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鴉島就這麼覆滅了,是的,覆滅的毫無聲息,就彷彿他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唯一讓血鴉島留下痕跡的,大概就是這段時間只要玉簡任何一個人,保管聊不到幾句,話題就會扯到血鴉島身上。
血鴉島竟然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試圖創造一條靈脈,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之後,方圓三萬裡之內,只要是有靈脈的門派俱都怒了。原因很簡單,靈脈是無法憑空創造的,聚靈陣雖然也有積聚空氣中的靈氣的效果,可更多的,卻是在偷取附近靈脈之中的靈氣。
也就是說,如果血鴉島真的造出一條靈脈,其實就是從其他的靈脈之中偷走了一部分靈氣,這無疑會讓許多門派靈石受損,而且這還沒有一個能夠計算的數目,誰也不知道自家的靈脈到底損失了多少。
對於這樣竊天下者,無需審判所裁決,便是人人得而誅之。
當日許半生將了凡救活之後,直接就去找到了自己的師父,賴天工一聽也知道茲事體大,二話不說,立刻將此事上報審判所。
審判所聞言大驚,派來的已經是一名返虛。同時,審判所也緊急聯繫了某上門,盡遣其門中精英,將血鴉島圍了個水泄不通。
血鴉島當時也是人心惶惶,元嬰消失,築基死傷二十餘,金丹也損失了兩個。最關鍵的,是靈脈的事情必然已經被人知曉,只是不知道許半生和那個小和尚是否死在了那名元嬰手下,血鴉島掌教聯繫不上那名元嬰,心中也是慼慼然,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可卻難以相信這樣的結局。
對門中不知靈脈之事的弟子,自然不必去多說什麼,甚至對於血鴉島知道這件事的高層,掌教也是採取了能騙就騙的手段。他傳下法諭,說元嬰已將許半生和小和尚殺死,靈脈雖然受損,可並不致命,假以時日還是能夠恢復。而那名元嬰竟然也在那一戰之中受了很重的傷,此刻正在閉關療傷,數日之後便可恢復。
大部分的高層還是相信了掌教,可其中也有幾個人,尤其是那個化神,則是認爲無論掌教所言是真是假,血鴉島都不能留了,誰知道許半生死之前有沒有把靈脈的消息捅出去?更何況,他們甚至都不確定許半生的生死,那名元嬰受了重傷需要閉關療傷?難道晚一會兒閉關就會死麼?他爲何不能在見過了所有人之後再去閉關?
掌教自說他的,這幾個心存疑慮之人則是偷偷收拾法寶靈石,將自己能夠控制的法寶靈石洗劫一空,偷偷離開。
而其他人,則因爲掌教的欺騙,依舊留在島上,直至他們被審判所帶來的兵馬包圍,才紛紛發現不妙,血鴉島上徹底炸了鍋。
最終,確認了消息無誤之後,審判所下達了攻擊的命令,血鴉島一夜之間被夷爲平地,所有弟子戰死,掌教自刎在真龍主穴旁邊,大概是要以死來表達自己愧對血鴉島數代掌教苦心經營這處靈脈的愧疚之心。
那幾個偷偷溜走的元嬰、化神,自以爲得計,可他們低估了這件事引起的震盪。方圓數萬裡之內的門派聞風而動,有些是想趁火打劫,有些則是莫名憤怒,在如此天羅地網之下,那幾個元嬰以及血鴉島唯一的一名化神長老也是無所遁形,最終也殺了幾個其他門派的金丹元嬰,但還是沒能逃過神魂俱滅的下場。
血鴉島被血洗,按理島上的財物法寶,應由審判所處理,可那些參與攻打血鴉島的門派如何可能等到審判所來分配,尤其是那些本就認爲自家的靈脈損失慘重的門派,更是看到什麼拿什麼,以至於就連了凡的鉢盂也被那些人搶走。
這種情況審判所也是無可奈何,而那個趕到集市見到許半生,瞭解事件原委的返虛,面對許半生這個小小築基的質問也是尷尬不已。要知道,原本他還許諾一旦證實之後,要對許半生大肆獎賜的呢,可現在,血鴉島除了那些建築幾乎已經淪爲空島,別說給許半生獎賜了,就連審判所自己,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對此,審判所也不得不以審判之力壓人,勒令所有參與洗劫血鴉島的門派,每個門派交出一百萬靈石出來,那些門派自然是頻頻喊冤,可見審判所絲毫不爲所動,一個個還是拿出了一百萬靈石。
這一共是一千三百萬靈石,其中一千萬,是審判所答應給最早派遣門下精英對血鴉島進行圍島的那門派的酬勞,這個價,還是給審判所面子,否則,區區一千萬靈石,又怎麼可能請得動一個上門出手。
剩下的三百萬靈石,審判所自己也不能一無所獲,留下了兩百萬,再剩下的一百萬,獎給了許半生。
許半生當仁不讓的收下,他身上也沒多少靈石了,幾天前他還懷揣接近八百萬靈石覺得自己挺富有,可現在那些靈石被他揮霍一空,雖不能說是因爲這件事而付出的代價,那些靈石中的靈氣也是被他自己吸收了,可畢竟也與此事有關不是?而且他揭穿了血鴉島一個這麼大的陰謀,拿些獎賜實在是理所應當。
