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玉晨觀中刀光劍影,崑崙派和殭屍道這本來絕不該聯手的兩個門派,此刻卻竟然聯上了手,一齊攻向茅山派的茅山劍陣。
玉晨觀的地下本就埋有陣法,茅山劍陣又是茅山派壓箱底的劍陣,一經發動,仗着天時地利人和,雖然茅山弟子的個人實力比起崑崙和殭屍道的這些精銳都有些不如,但是勝在人數衆多,又有玉晨觀地下的陣法相輔,這使得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五的實力。
百餘人的大陣發動起來,相輔相成之間,威力巨大。即便崑崙和殭屍道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甚至被那劍陣一層層縮小,將崑崙和殭屍道的重任圍困其中。
面對如此凌厲的大陣,不管是崑崙衆人,還是殭屍道的弟子,都不敢有絲毫的藏私,原本毫無信任度可言的雙方,此刻也是將自己的後背都交給了對方。如若他們此刻還有半分的勾心鬥角,就必然會導致他們的全軍覆滅。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經動手,就放下了所有的成見,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衝破這個劍陣。
可是茅山劍陣本就沒有定式,最少七人便可發動,此刻多至百餘人,縱然崑崙衆人和殭屍道衆人齊心合力的當場就殺死了幾人,卻也無濟於事,剩下的茅山弟子,依舊足夠保持茅山劍陣的龐大威力。
依菩提當然也被困在了陣中,她也抽出了自己的短劍。
現在的依菩提,比起她去蒙兀大草原之前的實力又有些提高,雖然經歷了許多的磨難,也差點兒死在大草原上,但是最終找到了真正的滿都拉圖,而滿都拉圖也真的收了她做徒弟,幫助依菩提壓制住了體內巫門的修行,這反倒使得她佛道二門的修爲大爲增高。
尤其是那匹由體內本命蠱變化而成的宛若駿馬一般的瑞獸,這段時間依菩提竟然發現那頭瑞獸在不斷的吞噬她體內巫門的修行,這也使得依菩提的佛道二門的修行更爲精純,每天都有比較大的進步。
如今的依菩提,也隱隱看到了舌之境巔峰的影子,似乎隨時一伸手就能走進舌之境的巔峰。
現在的依菩提,就算是嚴大掌櫃,也未必能夠從容勝之,她隱約成爲了被困困在茅山劍陣中衆人裡的第三高手,甚至壓過了崑崙派的那幾名長老。
這讓衆人都很是吃驚,依菩提無論怎樣看都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可修爲卻竟然能夠和封之洞、嚴大掌櫃並駕齊驅,就連孟可都自忖不是這丫頭的對手,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之事。
嚴大掌櫃知道依菩提本身就是修行的天才,十五歲就達到了鼻之境,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更加知道依菩提和許半生之間絲絲縷縷的關係,現在眼看着依菩提竟然隱約快和自己並駕齊驅了,吃驚歸吃驚,卻總歸能夠理解。他以爲是許半生指點了依菩提,才讓她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卻並不知道依菩提另有奇遇。但這總歸算是個解釋了。
而崑崙衆人,就完全無法理解了。就算是再如何天才,十五六歲而已,就已經舌之境,並且幾乎巔峰,這豈不是二十歲之前就能達到身之境?那麼意之境呢?三十歲,還是四十歲?哪怕就算是六十歲才能突破到意之境,那也幾乎是當世第一高手了!畢竟,就連林淺這個近二十年來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高人,最靠譜的估計也就是意之境而已。而傳說中,林淺是同治年間生人,現在的依菩提卻似乎有在五十歲之前就達到意之境的跡象。這叫崑崙衆人怎能不爲之感到驚悚?
不過此刻,卻沒人有閒心去忌憚她什麼,更多的是慶幸,有了依菩提這樣的強大助力,崑崙衆人和殭屍道衆人總算輕鬆了許多。
也沒有多久的工夫,茅山弟子便損失慘重,躺下去足有二三十人。
而崑崙和殭屍道這邊,除了各有幾名弟子受了些輕傷,主力基本都沒有任何事情。
而躺下去的茅山弟子之中,至少有一半是死在依菩提的手上。
倒不是說依菩提實力真有這麼強,只是這小丫頭佛道雙修,佔了不少便宜。出手頗爲神出鬼沒,本身的個性也是如此,專喜歡遊走,絕不纏鬥,更不會跟茅山弟子正面對仗。這樣的打法,是茅山弟子最爲頭疼的。
不過也不可能所有人都這麼打,必須有人正面擋住劍陣的圍剿,依菩提這樣的打法才能奏效,否則,都像她這麼打,崑崙派和殭屍道的聯盟早就被擊潰了。
早已退出許遠的佘長風看出情勢不妙,這麼打下去,恐怕茅山劍陣遲早都要告破。
即便如此,依菩提依舊有些不耐煩了,她覺得這麼打下去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於是,她口吐佛門梵語,胸口處竟然映出一團光亮,等到光華稍稍暗了一些之後,衆人才看清那團光亮之間,竟然站着一匹袖珍的駿馬。
駿馬雖小,可卻渾身如雪,唯有四蹄發黑,一身矯健的肌肉,完全高頭大馬的微縮般,看上去無比的可愛。
可是仔細看去,卻又發現這絕非駿馬,因爲這匹駿馬的額頭之上,長出了一根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螺旋狀角。
駿馬四蹄飛揚,蹄下隱隱似有祥雲,隨即一聲長嘶,額頭上那根長角映照陽光,竟然射出團團火炎來。
茅山弟子有閃避不及的,被那火炎擊中道袍,幾乎就是一瞬間,那隻不過火星般大小的火炎,瞬間就騰成一團,將茅山的弟子吞沒。
短短几秒鐘之內,被火炎吞沒的茅山弟子就化作一地的白灰,連掙扎的時間都乾脆省去了。
衆人皆是大驚,早有人驚呼出聲:“這是獨角獸!”
