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仇魂的表現,楊高宇頗爲自得。
他扭臉看了一眼竅出一脈的門主荀興業,悠悠然道:“荀師弟,現在你確定了吧,這個仇魂雖然資質不錯但卻不堪栽培,這點兒小小挫折都受不了,今後還如何獨當一面?漫說有許半生這孩子在,仇魂已然無法冠絕我太一派,即便他依舊是外門弟子之中最強之人,難道他真把我太一派當成天下第一大派崑崙劍宗麼?這等心性,離開本派就是個死字,資質好也只是矮子裡邊拔將軍罷了。”
荀興業聽罷,深深的看了楊高宇一眼,臉上多有不忿之色。
但是他也知道,楊高宇所言不虛,雖有些幸災樂禍的成分,可更多的只是客觀表述,楊高宇也只是爲了拉攏荀興業,好讓荀興業明白,他針對仇魂,並不完全是爲了許半生,同樣也有因爲仇魂心性太差的緣故。
“唉……”荀興業一聲長嘆,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無論如何也是個有可能覺醒後天道體的啊,可惜了這份心性不足,無論如何,我總是要試一試,若能扭轉,仇魂也將是我太一派中流砥柱,總不能就此放棄吧?”
楊高宇點點頭,他知道荀興業心裡的隔閡應該已經沒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其實,他和荀興業的心思一樣,雖說許半生極爲重要,可仇魂畢竟也是個後天道體的胚子,只是他更多的關心許半生一些。既然兩名長老發了話,這件事算是圓滿解決,能夠兩全其美,自然更好。只不過,這樣做始終是要瞞着點兒其餘外門弟子的。
並且,長老這次的表態,讓楊高宇很順心,師邪向其稟報,說關凱未免可惜了,他想帶着關凱一同上路。這讓楊高宇有些爲難,選拔就是選拔,雖說關凱的意外出局的確是個損失,而且關凱在混戰之中的表現也令楊高宇動容,但是爲了關凱破例,這未免會讓外門其他弟子感到不公平。
現在倒是好解決了,有了仇魂這個特例,關凱那邊也就順理成章,至少內門這邊應該不會有什麼人提出反對。
當然,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不能直接公佈。
好在山下集市重建,太一派也是要出力的,這件事也已經提上議程,集市方圓千里之內的門派各自都已經出具靈石以及其他材料,很快就要動工了。以這件事做名頭,便可讓關凱與仇魂順利下山,只需安排的巧妙一些,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倆其實並未參與集市的重建,而是跟隨內門的前輩出外歷練行走了。
三日時間轉瞬便過,許半生等五人下山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當日清晨,太一派山門處旌旗飄揚,內門更是以大神通引來一縷紫光崖的紫氣,包括許半生在內的五名弟子,每人都可上前享受紫氣沐浴,其他弟子只能以羨慕的眼神看着他們。
許半生穿着入門那天萬良帶着他去領取的不入流的法袍,選拔獎勵的荒級法袍,他留在了儲物空間之中。
法寶這東西,也是會有損耗的,損耗到了一定的階段,就會失去作用,慘一點兒還會被直接損毀。損耗之後需要修復,修復法寶是一件非常耗費靈石的事情,是以虎同方特意叮囑許半生,準備出門時,肯定是需要穿上法袍的,以表示對於師門的重視,可那件荒級法袍,還是等到遭遇戰鬥的時候,再行穿戴,以免消耗。
荒級法袍是許半生在當日便已經去廣儲堂領取過的,和此前領取壺中乾坤的時候方式一致,這次當然就沒什麼可挑選的餘地,畢竟限制爲法袍,而太一派的法袍之中,荒級的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許半生只能選擇了一件款式樣式比較符合自己的,名爲飛魚袍。這件法袍肋下藏有雙翼,現在的許半生當然還無法完全駕馭,等到他築基得成之後,便可以真氣灌注法袍,這法袍可以提供他飛翔的能力。築基可不是人人都有飛劍,即便有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立刻飛上天的。有了這件飛魚袍,許半生至少可以保證提前獲得飛行能力。
而許半生自己卻有另外的想法。
這飛魚袍說是築基之後才能灌注真氣使其帶着仙主飛翔,可那說的是普通的修仙者,許半生卻不同,因爲許半生的真氣量,就連一般的築基都跟他無法相提並論,按照太一派的弟子來說,虎同方的真元全都化爲真氣,其總量也未必就能比許半生多了。而且,虎同方還算是太一派弟子裡比較出類拔萃的,他的氣海也比其他弟子更大一些。若是換成資質最普通的弟子,只怕要到金丹一重天,其真氣才能和許半生相提並論。
這麼強大的真氣,許半生並不認爲自己就一定沒有可能提前使用飛魚袍飛在天空之中。