可了凡的鉢盂也是必須討要回來的,於是許半生又向審判所提出要求,審判所一開始沒當回事,推說一個鉢盂,也沒什麼證據可以說是了凡之物,只怕不好討要。可許半生告訴他們,了凡是那爛陀寺的弟子,鉢盂之中有了凡的身份腰牌,若是那些人願意爲此得罪那爛陀寺,這鉢盂就不要了。
審判所的人一聽,也是驚訝不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了凡是那爛陀寺的弟子。他們也想不通,那爛陀寺的弟子怎會跟許半生交上朋友。
但這事兒事關重大,審判所也是不敢怠慢,那爛陀寺這樣的門派,實力其實還在審判所之上,他們真要是打着爲門下弟子討還鉢盂的藉口,審判所也沒辦法管他們。到時候,只怕這一片一定是生靈塗炭,那爛陀寺以此爲藉口,還真是想怎麼胡來就怎麼胡來。
召集了當日參與圍剿血鴉島的十三個門派的掌教,其中也包括太一派的掌教楊高宇,審判所曉陳厲害,將了凡的身份告知他們,也說明了那鉢盂之中有了凡的身份腰牌,表示希望諸位掌教不要因小失大爲自己門派惹來橫禍。
就連楊高宇這個見過了凡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了凡是那爛陀寺的弟子,此前許半生帶着昏睡中的了凡回山,也只說是自己的結拜義弟,楊高宇覺得若是名門大派,肯定不會願意認許半生做大哥,也就沒多問。
可現在審判所卻告訴他了凡是那爛陀寺的弟子,並且叫他起來證實這一點,楊高宇心中惴惴,最終選擇相信許半生的話,拍着胸脯保證,了凡的確是那爛陀寺的弟子,而且資質極高,在那爛陀寺之中也是極受重視的弟子。
其實這話也不用多說,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和尚,就已經是築基七重天的修爲,原本不知道也便罷了,審判所將這個消息一透露出來,所有門派的掌教都相信了這一點。那怕是那個被審判所請來的人物,也知道,即便是他們建派幾十萬年的歷史之中,也沒幾個能像了凡這般天才的弟子。
於是乎,十三名掌教各自回山,訓誡所有弟子。
不過最終沒有任何一個門派承認自己拿了了凡的鉢盂,但是等到這十三家掌教離開之後,卻有一個鉢盂被留在了審判所內,毫無疑問,這是那十三家門派之一留下的,那人顯然是不希望這件事給自己的門派造成麻煩,是以不肯承認,但是東西還是要還的。
對於審判所而言,這已經夠了,他們也並不想真的追究,只要鉢盂找到了就行了。
鉢盂交給了許半生,審判所的人讓他查查少沒少東西,許半生也只能說自己不知道,不過只要主要的東西沒少,想必了凡也不會太計較。
跟了凡聊了半晌之後,許半生便取出了他的那個鉢盂,放在了凡的面前。
“鉢盂幫你找回來了,你查看一番,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了凡欣喜的接過鉢盂,一查之下,苦着臉道:“東西一樣不少,反倒多出一百萬靈石來。”
許半生大笑,他知道這是那個拿了了凡鉢盂的門派擔心那爛陀寺還是要找他們的麻煩,所以放進去一百萬靈石賠禮,想必看到這一百萬靈石,也夠了凡消氣的了。
於是許半生便笑着說道:“這鉢盂被人洗劫走了,他們當時可能認爲是血鴉島的東西,後來我找審判所向那些門派討要,這才找回了鉢盂。這一百萬靈石,是那個拿了你的鉢盂的門派向你道歉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了。”
了凡一臉的虔誠,道:“自然是不會追究的,能拿回小僧的東西,已是萬幸。這一百萬靈石,小僧不敢拿。”
許半生一揮手,道:“給你就拿着,又不是來路不明之物,與血鴉島元嬰一戰,你我差點兒死在他手裡,只得了一百萬靈石,權當酬勞!”
了凡聞言急忙取出靈石,遞給許半生道:“此事大哥居功至偉,這靈石還是讓大哥拿着吧。”
大概是怕許半生不肯要,了凡又有些赧然的說道:“我也知道了大哥的門派比較小,大概平日裡月規靈石也不豐厚,小僧在那爛陀寺,也用不着什麼靈石,若是需要,師父是從不吝嗇的。大哥就收下這些靈石吧,否則小僧心中難安。”
許半生見狀,也便欣然收下,他知道,了凡恐怕真的是不缺靈石,而他,身上多些靈石總歸是有用的。就好比在那真龍主穴之中,若不是身上那八百萬靈石,許半生的修爲也無法提高。
“關於我們那天的經歷,了凡你最好是爛在肚子裡,除了你師父,誰也別告訴!”
了凡雖不解許半生爲何要如此囑咐,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小僧不會說出去的,大哥如此要求,一定有大哥的道理。”