而佘長風卻是更加明白,此獸名曰天祿,現在只是它幼年的體型,是以像是一匹長有獨角的駿馬。等到其成年之後,身體上就會慢慢的覆蓋上一層鱗片,腳下的蹄子也會分瓣,到那時,就成爲了真正的瑞獸。
看到天祿的出現,佘長風再也沒有半點僥倖的心理,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所有茅山弟子,自己悄無聲息的就朝着玉晨觀的後院逃去。
茅山弟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閃避天祿獨角引來的火炎之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的掌門已經偷偷溜走了。
而其他人,多數也都被這頭天祿所吸引,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在這人世之間,怎麼會出現天祿這樣的瑞獸。即便只是一頭幼獸,那也是珍貴到無以匹敵的地步。
只有嚴大掌櫃和封之洞,還在注意着佘長風的舉動,兩人同時都發現了佘長風要跑,兩人幾乎同時都想要殺出劍陣,去追蹤佘長風。
兩人行動如此的一致,可目的卻是大相徑庭。
嚴大掌櫃的目的是要搞清楚,那個化名爲羅偉正的道士,究竟是不是茅山所派,同時,他也想親手殺了佘長風,好替自己的侄孫報仇。
而封之洞則不然,他僅僅只是要殺了佘長風滅口而已,佘長風不死,對他而言都是一種隱患。
即便無法殺了佘長風,封之洞也一定要在其他人找到他之前先和他進行談判,確保佘長風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當然,能殺了他是最好。
可是,兩人的境遇卻也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依菩提奠出瑞獸天祿之後,天祿獨角的攻擊,竟然主要是在幫助清除崑崙派衆人前方的敵人,對殭屍道那邊倒是少有顧及。
是以,當嚴大掌櫃起身試圖殺出茅山劍陣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層層的劍光刀影,而封之洞那邊,阻力卻要小得多,封之洞在鄒南芳的幫助之下,很快殺出劍陣,直追佘長風而去。
而此刻,依菩提微微一笑,小手招了招,那天祿便踏着腳步兒回到了她的手掌之間,依菩提口中又念動了幾句梵語,本是讓天祿回到自己的體內繼續蘊養,可天祿卻嘶嘶的鳴叫,雙眼看着地上那動也不敢亂動的妖獸,眼神裡,竟然有些貪婪之意。
依菩提不理解,但卻沒有過多的猶豫,只是問道:“你要那個?”
天祿似乎很高興的嘶鳴了一聲,四蹄踏的更加歡快了。
依菩提嘻嘻一笑,揮揮小手道:“那就送給你了!”隨後,依菩提好奇的睜大了雙眼,想要看看天祿要這妖獸是用來做什麼。
天祿得到允許,立刻化作一道白光,直沒入了妖獸的體內。
妖獸頓時面露痛苦之色,原本根本動彈不了的身體,也隨即劇烈掙扎起來,似乎正經歷着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
不大會兒,妖獸就再也無法動彈,委頓的倒了下去,四肢彈了彈,一命嗚呼。
而天祿又從妖獸的胸膛之間探出頭來,嘴裡竟然還叼着一枚赤紅的圓珠。
圓珠散發出極其難聞的腥臭之氣,依菩提福至心靈,拍着小手笑着說道:“原來這妖獸已經有了妖丹,倒是便宜你了!你服用了吧!”
天祿四蹄歡騰,似乎是在慶幸自己有這樣的一個主人,面對妖丹都沒有絲毫的覬覦之心。
但是它回到依菩提的掌心之間之後,卻還是將那枚妖丹吐在了依菩提的掌心間,不斷的發出嘶鳴,似乎是在讓依菩提把妖丹收起來。
依菩提感到奇怪,又問:“你不要麼?你這是要送給我?”
天祿很歡快的嘶鳴,顯然是肯定了依菩提的話。
依菩提捂住鼻子,搖頭道:“我纔不要,這東西臭死了!”
天祿聽見之後,又一低頭,將那枚妖丹吞了下去。但是很快,它又將妖丹吐了出來。
這一次,妖丹更顯渾圓,赤紅色的光芒似乎也旺盛了許多,但是之前的那股腥臭之氣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清香。
“咦,你好厲害啊,小傢伙!”
天祿得意的踢着蹄子,似乎對得到依菩提的誇獎很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