅速的復原,而是留下了數個彈孔,這似乎表明子彈對金日旬還是有着很大的用處的。
又換了一個彈匣,這一次夏妙然並沒有連發,而是將衝鋒槍調到單發的模式,一顆子彈一顆子彈的將子彈全部打入金日旬的那顆頭顱之中。
整個彈匣打完的時候,金日旬的頭顱已經千瘡百孔,當夏妙然再換彈匣,還想繼續射擊的時候,金日旬的頭顱終於徹底坍塌了下去,化作許多碎片,掉落一地。
金日旬終於又變成了那具沒有頭顱的軀體,這具軀體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似乎在彰顯着他的憤怒。
夏妙然飛起一腳,將金日旬的軀體踹的倒飛了出去,算是徹底的解除了蔣怡的危險。
可是,再往下,夏妙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金日旬了。這句軀體彷彿怎麼也打不死,甚至無法令其真正的倒下,無論是拳腳還是武器,都不能令其受到真正的傷害,頂多是將其打退,使其跟自己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罷了。
而院外的那些東西,已經幾乎兵臨城下了,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已經開始嘗試着爬上院牆,十三宮盤現在明顯已經開始主要針對空中飛行的那些東西,畢竟飛行的生物更容易進入院子。
但是夏妙然和蔣怡都知道,恐怕她們倆已經無法阻擋那些東西翻越院牆,進入這裡了。
而數量彷彿無窮無盡的那些生物,一旦進來,將她們徹底圍住,即便再如何不堪一擊,也足以將他們全部腐蝕掉。
兩個女人,兩個漂亮到足以令所有男人動心的女人,此刻卻都已經滿頭大汗,渾然沒有平時半點的風韻,她們已經走到了絕路。
終於,院牆再也阻止不了那些東西的進入,十三宮盤也無暇再顧,夏妙然和蔣怡對視了一眼,這兩個女人的眼中,竟然都閃現出一種叫做視死如歸的東西。
之前令得整個世界彷彿都變成了紅色的狀況已經完全解除了,現在的世界,又是所有人眼中那個真實的世界,再沒有半點血色的渲染,夜空中的七輪明月和滿天繁星,再度散發出耀眼皎潔的光輝。
可是,今晚似乎也走到了盡頭,許半生還在昏迷不醒,而夏妙然和蔣怡也無力再阻止這個明明應該早已死去卻還以一種古怪的方式活着的金日旬!
金日旬重新站了起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援軍到了。
當他站起身來之後,那些從院外已經進入院中的生物,瞬間都朝着他的方向涌了過來。
那些本就如幻象一般的生物,紛紛鑽進了金日旬的身體之中,很快,夏妙然和蔣怡都清晰的看見,金日旬的脖子上,又重新長出了一顆腦袋。
這一次,可不是剛纔那由星力構成的頭顱,而是一顆真正的,有血有肉的腦袋。
“你們還能阻止的了我麼?受死吧,卑微的凡人!”金日旬的腦袋幾乎在一兩秒之後就已經完成,此刻的金日旬,就彷彿從未死去過一般。
院外進來的生物,對於蔣怡等人根本不屑一顧,它們唯一的目標就是金日旬。
金日旬瘋狂的吸收着那些東西,眼中開始氤氳着一層淡淡的黑氣,這黑氣和他之前吞食掉那些古曼童之後眼中的黑氣尤其的相像,看來,這些東西,就是爲了給金日旬提供能量而來,它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院中的其他人。
現在的蔣怡和夏妙然終於看清了一切,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們根本無力阻擋這一切。
而即便她們早早就知道真相,恐怕也於事無補,依舊是竭力的阻擋,但卻依舊阻擋不了那些東西進入院中,提供給金日旬足夠的能量。
金日旬的雙眼再度變得漆黑無比,他臉上也開始爆出青筋,青筋變黑,同時他所有的皮膚也都在逐漸變黑。
蔣怡和夏妙然都知道,剛纔那個魔化的金日旬,又要再度出現了。同時,在金日旬的身體周圍,也再度出現了那堵氣牆。剛纔,有赤蛟在,以赤蛟的實力尚且無法破開氣牆,夏妙然和蔣怡顯然就更加沒有指望。
剛纔是依靠赤蛟消耗了金日旬太多的能量,許半生才能最終割下金日旬的頭顱。而現在呢?已經沒有人再能幫助夏妙然和蔣怡了。
剛纔不過十二隻古曼童,就已經讓金日旬近乎無敵。而現在,蔣怡看了看院牆外那彷彿從未在數量上減少過的生物,這相當於多少隻古曼童?