不過現在沒什麼機會嘗試,只能留待以後驗證。
泛東流、牛凳也都是一身華服,他倆來了太一派不少年頭,雖然沒能像許半生那樣搞到一件荒級法袍,可他們身上的法袍也早已不是當年入門時發的制式法袍了,各有特點,比起制式法袍當然也要好了許多。
陳元亮興奮異常,這次的機會得來殊爲不易,還未出發就已經不勝心嚮往之。
刀狂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獲得這次歷練行走的機會當然是令其欣喜異常的,可因此導致他與仇魂的翻臉,這卻是他沒想到的。
一開始仇魂雖然表現的很不悅,卻還至少明白這並非刀狂所能左右的,可後來仇魂直接暴走,而刀狂也再丟不起那個人,說出了那樣一番話,這便意味着他與仇魂徹底決裂。
不光他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是以這幾天,就連許半生的房間都是賓客盈門,前來道賀的弟子絡繹不絕,偏偏就是刀狂的門前,卻是冷清至極,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爲此,刀狂也是鬱悶至極。
倒是泛東流對他說了一句:“事已至此,將心思用在應對歷練之上纔是正理,多想無益。”
泛東流是個老好人的心思,見到刀狂的狀態忍不住要寬慰幾句,可是牛凳卻是冷眼旁觀,甚至於聽到泛東流的話之後,他還對泛東流也有些不滿。
“你去管他幹什麼?仇魂可惡,這個刀狂更加可惡。當個狗腿子還能當出榮幸來了,這就是賤。仇魂的目中無人,這個刀狂也是功不可沒,若不是他整天臭狗屎一般的捧臭腳,仇魂也不會囂張成這個樣子。”
對此,泛東流笑了笑,道:“總歸是同門,現在他又同仇魂決裂,以後在外門之中只怕也孑然一人,多有可憐,你也不必如此了。”
牛凳冷冷哼了一聲,正欲反駁,許半生卻是笑了笑說:“東流師兄考慮的比較周全,不管刀狂人性如何,這次下山,總歸已經是五人之一。歷練行走多有險阻,若是刀狂出了問題,只怕我們也會受到牽累。牛師兄你也不必跟他計較了,就算有什麼不滿,也等到歷練行走結束,回山之後再說吧。”
這話說的倒是實在,既讓牛凳明白不管從前的矛盾如何,現在也必須團結一致,又充分的給了泛東流面子,將其的行爲解釋的很完美,哪怕泛東流其實並沒有想這麼多。許半生可不希望因爲一個刀狂而導致泛東流和牛凳之間出現什麼隔閡,雖然同樣不屑刀狂爲人,這時候還必須打好圓場。
聽到他這話,牛凳也終於是哼哼了兩聲,冷眼旁觀,再不多言了。
泛東流也對許半生笑笑,只等着虎同方和錢吉宣佈出發。
一道身影翩然而至,許半生定睛一看,又是個老熟人,竟然是引他入門的萬良。
許半生當即迎上前去,拱手施禮道:“萬前輩,多日不見,一向可好啊?”
萬良看到許半生也感到有些親切,心說自己當初的堅持果然不錯,許半生現在不但得到內門的重視,而且在這次選拔之中表現的極爲出色,這也算是讓萬良這個接引者面上有光。
這次見到許半生,當然也是親熱的很,兩人聊了幾句,萬良還有任務在身,也便不再多說。
“前些時日,天外飛魔來襲,山下集市損毀。如今各門各派的靈石、材料、資源已經準備齊當,各派都需要一些弟子重建集市。我太一派當然也不能袖手。今日借出徵之際,內務府營造堂委我於外門選出幾名弟子,下山進行集市的重建。下邊,我點到名字的弟子出列。”
衆人一聽,都知道這是個苦差事,雖說肯定都會有些回報,但是這類事情,回報總歸很低,比不上耽誤掉的這部分修煉的時間,一個個也是意興闌珊。
“仇魂,關凱……”
聽着萬良口中的名字,衆人也是一愣,一開始就把外門現在剩下的最強二人都選走了?
然後,萬良再報的名字,基本上都是些煉氣一二重天的弟子了,衆人這纔算是平靜下來。
只是,大家也都將目光投向仇魂和關凱,心說看來內門現在還真是很不待見仇魂啊,可是關凱這算是無妄之災麼?莫名其妙也被選去重建集市。
那些煉氣一二重天的弟子早有準備,這種事,本來就只能落在他們頭上,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萬良似乎看出衆人疑慮,解釋說:“本次重建,涉及到部分重要工程,每門每派都有兩名煉氣後期的弟子參加,仇魂,關凱,你二人可願前往?”
內門選上了,外門弟子豈有不願之理?倒是想說不願呢,可是得敢啊!
二人盡皆出列,拱手齊聲道:“弟子遵命。”
萬良點點頭,似乎對二人的表現很滿意,可是許半生卻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舒展開來,他已經知道了這裡邊的玄機。什麼重要工程,那就是狗屁,其實,就是要帶着這二人歷練行走,爲的是瞞過其餘弟子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