蔣怡的臉色變得蒼白,她乾脆直接扔掉了手裡的桃木劍,抵抗似乎已經變得徒勞,毫無意義。
夏妙然卻不甘心,她擡起手中的槍口,對着金日旬突突突又是將滿匣的子彈全部傾瀉了過去。
子彈打在金日旬身體周圍的氣牆之上,紛紛彈開,根本無法對他產生絲毫的影響。
粲然一笑,夏妙然將衝鋒槍也扔在了地上,她朝着蔣怡走了過去,主動的牽起了蔣怡的手。
夏妙然輕輕的說:“怡姐姐,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死在一起。只可惜,這輩子還沒成爲真正的姐妹。”
蔣怡也是微微一笑,反手握緊了夏妙然的小手,道:“其實還是很羨慕你的,我也曾經想過終有一日能夠成爲那個小男人的女人……只是,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下輩子吧,約好下輩子我們再做姐妹。”
這個姐妹,說的當然不是同胞姐妹,而是作爲同一個男人的女人以姐妹相稱。
“還有小語……”過了會兒,蔣怡和夏妙然幾乎同時說道。
雖然牆外的那些東西依舊還在不斷的涌入到院子裡來,可是金日旬似乎覺得已經足夠了,他雙手一推,便將那堵阻攔了一切攻擊的氣牆消於彌形,他此刻的樣貌,跟剛纔吞噬了十二隻古曼童之後的樣子毫無二致,活像一個魔鬼筋肉人。
輕蔑的看了看手牽着手的蔣怡和夏妙然,金日旬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依舊在院中不知疲倦的舞蹈的曾文身上。
說來也怪,在蔣怡和夏妙然身體周圍,依舊盤踞着不少那些古怪的生物,即便它們並不會向夏妙然和蔣怡發起攻擊,可依舊將她們團團圍住。
但是曾文身邊,至少有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圓,那裡邊是完全沒有任何那種生物的。
當金日旬的目光落在曾文身上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舞蹈了多長時間的曾文,竟然停止了雙手的揮舞,人也站定下來,面對着金日旬,小小的臉蛋上,露出無比祥和的微笑。
金日旬一聲怒吼,身體迅速化作黑煙,濃濃的裹向曾文。
夏妙然和蔣怡見狀,急切的一起出聲:“金日旬,你向着我來!”
可是,那團如墨如漆的黑煙,根本就不管她們二人的叫喊,徑直朝着曾文撲了過去。
曾文依舊微微笑着,小手在空中一揮,劃過一個半圓,只見天空中那七輪明月同時動了,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墜落下來。
那六輪本就是由曾文構建出來的明月也就罷了,那輪真實的明月,竟然也會搖搖欲墜,這着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七輪明月搖晃起來,落下無數的月輝,飄飄揚揚,也並不集中落向何處,而是將整個院落都覆蓋了起來。
剛纔還顯得張牙舞爪的那些生物,在月輝飄灑下來的時候,卻都彷彿被無數的拳腳擊中一般,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滿院的光亮。
之前蔣怡和夏妙然對付這些東西的時候,就發現每消滅一隻,它們就會散發出一陣極爲虛弱的光亮,但是,那些光亮太過微弱,絲毫不起眼,甚至還不如一隻螢火蟲散發出來的光亮。
而現在,足足有數百隻乃至上千只生物同時被消滅,那光亮就顯得極有分量了。
剛纔還擠得水泄不通的院子裡,瞬間便空空如也,除了夏妙然和蔣怡等人,再也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
而擁擠在牆頭隨時準備進入院中的那些生物,也紛紛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再也不敢靠近這個院子半步。
就連化作黑煙的金日旬,似乎也對那些月輝感覺到非常的忌憚,涌向曾文的速度明顯減緩了許多。
“這麼多沉睡的亡靈,竟然都被你喚醒了。你以爲你這樣就能活着離開了麼?”曾文淡淡的笑着,小手繼續在空中揮舞,那七輪明月搖晃的更加劇烈,月輝也越來越濃密,幾乎要將金日旬包裹了起來。
黑煙逐漸凝化成金日旬的身體,他恢復了原貌,又像是一個魔鬼筋肉人那樣站在曾文的對面。
“你的月輝總有落盡的時候,可是你也根本無法打敗我,只不過是延緩你們死亡的時間罷了。小丫頭,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